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摆脱追踪，发现遗迹线索
脚踩在湿滑的树皮上发出一声轻响，萧景珩没停，顺势往前一步，手抓住上方横枝，整个人借力翻上去。阿箬紧跟其后，动作比之前利落多了。
两人在树冠层横向移动，脚下是黑压压的林海。风从侧面吹来，树枝晃得厉害，但他们已经顾不上这些。追踪者的信号火光还在远处闪了一下，但那点光很快就灭了，像是被人强行掐断。
“他们分兵了。”萧景珩低声道，“一个往北坡走，一个留在原地打信号。”
“那咱们呢？”阿箬喘着气问。
“咱们不走他们想的方向。”他回头看了她一眼，“走三里，换藤蔓滑下去，落地前先看有没有脚印。”
他们继续往前，踩着粗枝走，偶尔借助缠绕的藤条转移位置。树冠连成一片，人在上面走，影子碎成好几块，地面根本看不出完整轮廓。走了约莫一炷香时间，前方出现一道断崖式洼地，下面是厚厚一层腐叶和断木。
萧景珩停下，从怀里掏出素绢摊开，借着微弱天光对照山势走向。他盯着图看了一会儿，又抬头看远处几座山头的位置，最后把素绢收起。
“偏了二十里。”他说，“他们再聪明也猜不到我们是从树上绕过来的。”
阿箬松了口气，“总算甩掉了？”
“现在才算真断尾。”他靠着树干坐下，“刚才那些信号、盯梢、标记，都是系统性的追踪手段。他们靠的是路线预判和信息联动。我们现在不在他们的路径模型里了，等于从地图上消失了。”
阿箬咧嘴一笑，“那你岂不是成了漏网之鱼？”
“我不止是鱼。”他眯眼，“我还是钓鱼的人。”
两人顺着藤蔓滑下洼地，落地时特意选了有碎石的地方，避免留下清晰脚印。这地方没人来过，苔藓厚得像毯子，踩上去软绵绵的。四周全是倒伏的老树，树根盘结，形成天然遮蔽。
他们找了个背风岩穴，把身上沾的湿叶子拍掉。萧景珩检查了一遍包袱，水囊还在，干粮少了半块，但他没提。阿箬也没问。
“歇半小时。”他说，“之后还得赶路。”
穴内安静下来。没有鸟叫，也没有虫鸣，只有风吹过枯枝的声音。阿箬坐在地上，忽然笑了。
“你说我以前编的那些逃命故事，你还记得吗？”
“哪一段？”他问。
“就说那个我装死猪混进屠夫车队的事。”她说，“那天我饿得眼冒金星，看见一辆车拉着十几头猪走，我就把自己滚得满身泥，躺路边不动。屠夫以为我死了，顺手往车上一扔。结果我在猪堆里趴了一整天，晚上趁他们睡着，偷了半张饼跑了。”
萧景珩看着她，“你那时候才多大？”
“十二吧。”她耸肩，“活下来就行，管它多大。”
他点点头，“你现在也不差。”
“那是。”她笑出两个酒窝，“我现在还有你垫背。”
他没接话，只是把手里的折扇打开又合上。扇骨上的铁条有点磨手，但他没换姿势。
又过了片刻，阿箬站起来，“我去捡点柴，待着太冷。”
她往外走了几步，在一堆朽木边蹲下，扒拉开表层落叶。突然，她的手顿住。
“这树根里面是空的。”
萧景珩走过去，蹲在她旁边。那棵老树早已枯死，根部裂开一大块，里面塞满了腐叶和碎苔。阿箬伸手掏了掏，指尖碰到一层油布包裹的东西。
她把它拿出来，是个巴掌大的小包，外层用蜡封过，边缘已经破损，但整体还算完整。
“什么东西？”他接过，撕开油布。
里面是一张泛黄的羊皮纸，折叠成四折。展开后，上面画着模糊的地形线，还有一些标注符号。中间偏右的位置，有一个红点，被圈了三道。
萧景珩立刻从怀里取出素绢，铺在地上，把两张图并排摆好。
“你看这三条山脊线。”他指着其中一处，“走向完全一样。这个缺口，这个转折角度，连弯曲弧度都一致。”
阿箬凑近看，“不是碰巧？”
