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夏然”三个字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蒋婷芳的耳朵里,她浑身一僵,指尖几乎要掐进掌心。
曹俊华吓了一跳,“弟妹,你,你……来了。”
还没等她缓过神,就听见周扬猛地拍着扶手嘶吼起来,声音裹着浓重的酒气,“去给我叫叶夏然来,现在就去,我要她接我回家。除了她,谁来都没用。”
他嘴里翻来覆去地呢喃,“夏然……我的然然……我好想你,好想好想你……”
蒋婷芳再也绷不住那点伪装的冷静,抓起酒杯砸在地上,“砰”的一声脆响如同惊雷,喧闹的屋子瞬间死寂。
曹俊华心想,完了,周扬这不是自己找死吗?
谁也救不了他
只见,蒋婷芳冲过去,鞋跟撞击地面发出急促的声响,“周扬,你给我醒醒。”
她居高临下地指着他,声音尖利得发颤,眼眶里满是泪水,“我放下身段好心来接你,你却在这儿抱着酒瓶喊那个贱人的名字?你是不是忘了现在谁才是你老婆?谁才能在事业上帮助你?我就想不明白了,叶夏然那个破烂货有什么好?值得你这么念念不忘?”
曹俊华吓得脸色惨白,连忙冲过来张开胳膊死死挡住蒋婷芳,额角沁出细密的冷汗,“弟妹,别激动,周扬他喝多了,舌头都捋不直了,说的都是胡话。当不得真的。”
一边劝一边给旁边的妻子使了个慌乱的眼色,妻子见状,急忙去架住周扬的胳膊想把他扶起来。
可周扬被玻璃破碎的巨响惊得猛然睁眼,蒙着一层水雾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清明,看清面前蒋婷芳的脸后,反而猛地挣脱朋友的手,脚下一个趔趄,扶住沙发靠背才稳住身形。
他晃悠着站直,手指着蒋婷芳的鼻子,语气里满是酒后的坦诚与刻薄的嘲讽,“胡话?我清醒得很。”
酒气顺着他的呼吸喷出来,“你跟我结婚,不就是为了在叶夏然面前炫耀吗?蒋婷芳,你以为我不了解你吗?但凡是叶夏然喜欢的,你都想占为己有,还有我大学生的身份,这都是你可以出去炫耀的资本。”
蒋婷芳气得浑身发抖,一把推开曹俊华的手,胸口剧烈起伏,眼泪滚落下来,“周扬,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怎么能这么怀疑我对你的真心。我是嫉妒叶夏然,可我对你的心是真的,我爱你,我是真的爱你。”
“爱我?你以为我会信你的鬼话?”
周扬也红了眼,脖颈处的青筋暴起,酒精烧得他脑子发涨,那些积压了多年的不满一股脑涌了出来,“蒋婷芳,你知道我有多讨厌你的脾气吗?我受够了你这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受够了你们一家的虚伪。”
两人越吵越凶,唾沫星子溅到彼此脸上,曹俊华拉着这个、劝着那个,可谁也拦不住怒火中烧的两人。
屋里的杯盘被撞得叮当响,酒被扫落在地,原本热闹的聚会彻底变成了鸡飞狗跳的闹剧。
蒋婷芳气极攻心,她猛地伸手去推周扬的胸口,声音带着哭腔嘶吼,“你给我滚!我再也不想看见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周扬本就被酒精冲得头晕脚软,被她这么一推,重心不稳向后退了两步,下意识地扬起手去挡。
可他喝醉了没掌握好力度,“啪”的一声脆响,手掌结结实实地甩在了蒋婷芳的左脸上。
这一声巴掌响在寂静的客厅里格外刺耳,所有人都僵住了,拉架的手停在半空,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蒋婷芳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看着周扬,被打的脸颊迅速泛起清晰的红印,火辣辣的疼顺着皮肤蔓延到心里。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滚落下来,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周扬自己也懵了,扬起的手僵在半空,酒意像是被这声脆响惊散了大半,他看着蒋婷芳通红的眼眶和脸上的巴掌印,张了张嘴想说“对不起”,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周扬……你打我?”
蒋婷芳气得发,突然猛地尖叫起来,手边抓起什么就砸向他,“你竟然为了叶夏然打我,我跟你拼了!”
她想扑过去,却被曹俊华死死拉住,只能蹲在地上,肩膀剧烈颤抖,哭声里满是绝望和崩溃。
半晌,蒋婷芳转身就往外冲,好几次差点崴到脚,任凭他在身后含糊地说什么,没回头看周扬一眼,径直冲进了夜色里。
蒋婷芳哭得泣不成声,没回他们的小家,而是回了娘家。
回到娘家时,灯还亮着,蒋萍萍正坐在沙发上织毛衣,听见动静,刚起身走到门口,就看见蒋婷芳捂着脸跌跌撞撞地跑进来。
“我的老天爷,这是怎么了?”
蒋萍萍吓得连忙扔掉手里的毛线筐,快步上前扶住她,当看清女儿脸上的红印时,心疼地倒抽一口冷气,声音都变了调,“这脸是怎么弄的?周扬那个混小子打的?”
叶志远也从卧室出来了,看到蒋婷芳这副模样,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转身就要往外走,“我去找周扬,今天非要问问他,他到底要干什么?竟然敢这么对你。”
“爸,妈!”
蒋婷芳再也绷不住,扑进蒋萍萍怀里,哭得撕心裂肺,把晚上从去接周扬到被打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连周扬喊叶夏然名字的细节都没落下,“他还说……我就是图他大学生的身份……”
蒋萍萍一边拍着她的背安抚,一边用眼神狠狠瞪了叶志远一眼,示意他别冲动。
“哭吧哭吧,把委屈都哭出来就好了。”
蒋萍萍拉着蒋婷芳的手,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珍宝,“周扬竟然让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真是太过分了。”
说着,蒋萍萍又转向气得直喘粗气的叶志远,压低声音,“志远你冷静一点,你这时候过去,不是火上浇油吗?再说,他喝了这么多,去了也是浪费口舌。等他酒醒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