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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章 新话事人

    吴奎死后,西港表面上风平浪静了一段时间。四海帮那边倒是放出了狠话,新上位的老大声称要我们血债血偿,让我们等着瞧。风声鹤唳,我让手下所有人进出加倍小心,尤其是柳山虎和安保组,几乎将别墅和训练基地打造成了临时堡垒。

    夜总会被一把火烧掉了,重建遥遥无期,一时间,我们在西港明面上的业务似乎陷入了停滞。手底下几十号人,除了必要的警戒和日常训练,大多数时间都窝在基地和别墅里。日子过得有些沉闷,但也难得有了一段空闲的时光。

    这天下午,阳光正好,我难得有闲心,搬了把躺椅在别墅庭院一角,半眯着眼晒太阳。腋下伤口的痂已经掉了,留下一道粉红色的新疤。

    廖伟民脚步匆匆地从外面赶回来,走到我身边,弯腰低声道:“老板,中午的时候有个台湾人到公司找我,自称是四海帮的,说他们新老大想约您见一面。您看……?”

    “四海帮?新老大?姓什么叫什么,留联系方式了吗?”

    “只说姓陆,具体名字没说。留了个号码,是本地号。” 廖伟民递过来一张便签纸。

    我接过纸条,看了看上面那串数字。新官上任三把火,这位陆老大,是想立威,还是想……谈判?

    “打过去,开免提。” 我把纸条递还给他。

    廖伟民拿出手机,拨通号码,按下免提键。铃声只响了两下就被接起,对面传来一个男人带着明显闽南口音的声音:“喂?”

    “我找你们老大。” 我直接开口。

    对面似乎愣了一下,随即语气谨慎了些:“您是?”

    “张辰。”

    “哦!张先生!您好您好!您稍等,我让我们老大听电话。” 接着,听筒里传来一阵窸窣声和压低的话语。

    几秒后,一个男声响起,同样带着闽南腔,但少了些口音:“喂,张先生?我是四海帮目前在柬埔寨的负责人,陆昆。打扰了。”

    “陆老大,” 我靠在躺椅上,看着头顶的棕榈树叶,“你找我有何贵干?是为吴奎报仇,还是为你们四海帮讨说法?”

    电话那头的陆昆笑了一下,语气不急不缓:“张先生说笑了。我陆昆新来乍到,只想把西港这摊生意理顺,和气生财。所以,想跟张先生您,当面聊聊,看看有没有可能,化干戈为玉帛,或者划下道来,彼此有个分寸。”

    “聊聊?” 我挑挑眉,“陆老大想怎么聊?在哪聊?”

    “如果张先生信得过,地点您来定。我这边,就带两个随身的兄弟,绝不多带一人。以示诚意。”

    我想了想,“行,那就今晚七点,西港郊区,我的住处。我把地址发给你。”

    “好,张先生痛快。今晚七点,不见不散。”

    挂了电话,廖伟民有些担忧:“老板,这陆昆刚上位就来约见,会不会有诈?咱们要不要多准备点人手?”

    “怕什么?” 我从躺椅上坐起来,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肩膀,“是他主动找上门,又不是我们求他。在自己家里,还怕他翻出天去?让老柳安排好外围警戒,客厅周围布好人手。咱们以静制动,看看这位新上任的陆老大,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廖伟民点点头,又想起另一件事,皱眉道:“老板,夜总会现在搞不成了,就算咱们自己规划的赌场酒店地块能尽快动工,等建成投入使用,至少也得两年后。这两年的空档期,我们在西港总不能一直闲着吧?几十号兄弟要养活,每天开销不小。”

    这也是我最近在琢磨的事。必须有持续稳定的现金流入账,才能养住队伍,支撑后续发展。

    我想了想,对廖伟民说:“你去把林小凡叫下来。”

    不一会儿,林小凡跟着廖伟民来到庭院。他看起来气色不错,显然最近工作不太繁重。

    “小凡,坐。” 我指了指旁边的椅子,“之前让你盯着的,战狼他们接手过去那个线上博彩网站,最近情况怎么样?流水大吗?”

    林小凡一听是这个,眼睛亮了一下,“老板,我一直在监控。他们接手后,投入了不少资源推广,除了原有的‘百家乐’直播,又新开了‘足球联赛’和‘香港六合彩’两个大彩种,吸引力很强。特别是足球,最近欧洲联赛正酣,吸引了很多台湾、东南亚,甚至大陆的赌客。从后台数据看,这几个月新注册的VIP会员数量涨了三四成,日流水峰值,比我们当时经营的时候,大概高了百分之五十左右,而且还在稳步上升。看样子,战狼是真的有用心在推广。”

    百分之五十的增量……这可不是个小数目。战狼那边尝到甜头了。

    “嗯,养得挺肥。” 我点点头。

    “小凡,你这段时间多注册几个账号,用小额资金进去玩玩。不要急着赢大钱,重点是熟悉他们现在的审核机制。特别是大额赢利后的处理流程。每一步都摸清楚,记录下来。咱们先熟悉一下流程,等你操作熟练了我们再计划一下,搞他点零花钱来花!”

    林小凡脸上露出会狡黠的笑容:“明白,老板!终于有活干了!”

