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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集:最终对决(上)

    冰冷的雨水以近乎垂直的角度砸向地面,密集得像一张由水珠织成的巨网,将整片废弃工业区罩得严严实实。雨滴落在断壁残垣上,迸发出层次分明的声响:砸在混凝土碎块上是沉闷的“噗嗒”声,像是拳头砸在湿棉花上;落在扭曲的金属管道上则是清脆的“叮当”声,如同有人在远处敲击着锈蚀的铃铛;而滴在林凡作战服的头盔上时,又变成了“嗒嗒”的轻响,每一下都像敲在神经上,让本就紧绷的氛围更添几分焦躁。

    林凡蜷缩在一堵半塌的承重墙后,墙体表面布满了深浅不一的弹孔——有的孔边缘还残留着黑色的硝烟痕迹,是三天前外围交锋时留下的;有的则锈迹斑斑,显然是旧时代战争的伤疤。他摘下头盔,露出额前被雨水浸透的黑发,发丝黏在苍白的额头上,水珠顺着发梢滑落,先是滴在鼻梁的皮肤上,带来一阵冰凉的刺痛,再顺着下颌线渗入作战服的领口。

    作战服是“守望者”特制的防风防水材质,但此刻已被持续三小时的暴雨彻底浸透。冰冷的布料紧紧贴在背上,像一块湿冷的铁板,寒意顺着脊椎往上爬,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可林凡浑然未觉,他的全部感官早已高度集中:耳朵捕捉着三百米外主车间传来的细微声响——除了雨声,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类似低语的吟唱;鼻子分辨着空气中的气味层次——铁锈的金属腥味最浓,其次是淡淡的硝烟味,最隐蔽的是那股甜腥味,像腐烂的葡萄混合着血腥,是深渊能量独有的气息;而眼睛,则透过雨幕与浓雾,死死锁定着主车间那扇破损的卷帘门。

    更让他心神紧绷的,是那股从主车间深处渗透出来的压迫感。它不像之前遭遇的深渊生物那样张扬外放,而是像沉睡的火山,表面平静无波,内部却积蓄着足以撕裂一切的力量。每当这股力量微微波动时,林凡的太阳穴就会突突直跳,灵魂深处传来一阵细微的颤栗,仿佛有什么极其危险的存在,正隔着墙壁与他对视。

    决战的地点,不在情报预判的开阔平原,也不在“守望者”精心布置的防御阵地,而是在这片象征着文明疮痍的城市坟场。林凡的指尖轻轻搭在***的扳机上,枪身是特制的“暗夜之吻”,枪托处还留着他上一次任务时留下的划痕。他调整呼吸,将胸腔里的浊气缓缓吐出,同时激活了“真实之眼”——瞳孔边缘泛起一圈极淡的银芒,原本模糊的雨幕瞬间变得清晰,主车间周围缠绕的淡黑色能量流像蛛网般在空气中蠕动,每一次蠕动,都让周围的雨丝发生细微的扭曲。

    “他在等我们。”林凡在心里默念,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这不是直觉,而是“真实之眼”捕捉到的细节——主车间的能量流始终保持着稳定的频率,既没有增强也没有减弱,像是在刻意维持某种平衡,等待某个“信号”的触发。

    战场与布局

    这片代号“铁棺”的废弃工业区,曾是旧时代重工业的骄傲。三十年前,这里生产的重型机械占据了全国三分之一的市场份额,每天清晨,数十根烟囱同时喷出黑烟,能将东边的天空染成深灰色。而现在,只剩下纵横交错的管道系统,像一头死去巨兽的骸骨——有的管道直径足有一米,表面的铁锈厚得能刮下一层粉;有的则断裂成数截,露出里面发黑的内壁,偶尔有积水从裂缝中滴落,在地面砸出小小的水花,溅起浑浊的泥点。

    低矮的仓库沿着工业区的边缘排列,像一排沉默的墓碑。屋顶的铁皮早已锈成红褐色,有的地方塌陷下去,露出里面堆积的废弃零件:生锈的齿轮卡在半空中,齿牙间还残留着黑色的机油;断裂的传送带像一条死蛇,覆盖着厚厚的灰尘;还有几顶被压扁的安全帽,塑料外壳已经脆化,一碰就会碎裂。地面上,破碎的混凝土块与扭曲的金属板混杂在一起,形成一个个半米深的坑洼,积满了浑浊的雨水,倒映着灰蒙蒙的天空和偶尔闪过的闪电。

    空气中的气味层次分明:最浓烈的是铁锈味,源自那些暴露在外的管道和零件,深呼吸时能感觉到鼻腔里有细微的颗粒感;其次是硝烟味,是三天前“守望者”与“蚀骨会”外围成员交火时留下的,还没被雨水完全冲刷干净,带着淡淡的硫磺味;最隐蔽的是深渊能量的甜腥味,像腐烂的水果混合着血腥,若有若无地萦绕在鼻尖,每多闻一口,就会感到太阳穴隐隐作痛。

    林凡所在的“守望者”小队,是总部直属的精锐部队,全队十二人,每个人都有特殊天赋或顶尖技能。经过连续四天的追踪——从城市边缘的贫民窟(那里发现了“蚀骨会”的临时祭坛),到郊外的废弃研究所(找到了仪式的部分资料),再到这片“铁棺”工业区——他们终于将“蚀骨会”的魁首,“冥主”墨菲斯托,逼入了这片绝地。

