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钱部长办公室出来的时候顾淮还有点懵逼。
对方刚才是不是临走的时候还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仿佛是什么委以重任的样子。
说实话，其实套路顾淮都明白。
这种事情看来真的好像是都由你说了算，什么你来安排，你计划就好之类的听起来好像真的很悦耳。
但是实际上在职场里没有什么真的能让一个小员工说了算，这只是一种相对好听的说法。
比如经费你就不可能肆意妄为，比如你也不能因为这件事情让全公司都围着你转。
领导希望的是你拿出一个漂亮、又省钱还有用的方案来给他批准，否则到时候你满怀期待的递上去，对方只会皱着眉头一条一条列举你的不切实际。
说到底还是让下面人办事的那一套，先给你打鸡血，许诺无数的好处，看似给你莫大的权力。
等到你真的有了方案递上去就知道是哪些条条框框在束缚你了。
重新回到蔡琰的办公室，坐在椅子上交叠左右腿的女人，随着秋天的靠近似乎丝袜的厚度也是在相应增加的。
只是这一点都不影响她漂亮的腿型，笔直修长。
哪怕大部分在办公桌下不能看到全貌，但是对于男人而言，遮掩大部分美好然后透露出来的那一点点诱惑是相当致命的。
“事情你都听到了？”
她轻描淡写的问。
顾淮点点头，有些犹豫的看着对方。
“听到是听到了...只是这种事情我也没干过，哪怕有上次的经验，但是说到底当时我就是救火的，哪里搞得定？”
“所以不是还有我吗？”
她没好气的看了顾淮一眼。
顾淮眨了眨眼睛，“那拜托蔡组长了。”
“你少来这套，别想把什么事情都交给我全权负责。你现在去做一件事情。”
她怎么知道自己是那种不敢负责所以想要将责任全都推卸干净的人？可恶。
“什么事？”
不过顾淮也不是真的打算什么都不干交给这个女人，如果是上任组长说不定顾淮就糊弄过去了，但是面对明里暗里帮助了自己不少的蔡琰，他还真不能让她孤军奋战，自己当什么甩手掌柜。
她拿出手机来，然后一边操作一边说。
“我会发一份在坑位费在预算之内的主播的名单给你，你按照这个名单去联系。看看能不能谈个合适的出来。”
“什么叫做合适？”
“你对比一下他们近期带货的销量，看起来好像钱部长说着是一次尝试。但是其实成绩还是最重要的。上次那位主播当晚的销售量达到了一万，销售额超过五十万。这次怎么也要超过这个数字，而且最好还是到我们公司来直播。”
顾淮皱起眉头。
“一般来说有些体量的都不会当晚只销售一款产品，这么做对他们而言是比较亏的。要求到我们公司，这个坑位费可能是要翻倍甚至更多的...怕是不好谈。”
虽然对带货主播这一行，顾淮了解的并不多，但是有些东西想想就能明白。
蔡琰点点头，“所以就看你怎么去谈了。”
“你觉得我很像是擅长谈判的类型吗？”
顾淮有些无奈，自己连跟人打交道都掌握不好分寸，现在就要激发新技能，这不是赶鸭子上架？
蔡琰耸了耸肩，“你现在不会，还能一辈子不会？不会就练，聊不好就硬聊。你跟人聊钱聊生意我想应该还是会有人愿意硬着头皮听下去的。”
“真有你的...”
“好了，你好好去准备准备，时限是这周五之前准备好，时间不多了，去忙吧。”
“...我知道了。”
现在是说不出什么推脱的话了，两个人现在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推给谁啊？
回到岗位上就没有了之前的意气风发，老林好奇的凑过来询问自己发生了什么。
顾淮摇摇头稍微解释了一下。
老林瞪大眼睛，“这不是好机会？公司这是要培养你啊！”
培养？养鸡场还培养小鸡呢，不都是为了长大后开宰？从这点本身来讲没有什么让人好兴奋的。
他苦笑着，“那也要我是这块料才行。”
“哈哈哈，别丧气。上次你都挺过来的，这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加油，我看好你！”
老林也拍了拍自己的肩，笑着回到工位上。
顾淮看着面前的电脑，画面是蔡琰刚发过来的表格，里面甚至写好了那些主播的商务合作联系方式。
真是细心周到。
他感受到了什么撇过眼去，就看到那边的角落，一双眼睛正阴恻恻的盯着自己。
钟信阳。
不过这次他不像往常一样，对自己有什么不满就直接迫不及待的说出口。
看到自己的眼神后，他冷哼一声，然后转过头去。
显然是知道了什么，这个表情代表了他正期待看到自己搞出什么笑话来。
不过这次倒是学乖了，怕被打脸所以不完全表现出来。
顾淮深吸一口气。
开始尝试根据这个表格上的内容一个个的联系主播。
跟人打交道商量合作的确不是自己的长项，招待客人安排活动更不在自己的技能范畴之内。
但是还能怎么样呢？社会就是个大学校啊，害得不断学习。
只是...
