见程锦婉疯了似地扑过来,柳嬷嬷赶紧上前,将程锦瑟护在怀里
只听“嗤”的一声,尖锐的剪刀划过柳嬷嬷的手臂,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如泉水涌出。
温热的血腥味扑面而来,程锦瑟怔在当场,脑海里轰鸣作响。
前世的屈辱、责骂、背叛、孤立,无数片段一齐涌来,像是要将她生生吞没。
“嬷嬷!”
程锦瑟抱住柳嬷嬷,声音发抖,正要去看她伤得如何,却见程锦婉再度疯了似的举起剪刀,双眼赤红,尖声叫嚣:“贱人!敢拦我?你们一个都别想活!都给我去死!”
程锦瑟再无退路,她一把推开柳嬷嬷,转身迎上去。
程锦婉没料到她不但不躲,反倒迎头扑上,愣怔了一下。
就是这短短一瞬,程锦瑟抓住机会,猛地将她扑翻在地。
青石板上传来闷响,剪刀叮当落地。
程锦婉翻身挣扎,一把抓起剪刀,双手死死攥住,朝程锦瑟脸上猛戳。
程锦瑟毫不退缩,左手生生握住刀尖,鲜血立刻染红掌心。
她咬牙忍痛,右手抬起,狠狠扇在程锦婉脸上!
程锦婉被打得一愣,眼前发黑。
还没回神,又是一巴掌重重落下。
程锦瑟眼神冷厉,像从地狱里爬出的厉鬼,手下毫不留情。
程锦婉脸上剧痛,牙齿都松了。
再看到程锦瑟眼里的狠意,似乎要将她撕碎吃掉。
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她再不敢耍狠,惊声惨叫:“爹!娘!救命啊!”
院里那些丫鬟早吓得四散,直到此刻才慌慌张张冲出来。
她们都是王氏的人,看见程锦婉被打得鼻青脸肿,哪还顾得上规矩?
几个胆大的扑上来要拉开程锦瑟。
可程锦瑟已杀红了眼,状若疯魔。
她抄起地上的剪刀,寒光一闪,冲着众人比划:“谁敢上前?!”
丫鬟们惊呼连连,纷纷后退,不敢再靠近。
有人慌忙跑去禀报老爷夫人。
柳嬷嬷捂着伤口,鲜血不停滴落,眼泪也簌簌而下。
她哭着劝程锦瑟:“姑娘!快住手!嬷嬷求你,别伤了自己……你手流血了,若是伤着筋脉可怎么办?嬷嬷不要紧,你才是老奴的命根子啊!”
程锦瑟已经被仇恨冲红了眼,听不进柳嬷嬷的劝告,依旧左一巴掌右一巴掌,狠狠抽打程锦婉的,只想将心中的愤恨全都发泄出来。
院中一片混乱,哭喊声不断。
很快,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王氏带着人慌慌张张闯了进来,程士廉也自小妾屋里赶到。
一进门,二人就看见骇人的一幕。
程锦瑟死死压在程锦婉身上,双眼赤红,脸上溅着血,手上更是鲜血淋漓。
程锦婉哭得声嘶力竭,脸颊肿得像馒头,狼狈不堪。
程士廉见此景象,吓得浑身发抖,怒声喝道:“锦瑟!你究竟在做什么?还不快住手!”
几个婆子立刻上前,将程锦瑟强行拉开。
程锦瑟虽拼命挣扎,终究敌不过一群膀大腰圆的婆子,被死死压在地上。
柳嬷嬷扑上前,想护住锦瑟,被人粗暴拽开,按倒在一边。
王氏魂都吓飞了,连忙扑过去抱住女儿,放声大哭:“我的儿啊!你怎么惹到这贱人,狠心把你打成这样!”
“逆女!”程士廉指着锦瑟,声声震怒,“你可知你今日所为,是何等的无法无天?”
“你仗着辰王府的婚事,就忘了自己姓甚名谁?程家女儿,该谨守妇道,温顺柔良,你却当众撒泼,恣意妄为!成何体统!传出去,程家颜面何存?”
他越说越气,袖子一甩,冷声道:“来人!将这逆女拖下去,家法伺候!”
锦瑟拼命挣脱压住她的婆子,不住喘气。
她的鬓发散乱,手上血迹斑斑。
她抬起眼,死死盯住程士廉,声音冷得刺骨。
“父亲不问问发生了什么吗?只凭眼前一幕,就要治女儿以家法?”
“放肆!你身为女儿家,竟当众行凶!还敢反问于我?”
锦瑟冷笑:“父亲以体统为重,却不问真相;以颜面为大,却不顾女儿安危。您可知,若不是女儿拼死抵挡,今日父亲来看到的,就该是女儿的尸体!“
“父亲难道不好奇吗?程锦婉为何会在我的院子里!柳嬷嬷的胳膊上为何会有伤口!”
院子里顿时鸦雀无声。
王氏眼见情况不对,马上抱着女儿嚎哭。
“老爷,您可不要被那贱人挑拨了!定是她发疯乱伤人!你可要为婉儿做主啊!”
程士廉听了王氏的话,目光阴沉,额角青筋直跳。
可他却被程锦瑟的那双眼死死逼住,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片刻沉默,他一甩衣袖,沉声道:“好!既如此,那你说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程锦瑟抬起眼眸,冷冷地道:“王氏与程锦婉因父亲将我母亲的嫁妆归还于我而心怀不满,今日竟持凶器闯入我院,意图加害。“
“表面上是要伤我,实则却是借此表示对父亲的不敬。“
“父亲,若连正妻与嫡女都敢如此行事,这府中家法,岂非成了笑话?”
王氏听得脸色大变,扑倒在地,哭声撕心裂肺。
“老爷!她血口喷人!锦婉什么性子您是最清楚的,自幼乖巧柔顺,如何会行此恶行?“
“分明是这贱人嫉妒锦婉得宠,才反咬一口!您亲眼看见的,方才她如何欺凌锦婉,打得锦婉脸肿如馒,哭得泣不成声啊!”
她又指向柳嬷嬷,泣声带恨。
“还有这个老奴!明明不是程府中人,却藏在这里,分明是锦瑟私自请来的帮凶!老爷,您若不管,此等外人插手内宅,锦婉还有命吗!”
王氏这番指责,显然是要先声夺人。
程士廉面色更加阴沉,他目光如刀般在程锦瑟与柳嬷嬷身上来回打量,继而落在地上满身是血,脸颊红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程锦婉身上。
他沉声问道:“锦婉,你娘所言可是真的?你是来看望你姐姐,却反遭她欺辱?”
程锦婉抬起高高肿起的脸,泪珠滚滚而下,哭声断续。
“是真的……父亲,我好心来看姐姐,谁知姐姐突然发疯一般扑上来,还扬言要杀我……父亲,您要为女儿做主啊!”
程士廉眉心拧成一个川字,额角的青筋一突一突地跳动着。
他转过头,盯着程锦瑟,冷声质问:“你还有什么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