    根据截获的情报,墨菲斯托正在主车间内举行“深渊接引仪式”:他准备用三百名信徒的生命力和灵魂作为“祭品”,通过一颗特制的黑暗晶体,撕裂现实与深渊之间的壁垒,接引他信奉的“深渊主宰”降临。一旦仪式成功,深渊能量将如同洪水般涌入城市,先是吞噬这里的一切生命,再扩散到周边地区,最终让整个世界沦为深渊生物的猎场。

    “各小组报告位置。”林凡的通讯器里传来指挥官秦岳沉稳的声音,声音里带着轻微的电流杂音——工业区下方埋藏的旧时代电缆受到深渊能量干扰,导致通讯信号极不稳定。

    秦岳今年五十八岁,是“守望者”的老牌指挥官,脸上有一道从左眉骨延伸到右下颌的刀疤,那是十年前对抗“蚀骨会”时留下的——当时他为了掩护队员撤退,被一名深渊信徒用匕首划伤,差点瞎了左眼。此刻,他正潜伏在西侧的一个水塔顶端,水塔表面布满了锈迹,他用与水塔颜色一致的伪装布将自己裹起来,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身边架着一挺重型***“雷霆”,枪身的***上还沾着雨水,枪口对准主车间的方向。

    “A组就位,视野良好,未发现异常能量聚焦。”通讯器里传来A组狙击手苏晴的声音,清脆却带着超乎年龄的冷静。苏晴今年二十三岁,是小队里最年轻的成员,却已经有过十次对抗深渊生物的经验。她的父亲曾是“守望者”的成员,十年前为了掩护队友,引爆了自己的能量核心,与三十名“蚀骨会”成员同归于尽。此刻,苏晴趴在主车间东侧的一栋三层厂房楼顶,身体完全藏在一个废弃的水箱后面——水箱的铁皮已经锈穿了一个洞,正好能容纳***的枪口。她的手指轻轻搭在扳机上,呼吸均匀得像一台精密的仪器,只有偶尔眨眼时,才能看出她内心的紧张。

    “B组已控制东侧制高点,可提供火力覆盖。”B组组长赵刚的声音传来,带着厚重的喘息。赵刚身高一米九,体格壮硕,是小队里的火力担当。他和两名队员正扛着重型机枪“火神”,守在一栋未完全倒塌的办公楼顶层。办公楼的墙壁上布满了弹孔,他们用废弃的钢板搭建了一个临时掩体,钢板上还留着弹痕。赵刚擦了擦脸上的雨水,雨水混着汗水顺着他的下巴滴落,砸在机枪的弹链上,发出“嗒”的轻响。他拍了拍机枪的枪管,确保武器处于最佳状态,眼神警惕地扫视着主车间周围的动静。

    “C组在地下管道网络入口待命,声纳探测显示深处有高强度生命与能量反应。”C组组长李锐的声音传来,他今年三十五岁,是小队里的战术专家,擅长破解陷阱和制定突击计划。他带着三名队员守在工业区南侧的排水口旁,排水口的铁盖已经生锈,上面布满了划痕,李锐用撬棍将铁盖撬开一条缝,将一个微型声纳探测器伸进去。探测器的屏幕上,密密麻麻的红点显示着地下空间里的生命信号——大部分集中在一个区域,应该是“蚀骨会”的信徒;还有一个巨大的橙点,代表着高强度的能量源,显然就是仪式的核心。

    林凡按了按耳麦,压低声音,确保只有通讯器另一端的秦岳能听到:“猎鹰就位,目标就在正前方约三百米的主车间内。能量读数正在缓慢攀升,每分钟增长0.5个单位,他在等待某个时机,或者……在等我们进去。”

    “猎鹰”是林凡的代号,源自他敏锐的观察力和精准的射击技巧。他的“真实之眼”天赋,能让他直接“看到”能量的流动——此刻,主车间内部的能量流像一团旋转的黑色雾气,中心位置有一个明亮的红点,正是仪式的能量核心。但与之前遭遇的“蚀骨会”成员不同,这股能量流异常内敛,没有丝毫外放的张扬,反而像深海般沉重与冰冷,让林凡想起上一次与墨菲斯托交手的场景。

    那是半年前,在一座废弃的医院里。当时,墨菲斯托只用一个手势,就将三名“守望者”队员的重力场扭曲——其中一名队员被自己的体重压得骨骼碎裂,死前发出的惨叫声至今还回荡在林凡的脑海里。当时,墨菲斯托的能量还带着疯狂的外放感,而现在,却变得深沉而诡异——这意味着,对方的力量不仅变强了,还变得更加难以预测。

    秦岳的声音在通讯器里停顿了两秒,显然也在思考其中的风险:“不能再等了。根据能量模型推算,仪式临界点大约在黎明时分,还有四个小时。我们必须在那之前打断他。按计划行动,A组、B组外围策应,封锁所有出口,一旦有‘蚀骨会’成员逃出,立刻清除。C组,猎鹰,由你们组成突击队,从地下管道突入,直击核心。记住,首要目标是中断仪式,必要时……不惜一切代价摧毁能量源。”

    “明白。”林凡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雨水顺着他的喉咙滑下去,带来一阵刺痛。他压下心中翻腾的不安——计划很清晰,分工也明确,但他的“真实之眼”总能捕捉到一丝不协调感,仿佛有一张无形的网,正悄然笼罩着整个工业区。这场突袭,更像是一场被墨菲斯托邀请的赴约。