    “去吧,注意安全,别让他们察觉到异常。” 我叮嘱道。

    “放心,他们发现不了。” 林小凡自信地笑了笑,转身上楼继续他的工作去了。

    ————————

    傍晚,夕阳将天际染成一片暖橙色。别墅内外的安保等级悄然提升。柳山虎亲自检查了每一个哨位和暗桩,确保万无一失。

    晚上六点五十分,门卫通过内部对讲机汇报:“老板,门口来了一辆黑色丰田轿车,下来三个人。为首的说姓陆,跟您约好的。”

    “老柳,你去接一下,没问题就带他们来客厅。” 我对柳山虎吩咐。

    柳山虎点头,大步走了出去。几分钟后,他领着三个人走进客厅。

    为首的是个看起来三十岁出头的男人,个子不高,但很精悍,穿着合体的休闲西装,眼神明亮而冷静。他手里提着一个不大的黑色手提箱。身后跟着两个同样穿着西装的壮汉,面无表情,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客厅环境,是标准的保镖。

    “张先生,您好。我是陆昆,打扰了。” 陆昆走到我面前,主动伸出手,姿态不卑不亢。

    我站起身,跟他握了一下就松开。“陆老大,请坐。”

    陆昆在我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很自然地将手提箱放在脚边。他的两个保镖则一左一右,站在他沙发后方,像两尊门神。

    廖伟民给他们上了茶。气氛有些微妙。

    我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开门见山:“陆老大,听说你们四海帮最近放出话,要我们血债血偿。怎么今天,你这位新话事人,就带着两个人,登门拜访来了?就不怕我这里,是龙潭虎穴?”

    陆昆笑了笑,拿起茶杯,动作从容:“张先生说笑了。江湖传言,听听就好。我陆昆做事,向来喜欢先看人,再论事。吴奎是吴奎,我是我。他为什么死,怎么死的,我心里有数。今天我来,是来跟张先生交个朋友。”

    “哦?” 我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陆昆弯腰,拿起脚边的手提箱,放在茶几上,按下卡扣,打开,转向我。

    里面是码放整齐的百元美钞,一沓一万,粗略一看,大概三十沓。

    “张先生,这里是三十万美金。我初来乍到,台湾总部那些叔伯长辈盯得紧,要求我给上一个话事人吴奎报仇。但我知道,吴奎是自己找死,这仇没法报,可面子上总得过得去。”

    他指了指箱子里的钱:“我听说,张先生之前那个被烧掉的夜总会工地,损失不小。这笔钱,算是对张先生损失的一点补偿,也是我陆昆的一点心意。”

    我没去看那箱钱,只是看着陆昆:“补偿?然后呢?”

    “然后,希望张先生能行个方便。那个工地反正已经烧了,暂时也动不了工。我想……找几个生面孔的兄弟,再去放一把小火,做做样子,给帮里上下,也给外面的人看。这样,我既给了上面交代,也全了江湖面子,又不会真的再跟张先生您结下新仇。您看……这个台阶,能不能给?”

    我听完,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忍不住笑了起来,越笑声音越大。这个陆昆,有点意思!他不是来寻仇的,也不是来谈判的,他是来……“演戏”的!用三十万美金,买一个双方都能下的台阶,既保全了四海帮和他自己的面子,又避免了跟我们继续死磕!

    “陆老大,你这人,还真的是实在。”

    陆昆也笑了,“我这个人,只喜欢赚钱,对江湖上的打打杀杀,向来兴趣不大。大家以后都在西港这片地头上找饭吃,虽然立场不同,各为其主,但暗地里,未必没有合作的空间。多条路,总比多堵墙好,张先生您说是不是?”

    我看着他,又看了看那箱钱。这个人,比吴奎聪明得多,也务实得多。跟这样的人打交道,比跟吴奎那种莽夫有意思,但也更需警惕。

    “行。” 我沉吟片刻,点了点头,“陆老大既然把话说到这个份上,面子我给。那个破工地,你想烧,随时。不过,戏要做足,别留手尾,也别伤及无辜。至于这钱……”

    我把手提箱的盖子合上,然后伸手,将它轻轻推回到陆昆面前。

    “陆老大的心意,我领了。但这钱,你拿回去。我张辰不缺这点钱。我这人做事,向来简单。别人怎么对我,我就怎么对别人。十倍奉还,或者十倍回报,都一样。今天陆老大以诚相待,那我也以礼相还。以后在西港,只要陆老大不先越界,我也不会主动去找四海帮的麻烦。大家井水不犯河水,甚至有机会,一起发财,也不是不可能。”

    陆昆看着我推回来的钱箱,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是更深的欣赏和了然。他也没矫情,很自然地将箱子拿回来,放在脚边,然后端起茶杯,郑重地向我敬了一下。

    “张先生快人快语,是性情中人!我陆昆交你这个朋友!以后在西港,有用得着的地方,张先生尽管开口。这杯茶,我敬你!”

    “以茶代酒,陆老大,请。” 我也端起茶杯。

    两人相视一笑,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刚才那点微妙的紧张气氛,此刻荡然无存。

    又闲聊了大约一个小时,多是些西港的风土人情、生意经,绝口不提四海帮和金门集团的恩怨。晚上八点多,陆昆起身告辞。

    “张先生,廖先生,留步,不用送了。今晚打扰,改日再聚。” 陆昆客气道。

    我将他送到客厅门口。他弯腰拿起那个装钱的手提箱,再次对我笑了笑,笑容意味深长:“张先生,钱我拿回去了。不过,您这个人情,我陆昆记下了。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陆老大慢走。”

    柳山虎将陆昆三人送出别墅,看着他们的车子尾灯消失在夜色中。

    廖伟民走到我身边,低声说:“老板,这个陆昆,不简单。比吴奎难对付多了。”

    “嗯,” 我望着漆黑的夜空,点了点头,“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时候该硬,什么时候该软,这种人,往往比纯粹的亡命徒更危险,但也更好打交道。只要利益一致,未必不能成为朋友。至少,跟四海帮的恩怨,算是告一段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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