“去你们公司啊...有点远，一来一回就是将近两天的行程。佣金就不说了，但是这个坑位费恐怕...”
“额，我看了一下您最近的销售额平均没有超过八十万的，加一点坑位费可以商量，但是超过十万恐怕...”
“那就麻烦贵公司去找别人了，你们家产品我的确听过，可是恕我直言好像对比市场上的同类型真的没有太强的竞争力，为了一款产品去省城也并划不来呢~”
“...”
任何事情在开始的时候都会有些期待和莫名兴奋的，但是随着现实的揭露，这些期待就会慢慢的被消磨。
也是没有办法。
大部分情况就像是上面这位一样，销量并不稳定的情况下，一听到要来公司直播，就希望能在坑位费上先宰一笔，似乎光是这个开头就不好开展。
一天下来大部分都是这个样子。
有的好不容易愿意在坑位费上做些妥协，又愿意来公司直播的，但是不是最近销售额不行，就是想要在星期五当晚要为其他的一些产品带货，这肯定不是公司能接受的。
毫无进展。
外头开始阴云密布，到了下午，下起了大雨。
公司的人陆陆续续下班，毫无进展的顾淮也不打算在工位上再假装努力一把。
到公司楼下，看着密密麻麻从天落下的雨水，它们像是被乌云抛弃的孩子，是所有晒在晴天下的那些湿漉漉的衣服蒸发的泪滴。
灰蒙蒙的色彩，就像是顾淮现在并不明媚的心情。
更何况他还没有带伞！
看着站在公司门口的男人，钟信阳提着伞看过来。
顾淮看过去。
他“哼”了一下。
“活该没带伞。”
说完嘚瑟的举着伞大步流星走入雨幕中。
顾淮还没有来得及感觉对方幼稚，下一刻就看到雨幕中的钟信阳一个趔趄，在大雨中摔了一跤。
狼狈的起身，回过头就看到了顾淮笑的全身颤抖的样子。
他仓促跑开，就像是在大雨里丢掉了鞋子，然后哭着回家找妈妈的孩子。
很快顾淮就笑不出来了。
“得淋雨了啊...”
淋雨是让人很不爽的事情，它会浇灭自己心里的火焰的，混蛋！
但是好像没有办法，成年人的世界就是在不断淋雨的。
别迷失在大雨里就好。
他做好了冲刺的准备。
就在他即将冲进这密密麻麻的雨幕之前。
高跟鞋在自己身边站定，迟疑的声音出现。
“你没带伞？”
一扭过头，已经握紧双拳，微微矮下身做出冲刺动作的顾淮就看到了蔡琰正奇怪的看着自己。
顾淮眨了眨眼睛。
重新站直身子。
“蔡组长？”
“你是准备参加百米赛跑吗？”
顾淮尴尬一笑，“您带发令枪了吗？”
“神经...走吧。”
“啊？”
顾淮有点没听明白。
就看到对方那白皙的手，握住了伞柄往上扬了扬，因为这个动作，她白皙的肌肤下那隐隐约约的青筋变得更加明显一些。
这不是什么狰狞的画面，相反莫名有些张力。
女人白皙手背上的青筋，就像是她修长没有颈纹的脖颈，就像是那凹凸有致可以养鱼的锁骨一样性感。
“啊什么啊，一起走啊，还要我抬轿子请你？”
“有轿子吗？”
“...你再开个玩笑试试呢？”
她连翻白眼都这么好看，顾淮闭上嘴乖巧的站进了她的伞下。
小心翼翼的，不敢挨到她那剔透的肌肤，虽然她不是看一眼就会被石化的美杜莎。
脑子却是已经有些充血了。
哥们，这是谁新买的童话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