    突入与初交锋

    林凡收起***“暗夜之吻”,将其背在身后——枪身很长,在狭窄的地下管道里无法发挥作用。他从战术背包里掏出一把短柄***“毒刺”,这是他专门为近距离作战准备的武器,枪身轻便,射速快,弹夹容量三十发,装填的是特制的***,能穿透普通的深渊生物甲壳。他检查了一下弹夹,确认满弹后,又从背包里掏出一枚手雷挂在腰间,才跟在C组身后,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工业区南侧的排水口。

    排水口下方是一条直径约两米的地下管道,管道内壁覆盖着厚厚的苔藓,滑腻得像抹了一层油。林凡用战术手电的光柱照向管壁,能看到苔藓之间还夹杂着一些细小的昆虫尸体,早已干瘪,不知在里面待了多少年。脚下的积水深及脚踝,浑浊的水里漂浮着各种垃圾——破旧的塑料袋(上面印着早已倒闭的超市logo)、生锈的螺栓(螺纹已经被腐蚀得模糊不清)、还有一只腐烂的老鼠尸体(腹部已经炸开,白色的蛆虫在里面蠕动),散发着刺鼻的恶臭,让人忍不住想捂鼻子。

    林凡不得不放慢脚步,小心翼翼地避开脚下的障碍物。他的作战靴踩在积水里,发出“哗啦”的轻响,每一步都要确保踩在坚实的地面上,避免陷入淤泥里。同时,他用战术手电的光柱照亮前方的路,光柱在管壁上投射出长长的影子,随着脚步的移动,影子在管壁上扭曲、晃动,像一个个诡异的幽灵。

    管道内一片死寂,只有队员们涉水的“哗啦”声,以及头顶偶尔滴落的水珠声——水珠从管道顶部的裂缝中渗出,滴落在积水里,发出“嗒”的轻响,在密闭空间里回荡,显得格外清晰。每走一步,林凡都能感觉到深渊能量的气息在加重,甜腥味越来越浓,甚至让战术手电的光线都开始微微扭曲,光柱的边缘出现了淡淡的黑色波纹,像是被什么东西侵蚀着。

    “停。”走在最前面的林凡突然举起拳头,示意队伍停止前进。他的“真实之眼”捕捉到前方十米处的拐角处,空间结构出现了细微的不协调感——那里的空气似乎比其他地方更“粘稠”,光线经过时会发生轻微的折射,像是有一层无形的薄膜笼罩在那里。

    “有陷阱,能量编织型,触发式。”林凡压低声音,对着通讯器说道。这种陷阱是“蚀骨会”常用的手段,用深渊能量编织成一张无形的网,网眼细如发丝,一旦有人触碰,能量网就会瞬间收缩,将目标撕碎成肉块,或者直接将其拖入异次元空间,连尸体都找不到。

    他示意队友后退五米,自己则从战术背包里掏出一个微型能量探测器——探测器的屏幕只有指甲盖大小,却能精准捕捉到深渊能量的波动。林凡慢慢靠近拐角,探测器的屏幕上,一条红色的能量线清晰地显示出来,沿着管道的内壁形成一个环形,这就是陷阱的触发点。

    林凡闭上眼,激活“真实之眼”,瞳孔边缘的银芒变得更加明亮——他能“看到”能量线的节点,一共有三个,分别位于管道的顶部和两侧的管壁上。每个节点都像一颗红色的小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能量线围绕着节点形成闭环。只要切断其中一个节点,整个陷阱就会失效。

    他缓缓伸出右手,掌心对着顶部的能量节点。一丝银白色的灵能从指尖溢出,像一根细针,缓慢而精准地刺向节点。灵能与深渊能量接触的瞬间,管道内的空气突然变得灼热,发出“滋啦”的声响,像是水浇在滚烫的铁板上。林凡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积水里,溅起小小的水花——这种能量破解需要高度集中精神,稍有不慎,灵能就会引爆陷阱,不仅自己会遭殃,还会暴露队伍的位置。

    几秒钟后,顶部的能量节点发出一阵微弱的红光,然后彻底熄灭。环形的能量线瞬间断裂,化作无数黑色的光点,像破碎的墨滴,消散在空气中。“解决了,但布置手法很古老,夹杂着精神污染。”林凡转过身,对着队友们说道,“大家小心,凝神静气,别被残留的深渊能量影响心智。”

    C组的队员们点了点头,脸上露出凝重的表情。他们都知道,精神污染是比物理陷阱更可怕的威胁——一旦被影响,就会陷入幻觉,看到自己最恐惧的画面,甚至变成失去理智的疯子,攻击身边的队友。李锐从背包里掏出几枚提神醒脑的药片,分给大家:“含在嘴里,能抵抗轻微的精神污染。”

    他们继续前进,在接下来的两百米路程里,又接连破解了三个不同类型的陷阱:

    第一个是物理陷阱,管道的地面下埋藏着锋利的金属片,片刃上还涂着黑色的毒液——林凡用“真实之眼”看到了金属片的反光,提醒队友避开,然后用工兵铲将地面挖开,取出金属片,发现毒液接触空气后,地面的混凝土都被腐蚀出了小坑。

    第二个是精神陷阱,管道的管壁上刻着细微的符文——这些符文肉眼几乎看不见,只有在“真实之眼”的银芒下才会显现,是“蚀骨会”的亵渎符号。林凡用灵能将符文覆盖,阻止其释放低频声波,避免队友被影响。

    第三个是能量陷阱,管道的顶部悬挂着无数根细小的能量丝线——这些丝线像蜘蛛丝一样细,却蕴含着巨大的能量,一旦触碰,就会引发剧烈的爆炸。林凡用***的枪管将丝线挑断,每挑断一根,丝线就会发出“啪”的轻响,然后消失。