“碰巧不会连比例都对得上。”他说，“这张图至少参考过官方测绘资料。”
她又仔细看那张羊皮纸，忽然指着角落，“这里有个小符号。”
他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在图纸最下方边缘，刻着一枚极小的纹样，像是某种藤蔓缠绕的图案。
“这个……”他眼神一凝。
“我们在山庄纸条上见过。”阿箬说，“祭祀用的那个符文，几乎一模一样。”
“说明这张图来自同一个组织。”他声音沉了几分，“可能是内部人留下的，也可能是反抗者故意遗落。”
“不管是哪种，它现在在我们手里。”她眼睛亮起来，“而且那个红点——是不是就是我们要找的地方？”
他没马上回答，而是拿出随身小刀，在地上划出三条线，模拟山脉走势。然后把两张图再比一遍，确认无误后才点头。
“位置吻合。”他说，“离我们推测的遗迹边缘不超过十里。”
阿箬猛地站起身，“那就是线索！真线索！不是瞎猜，不是碰运气，是有人把路标塞进了树洞里！”
萧景珩也站起来，把羊皮纸重新包好，放进贴身衣袋。
“不管是谁留的，他给了我们机会。”他说，“接下来就看我们能不能抓住。”
“所以咱们现在就出发？”她问。
“天快亮了。”他抬头看树缝间的天空，“趁着晨雾没散，走一段算一段。等太阳出来，热气上升，痕迹容易暴露。”
他们收拾东西准备动身。阿箬把剩下的干粮分成两份，一人揣一份。萧景珩检查了腰带上的折扇和袖中暗扣，确认都能随时抽出。
走出洼地时，他回头看了一眼那个树洞。腐叶已经被他们扒乱，油布碎片还挂在树根上，像一面破旗。
“有人会来找这个吗？”阿箬低声问。
“会。”他说，“但他们找不到。因为我们已经不在他们的节奏里了。”
他们沿着南侧缓坡往上走。山路开始变得崎岖，岩石裸露，杂草丛生。雾气弥漫，能见度不高，正好掩护行踪。
走了一个时辰，太阳终于从云层后探出头。光线照在脸上，有点刺眼。阿箬抬手挡了挡，忽然笑了。
“你知道吗？我以前做梦都想有这么一天。”
“哪一天？”
“就是不用逃，不用躲，知道自己要去哪儿。”她说，“现在我不仅知道方向，手里还有地图。感觉……挺踏实的。”
他看了她一眼，“你一直挺踏实。”
“我是装的。”她吐舌头，“但我现在不是装了。”
他们继续往前。山势逐渐升高，前方出现一条断裂峡谷，桥已坍塌，只剩两截石墩立在两边。他们沿着崖边绕行，找到一处较窄的地段，踩着突出的岩石跳过去。
落地时，萧景珩脚下一滑，膝盖撞到石头。他闷哼一声，但没停下，直接站直往前走。
阿箬拉住他胳膊，“你没事吧？”
“皮外伤。”他说，“别耽误时间。”
“你流血了。”她盯着他裤管，“要不要处理？”
“等到了安全点再说。”他往前指，“你看那边。”
顺着他的手指，远处山腰有一片灰白色岩壁，形状像一把斜插的刀。岩壁下方隐约可见一个洞口，被藤蔓遮了一半。
“那是什么地方？”她问。
“不知道。”他说，“但地图上的红点，就在那附近。”
他们加快脚步。风从谷底吹上来，带着一股陈旧的气息。越靠近那片岩壁，地面的碎石就越密集，像是长期有人走动碾压形成的路径。
走到半山腰时，阿箬忽然停下。
“等等。”
她弯腰，从石缝里捡起一块小东西。是个铜片，边缘磨损严重，上面刻着半个符号。
她把铜片递给萧景珩。
他接过一看，脸色变了。
“这是阵法节点的固定钉。”他说，“和邪术师身上那种一样。”
阿箬睁大眼，“有人已经来过这里？”
“不止来过。”他握紧铜片，“他们已经开始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