    每一个陷阱的布置都极其精妙,显然出自墨菲斯托之手。但林凡注意到,这些陷阱的触发机制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延迟性。比如物理陷阱的金属片,需要踩中三秒后才会弹出;精神陷阱的声波,需要持续接触十秒才会生效;能量陷阱的丝线,需要触碰两秒后才会爆炸。这意味着,墨菲斯托并不指望这些陷阱能完全阻挡他们,更像是一种拖延和消耗,一种心理上的威慑——他在告诉他们:“我知道你们来了,我在看着你们,你们的每一步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终于,前方出现了一丝微光,淡红色的光芒透过管道的裂缝渗进来,同时传来隐约的、仿佛无数人低语吟诵的诡异声音。声音低沉而整齐,像一群沉睡的幽灵在唤醒同伴,每一个音节都带着亵渎的意味,让人心头发麻,仿佛有无数只虫子在顺着脊椎往上爬。

    林凡示意队员们停下,然后慢慢靠近裂缝,透过裂缝向外看——管道的尽头,连接着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这里曾经是工厂的核心动力室,面积约有一个足球场大小,顶部的穹顶高达十米,布满了生锈的管道和齿轮,有的齿轮还在缓慢转动,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像是垂死的喘息。

    地下空间的中央,是一个用暗红色材料勾勒出的巨大法阵,直径约二十米,形状像一个五角星。法阵的线条如同活人的血管般微微搏动,每一次搏动,都会有一丝暗红色的能量顺着线条流动,最终汇聚到法阵中心。林凡用“真实之眼”一看,才发现暗红色材料竟然是凝固的血液,混合着某种深渊生物的分泌物,散发着浓烈的甜腥味。

    法阵周围,跪伏着数十名身披黑袍的“蚀骨会”信徒。他们的黑袍是纯黑色的,材质像是某种动物的皮革,上面绣着银色的诡异符号——符号的形状扭曲,像是正在尖叫的人脸。信徒们低着头,双手放在胸前,以一种非人的语调齐声吟唱着祷文,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每一个音节都让空气变得更加粘稠。

    而在法阵的正中心,悬浮着一颗约莫一人高的、不规则的多面晶体。晶体的表面凹凸不平,呈现出深黑色,像一块被沥青包裹的钻石。内部仿佛封印着沸腾的黑暗——无数细小的黑色丝线在晶体内部快速流动,偶尔有绿色的光点闪过,像是被困住的灵魂在挣扎。晶体正在源源不断地抽取着信徒们的生命力——林凡能看到,一丝丝淡白色的能量从信徒们的头顶、指尖、甚至毛孔中涌出,比之前更加汹涌,如同开闸的洪水般被晶体疯狂抽取。

    但墨菲斯托并不在那里。

    “优先摧毁能量晶体!”C组组长李锐低吼一声,率先举起***,对准晶体的中心位置。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

    “开火!”

    高爆子弹和能量光束呼啸着射向晶体,在空气中留下一道道淡淡的轨迹。然而,就在攻击即将命中晶体的瞬间,晶体周围的空间突然一阵扭曲,像是投入石子的水面,产生了一圈圈波纹。所有的子弹和能量光束在接触波纹的瞬间,仿佛泥牛入海,消失得无影无踪,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与此同时,那些跪伏的信徒们齐齐抬起头——他们的眼眶中没有任何眼球,只有两团燃烧的绿色火焰,火焰跳动着,映照着他们毫无表情的脸。他们的嘴唇依旧在吟唱祷文,但声音变得更加尖锐,像是指甲划过金属的声音,让人耳膜生疼。

    “愚蠢的飞蛾……”一个冰冷、沙哑,带着多重回音的声音,从众人头顶传来。这声音像是由无数人的声音混合而成,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每一个音节都带着刺骨的寒意,仿佛从深渊的最深处传来。

    林凡猛地抬头,战术手电的光柱瞬间扫向头顶——只见祭坛上方一根横亘的巨型钢梁上,墨菲斯托不知何时已然站在那里。他依旧穿着那身古朴的黑色长袍,长袍的材质像是用某种未知的兽毛编织而成,表面泛着淡淡的光泽,下摆垂在钢梁边缘,在气流中微微飘动。

    他的脸上覆盖着一张纯黑色的金属面具,面具的表面刻着复杂的纹路,像是某种古老的符文,纹路之间镶嵌着细小的绿色宝石,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只有眼孔的位置是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里面闪烁着淡淡的绿色光芒,像是两团燃烧的鬼火。

    墨菲斯托正淡漠地俯视着他们,目光像在看一群闯入神圣之地的蝼蚁,没有愤怒,没有厌恶,只有纯粹的漠视——仿佛他们的生死,对他来说不过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分散!”林凡大喊,声音在地下空间里回荡。他的“真实之眼”已经捕捉到能量流动的变化——墨菲斯托的右手正在凝聚深渊能量,周围的空气开始变得粘稠,重力场正在发生扭曲,地面的积水都开始向他的方向流动。

    几乎在他出声的同时,墨菲斯托轻轻抬起了右手。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也没有绚烂的能量光束,但整个空间的重力场仿佛瞬间失控——一股无形的、巨大的力量从四面八方涌来,像一只无形的大手,将除了林凡之外的所有突击队员狠狠地拍向地面、墙壁!

    “噗!”李锐第一个被拍在地面上,他的肋骨发出清晰的断裂声,像树枝被折断一样。一口鲜血从他的嘴角喷出,溅在浑浊的地面上,染红了一小片积水。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发现身体根本无法动弹,每一次呼吸都带来剧烈的疼痛,让他忍不住闷哼出声。

    另外两名队员则被拍在管壁上,身体像贴在墙上的海报,四肢以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其中一名队员的手臂直接被重力场压断,骨头刺破皮肤露在外面,鲜血顺着管壁流淌,滴在积水里,发出“嗒嗒”的声响。另一名队员则昏了过去,脑袋歪在一边,嘴角不断有血水渗出。

    仅仅一击,整个C组几乎失去了战斗力。

    林凡依靠着“真实之眼”对能量流动的预判,在重力场扭曲的瞬间,将体内的灵能集中在周身,形成一道银白色的护盾。他的身体周围的重力场被灵能扭曲,堪堪抵消了大部分压力,但依旧被震得气血翻涌,连退数步,后背重重撞在一根石柱上——石柱表面的符文发出一阵微弱的红光,像是被激活了一样。

    林凡咳嗽了两声,嘴角渗出一丝血迹。他能感觉到胸口传来一阵闷痛,显然是内脏受到了震荡。但他没有时间顾及伤势,而是抬起头,再次看向钢梁上的墨菲斯托。

    “哦?看来你比这些杂鱼,要强壮那么一点点。”墨菲斯托的目光第一次真正落在了林凡身上,声音里带着一丝审视,一丝……玩味。他的头部微微倾斜,金属面具的眼孔对准林凡,绿色的光芒闪烁了一下,像是在评估猎物的价值。

    意志的试炼

    林凡强忍着胸口的剧痛,扶着石柱缓缓站直身体。他的手指紧紧攥着***的枪柄,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作战服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浸透,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冰凉的不适感。但他的目光依旧坚定,与墨菲斯托遥遥对视,声音虽然有些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你的计划不会得逞,墨菲斯托。‘守望者’绝不会让你打开深渊之门,让这个世界沦为地狱。”

    “计划?”墨菲斯托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笑声在地下空间里回荡,带着浓浓的嘲弄,像是听到了一个极其可笑的笑话。“你们以为这只是一场仪式?一次简单的能量召唤?不,可怜的凡人,你们所见的一切,不过是表象。”

    他轻轻从钢梁上飘落,身体像一片羽毛般轻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稳稳地落在祭坛前的暗红色法阵边缘。他的长袍在落地时微微展开,遮住了法阵的一部分线条,符文的红光透过长袍的缝隙渗出,在黑色的布料上形成淡淡的红色光斑,像是某种诡异的纹身。

    墨菲斯托无视了周围挣扎的“守望者”队员,一步步向林凡走来。他的脚步很慢,每一步都踩在法阵的线条之间,仿佛在遵循某种古老的节奏。地面的积水在他的脚下自动分开,没有沾湿他的长袍一角。“这个世界病了,从根源开始腐朽。”他的声音变得低沉,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魔力,每一个字都像是直接钻进林凡的脑海里,“秩序带来僵化,让人们失去了探索的勇气;理性扼杀灵性,让生命变成了冰冷的机器。所谓的文明,不过是自我束缚的牢笼,将所有人困在其中,等待着最终的消亡。”

    他停在距离林凡五米远的地方,金属面具后的绿色光芒紧紧锁定着林凡的眼睛:“我在做的,不是毁灭,而是净化,是重塑。我要打破这个牢笼,让深渊的力量涌入这个世界,赋予每一个生命真正的自由——摆脱秩序的束缚,摆脱理性的枷锁,成为真正的自己。”

    他的话音落下的瞬间,林凡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周围的景象开始模糊、扭曲。地下空间的穹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繁华的都市街景:高楼大厦林立,玻璃幕墙反射着刺眼的阳光;街道上人流如织,人们行色匆匆,脸上带着麻木的表情;汽车的鸣笛声、商店的音乐声、人们的谈笑声交织在一起,充满了生机,却又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

    但下一刻,景象骤变——高楼大厦开始崩塌,混凝土块像雨点般落下,砸在街道上,扬起浓浓的灰尘。街道上的人们发出惊恐的尖叫,四处奔逃,却有很多人被坠落的广告牌、断裂的电线砸中,倒在血泊里。火焰从倒塌的建筑中喷涌而出,染红了半边天空,黑色的烟雾弥漫开来,遮住了阳光,让整个城市陷入一片黑暗。

    林凡站在街道中央,身体却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眼前的毁灭。他看到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小女孩,大约五六岁,正哭着寻找妈妈。突然,一块巨大的混凝土块从空中落下,正好砸在小女孩的身上。鲜血瞬间染红了白色的连衣裙,小女孩的哭声戛然而止。

    “这就是你们维护的秩序。”墨菲斯托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带着冰冷的嘲讽,“脆弱得像一张纸,轻轻一撕就会破碎。当灾难来临时,所谓的文明不堪一击,所谓的秩序荡然无存。”

    景象再次变换,变成了一片宁静祥和的田园风光:金色的麦田一望无际,微风拂过,麦浪翻滚,发出“沙沙”的声响;远处的村庄里,炊烟袅袅升起,白色的烟雾在蓝天下飘散;孩子们在田埂上追逐嬉戏,笑声清脆得像风铃;老人们坐在村口的老槐树下,摇着蒲扇,聊着家常。

    但很快,这片宁静也被打破——泥土中开始渗出黑色的血液,像毒蛇般在麦田里蔓延,所过之处,金色的麦子迅速枯萎,变成灰褐色的粉末,风一吹就散了。村庄里的人们突然变得疯狂,他们眼神呆滞,却挥舞着手中的农具,互相攻击。一个老妇人抱着她的孙子,脸上还带着慈祥的笑容,下一秒,孙子却一口咬在她的脖子上,绿色的火焰从孙子的眼眶中冒出。老妇人的眼睛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痛苦,鲜血顺着她的衣领流淌下来,滴在黑色的泥土里,瞬间被吸收。

    “这就是你们珍视的文明。”墨菲斯托的声音再次响起,像一条毒蛇,钻进林凡的脑海,“看似美好,实则脆弱。只要有一丝深渊能量的诱惑,就会暴露其丑陋的本质——自私、暴力、贪婪。这才是生命的本性,你们却试图用秩序掩盖它,何其可笑。”

    林凡知道,这是幻象,是墨菲斯托的精神攻击。但这些幻象并非完全虚假——它们夹杂着历史的碎片(旧时代的战争导致城市毁灭)、未来的可能性(深渊入侵后的世界),甚至是林凡内心最深处的恐惧与渴望。每一个画面都如此真实,每一次毁灭都如此清晰,让他的精神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看看这个世界如果没有‘干涉’会走向何方?看看你们竭力维护的秩序有多么脆弱!”墨菲斯托的声音越来越近,几乎贴在林凡的耳边,“加入我们,林凡。你的‘真实之眼’天赋,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真相;你的灵能潜力,远超其他‘守望者’。你不应该浪费在守护这个注定消亡的旧世界上。拥抱深渊,你将获得洞察真实的力量,超越凡俗的生命,以及……真正的答案。”

    一幅画面强行闯入林凡的脑海:他看到了一个不同的自己——身披与墨菲斯托相似的黑色长袍,站在世界的顶点,脚下是臣服的众生。他挥了挥手,就能平息城市的战火,让倒塌的建筑重新站起来;他皱了皱眉,就能让深渊生物退避三舍,不敢伤害任何一个无辜的人。过去所有的无力与遗憾都被弥补——他救回了半年前牺牲的三名队员,小李正笑着拍他的肩膀,说要一起喝一杯;他阻止了城市的毁灭,小女孩穿着白色的连衣裙,在阳光下向他挥手;他保护了村庄的宁静,老人们坐在槐树下,向他道谢。

    那感觉,如此真实,如此诱人。林凡的手指微微颤抖,体内的灵能开始变得不稳定——他能感觉到,深渊能量正在试图与他的灵魂共鸣,只要他点一下头,就能获得无尽的力量,就能实现所有的愿望。

    “这不是真的……”林凡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声音。他的额头青筋暴起,汗水混合着雨水浸湿了衣襟,滴在地面上。他想起了半年前牺牲的小李——那个总是笑着说“要保护好这个世界”的年轻人,最后却被墨菲斯托的重力场压成了肉泥,死前还在喊着“别放弃”;他想起了苏晴的父亲——十年前为了掩护队友撤退,引爆了自己的能量核心,与三十名“蚀骨会”成员同归于尽,他的最后一句话是“为了孩子们”;他想起了自己加入“守望者”的初心——不是为了获得力量,而是为了保护那些无法保护自己的人,为了让这个世界还有光明存在。

    这些人的牺牲,不是为了让他放弃。

    “力量……不是用来践踏和毁灭的借口!”林凡猛地抬起头,眼中的银芒骤然变得明亮,像一把锋利的剑,刺破了周遭的幻象。地下空间的景象重新变得清晰——倒塌的队员、燃烧的绿色火焰、悬浮的黑色晶体。他的目光重新聚焦在墨菲斯托的金属面具上,声音坚定而响亮:“真正的强大,是即使看清了黑暗,依然选择守护光明!你的‘自由’,是建立在无数人痛苦之上的疯狂!我拒绝!”

    “冥顽不灵。”墨菲斯托似乎并未感到意外,只是语气中多了一丝惋惜。他缓缓转过身,背对着林凡,目光投向悬浮的黑色晶体,“那就让你亲眼见证,你所珍视的一切,是如何在你面前分崩离析的吧。”

    他不再试图说服,而是抬手指向那颗悬浮的黑暗晶体。顿时,所有跪伏的信徒身体剧烈抽搐起来,他们的背部高高隆起,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一丝丝淡白色的能量从他们的头顶、指尖、甚至毛孔中涌出,比之前更加汹涌,如同开闸的洪水般被晶体疯狂抽取。有的信徒因为生命力流失过快,身体开始干瘪,皮肤贴在骨骼上,像一具具干尸。

    这些能量进入晶体后,瞬间转化为深黑色的深渊能量,再化作一道凝实的、几乎化为液态的黑暗洪流,注入到法阵之中。法阵的线条瞬间变得明亮,暗红色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地下空间,石柱上的绿色宝石闪烁着刺眼的光芒,像是在呼应这股能量。

    整个地下空间开始剧烈震动,穹顶的碎石不断剥落,砸在地面上发出“轰隆”的巨响。有的碎石砸在信徒身上,将他们砸得粉碎,但其他信徒依旧在吟唱,仿佛没有感觉到疼痛。法阵中心的空气开始扭曲,一道细微的、但确实存在的空间裂痕,开始在晶体上方缓缓撕开——裂痕的边缘呈现出不规则的锯齿状,内部是令人san值狂掉的、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混沌色彩,有黑色、绿色、紫色,还有一些人类无法命名的颜色,在裂痕中疯狂翻滚,像是一锅沸腾的颜料。

    更令人恐惧的是,一只巨大的眼睛,正透过裂痕窥视着这个世界——那只眼睛的瞳孔是纯黑色的,比深渊还要深邃;周围的眼白布满了红色的血丝,像蜘蛛网一样蔓延;虹膜上覆盖着无数细小的、类似符文的纹路,每一道纹路都在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仅仅是被这只眼睛注视着,林凡就感到灵魂在哀鸣,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颤抖,仿佛要被那股恐怖的威压碾碎。

    仪式进入了最后阶段!深渊之门,即将打开!

    宿敌的对峙与悬念

    “阻止他!”倒在地上的李锐挣扎着喊道,他的肋骨至少断了三根,每一次呼吸都带来撕裂般的疼痛。他伸出手,试图抬起掉在身边的***,手指距离枪柄只有几厘米,却被一股无形的重力场死死压制,无论怎么用力都无法再靠近一分。他的眼中充满了不甘,看着那道不断扩大的空间裂痕,声音嘶哑:“猎鹰……快……阻止他……”

    林凡知道,依靠常规手段和外围策应已经来不及了。A组和B组的火力无法穿透地下空间的穹顶——穹顶是旧时代的钢筋混凝土结构,厚度超过一米,普通子弹根本无法打穿;而C组的队员几乎全部失去战斗力,只剩下他一个人还能战斗。他能感觉到,那道空间裂痕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扩大,每秒都在增加一厘米的宽度,来自裂痕另一侧的恐怖威压越来越强,让他的呼吸都变得困难,胸口像被压了一块巨石。

    必须近身!必须打断墨菲斯托与晶体、与裂痕的联系!

    林凡深吸一口气,将体内所有的灵能——无论是来自“真实之眼”的洞察之力,还是经过无数次战斗锤炼出的纯粹能量——毫无保留地激发出来。银白色的光芒从他的指尖开始蔓延,迅速覆盖了他的全身,像一层燃烧的火焰,散发出温暖的光芒,甚至暂时驱散了周围的黑暗气息。

    灵能燃烧的瞬间,林凡感到一阵刺骨的疼痛——这是超负荷激发灵能的代价。他的肌肉正在被灵能撕裂,每一寸皮肤都传来灼热的感觉,仿佛被放在火上烤;骨骼发出细微的“咯吱”声,像是随时会碎裂。但他没有停下,而是将所有的灵能集中在腿部和手臂,腿部肌肉紧绷,像拉满的弓弦,准备发动决死一击;手臂上的灵能凝聚成一把银白色的光刃,光刃长约半米,边缘闪烁着细微的电流,发出“滋滋”的声响,是他目前能凝聚的最强攻击。

    “哦?终于要拼命了吗?”墨菲斯托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声音里带着一丝期待,似乎很欣赏这种“飞蛾扑火”般的勇气。他依旧背对着林凡,没有转身,只是微微抬起了右手,掌心对着黑色晶体,维持着能量的输送,似乎并不把这一击放在眼里。

    林凡没有回答。他的身影骤然模糊,化作一道银色的流星,无视了地面不断龟裂的符文和空气中激荡的能量乱流。他的腿部肌肉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每一步都在地面上留下一个浅浅的坑洼,积水被踩得飞溅起来;速度之快,甚至在身后拉出了一道淡淡的残影,残影在空气中停留了半秒才消散。

    他选择的攻击目标,不是墨菲斯托的身体,而是他与晶体之间的能量连接——那道从墨菲斯托掌心延伸到晶体的黑色能量流。只要切断这道连接,仪式就会中断,深渊之门也会随之关闭。

    距离不断缩短——

    五十米,墨菲斯托的长袍在灵能的气流中飘动得更加剧烈,黑色的布料上,红色的光斑闪烁得越来越快;

    三十米,林凡能清晰地看到晶体内部流动的黑暗能量,那些黑色丝线变得更加狂暴,绿色的光点越来越多,像是在欢呼;

    十米,他能感觉到墨菲斯托身上散发出的冰冷气息,那股气息带着强烈的恶意,让他的皮肤一阵刺痛;

    五米,他能看到墨菲斯托掌心凝聚的黑暗能量,那能量比之前更加深邃,像是一个微型的黑洞,周围的光线都被吞噬。

    面对这决死冲锋,墨菲斯托终于收起了那副漫不经心的姿态。他隐藏在面具下的眼神微微一凝,一直负在身后的左手也缓缓抬起,双手在胸前虚合。一股比之前更加深邃、更加恐怖的黑暗能量开始在他掌心汇聚——那能量从最初的淡黑色,迅速变成纯黑色,像一块被墨汁浸泡过的海绵;周围的光线被完全吞噬,以他的掌心为中心,形成了一个直径约一米的黑暗区域;地面的碎石、积水,甚至空气中的尘埃,都被吸得悬浮起来,围绕着黑暗区域旋转。

    “这才对嘛……”墨菲斯托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让我看看,‘守望者’的精锐,到底有多少能耐。”

    两人之间的距离只剩下两米!

    林凡将灵能全部集中在光刃上,光刃的光芒变得更加明亮,几乎要刺眼。他的身体微微前倾,准备在接触的瞬间,用光刃切断墨菲斯托与晶体的能量连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林凡的“真实之眼”捕捉到了一个极其细微,但绝对不正常的迹象——墨菲斯托汇聚那恐怖黑暗能量时,其能量流动的核心,并非完全源自他自身,也非完全源自那颗黑暗晶体,而是有一丝极其隐晦的牵引力,来自于他们脚下更深的地底!

    那股牵引力极其微弱,像是一根无形的线,连接着墨菲斯托的掌心和地底深处的某个东西。林凡的“真实之眼”能看到,那根“线”是淡绿色的,与深渊能量的黑色完全不同,带着一种古老而陌生的气息。更让林凡心惊的是,墨菲斯托的眼神——透过金属面具的眼孔,他能看到那淡淡的绿色光芒中,除了冰冷和杀意,似乎还隐藏着一丝……计谋得逞的诡异?

    不对劲!他不是在防御,而是在“引导”!

    这个念头如电光石火般划过林凡的脑海。但箭在弦上,已不得不发!他的身体已经冲出去,无法再变招,也没有后退的余地!

    下一刻,耀眼的银光与吞噬一切的黑暗,如同两颗陨星,猛烈地撞击在了一起!

    “轰——!!!!!”

    无法形容的巨响在地下空间里回荡,像是有一千道雷声同时炸响。能量风暴以碰撞点为中心,向四周疯狂扩散——周围的石柱被风暴掀飞,砸在穹顶上,导致更多的碎石剥落;法阵的线条寸寸碎裂,暗红色的血液蒸发成黑色的烟雾;那些还在吟唱的信徒,在风暴中瞬间化为齑粉,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那颗黑色晶体布满了裂纹,裂纹中闪烁着红色的光芒,像一颗即将爆炸的炸弹;上空的空间裂痕扭曲、震荡,内部的混沌色彩更加狂暴,那只巨大的眼睛闪烁着愤怒的光芒,似乎因为仪式被打断而感到不满。

    强光与爆炸性的能量遮蔽了一切感官——林凡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只能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向后推飞,身体像断线的风筝,重重地砸在地面上。他的意识一阵模糊,耳边传来“嗡嗡”的鸣响,胸口传来剧烈的疼痛,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咽刀片。

    当光芒与尘埃稍稍散去,地下空间变得一片狼藉。林凡单膝跪在地上,用那柄已经变得暗淡的灵能光刃勉强支撑着身体,避免自己倒下。他的嘴角溢出一缕鲜血,滴在地面上,与浑浊的积水混合在一起。他的呼吸急促而沉重,每一次吸气都能感觉到肋骨传来的牵扯感,显然受了不轻的内伤。

    而他对面,墨菲斯托依旧站立着。他的黑色长袍有些凌乱,左胸口的位置有一道被灵能划破的裂口,裂口处露出了里面淡绿色的内衬,上面还沾着一丝银白色的灵能痕迹。但他似乎并未受到重创,甚至连呼吸都没有紊乱。

    墨菲斯托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的裂口,又抬头看向林凡,金属面具下,第一次发出了清晰可闻的、带着一丝讶异,但更多是冰冷嘲讽的笑声:“很不错的一击,竟然能触碰到我。看来‘真实之眼’的天赋,比我想象的更有用。”

    他顿了顿,目光越过林凡,望向那片因碰撞而变得极其不稳定的空间裂痕,以及裂纹密布的黑暗晶体。绿色的光芒在他的眼孔中闪烁,带着一丝得逞的笑意:“可惜……你还是太天真了。”

    “你以为,我真的会让你打断仪式吗?”墨菲斯托的声音变得低沉,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你打破了能量平衡,不仅没有阻止仪式,反而加速了‘门’的开启。而且,你以为……这就是我全部的准备吗?”

    他的话音未落,整个地下空间,不,是整个“铁棺”工业区的地面,开始发生更加剧烈、更加恐怖的震动!比之前任何一次震动都要强烈——地面裂开了一道道巨大的缝隙,缝隙中渗出淡绿色的光芒;地下空间的穹顶开始大面积崩塌,巨大的混凝土块砸在地面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空气中的深渊能量气息突然变得极其浓郁,甜腥味几乎让人窒息;甚至连那道空间裂痕,都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大,内部的混沌色彩中,隐约能看到无数只眼睛,正在注视着这个世界。

    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正从沉睡的地底深处,被唤醒!

    林凡抬起头,眼中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他终于明白,墨菲斯托的真正目标,从来都不是通过仪式接引“深渊主宰”——那只是一个幌子,一个用来吸引“守望者”注意力的诱饵。他真正的目的,是利用这场战斗,利用林凡的攻击,打破地底深处的某种封印,唤醒那个更加恐怖的存在!

    地面的震动越来越强烈,林凡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从地底深处向上攀升,那股力量比墨菲斯托、比深渊主宰都要恐怖,带着一种毁灭一切的气息。

    他看着墨菲斯托,声音嘶哑地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墨菲斯托没有回答,只是发出一阵低沉而疯狂的笑声,笑声在剧烈的震动中回荡,像是来自地狱的召唤。

    (本集完)

    第91集 《最终对决(下)》内容提示:

    地底异变骤起,墨菲斯托隐藏的真正后手终于浮现,竟是远古遗留的恐怖造物!林凡身负内伤,面对超出想象的危机与加速开启的深渊之门,如何绝境翻盘?外围的秦岳与守望者小队遭遇地底钻出的恐怖生物袭击,自身难保。林凡与墨菲斯托的最终对决进入白热化,信念与信念的最终碰撞,将揭示怎样的真相与结局?一切的终章,即将揭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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