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忘生“广撒网”三个字吐出，整个办公室的空气都凝固了。
刘炼第一个沉不住气，他烦躁地在原地踱了两步，猛地停下，盯着谢忘生。
“广撒网？老谢，你说得轻巧！”
“我们昆仑学院满打满算就两百号人，还得刨掉炼丹的、炼器的、布阵的，真正能拉出去砍人的有几个？”
“每个人还有自己的事要处理，谁听你调度？怎么撒？拿头去撒吗？！”
刘炼的声音在压抑的过道里显得格外响亮，充满了无处发泄的憋闷。
方源虽然没说话，但紧绷的下颌线也表明了他有同样的疑虑。
线索断了，他们成了睁眼瞎，而敌人却在暗处窥伺，这种感觉让他怒火中烧，却又无从下手。
韩厉靠在墙边，双手抱胸，他没有像刘炼那样激动，只是平静地看着谢忘生，等待他的下文。
面对刘炼近乎质问的语气，谢忘生只是平静地推了推鼻梁上并不存在的眼镜。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让学院的同学来做了？”
他淡淡地反问。
刘炼一愣。
“不让同学做？那让谁做？”
“特殊事务部门，官方的炼气士。”谢忘生吐出几个字。
“噗！”
刘炼差点没一口气呛死自己。
韩厉也直起了身子，一向从容的他，此刻也忍不住开口。
“老谢，我得提醒你一句，你这个想法有点天真了。”
“官方的炼气士，平均水平什么样你不是不清楚。让他们去对付那些嗑了药的妖魔，和肉包子大狗有什么区别？”
“那不是广撒网，那是去送菜！送人头！”
韩厉的话很直接，也很残酷，但却是事实。
那些妖魔化的炼气士，战力直逼筑基期，根本不是普通官方人员能应对的。
“我承认你说的没错。”
谢忘生竟然点了点头，没有反驳。
他走到一旁，给自己倒了杯水。
“我从没打算让他们去正面战斗。”
“我已经和余杭这边的负责人周玲谈过了。”
谢忘生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才继续道。
“让官方出资，我们出技术，扩大李子园研究的那台‘全自动符文篆刻及灵力灌注一体机’的生产规模。”
“什么玩意儿？”刘炼听得一头雾水，“那是什么东西？”
方源和韩厉也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谢忘生看了他们一眼，解释道：“就是总决选之后，子园拿出来的那批护身玉符的生产机器。可以流水线生产护符。”
刘炼的眼睛瞬间瞪大了。
“卧槽！我想起来了！就是那个能挡住筑基期全力一击的玩意儿？”
“对付那些邪修妖魔，确实是够了！”
他猛地一拍大腿，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
“这个主意好啊！给官方的人一人发一个，不就安全了？”
韩厉却想得更深一层，他追问道：“量产？那东西的工艺极其复杂，就算有机器，产能跟得上吗？全国那么多官方炼气士，得生产到猴年马月去？”
“跟得上。”
谢忘生笃定地说道。
“我跟周玲谈的是定制版护符。李子园设计的原版，功能太多了，又是聚灵又是静心，还有反击功能。”
“这次的定制版，砍掉了所有花里胡哨的功能，只保留最核心的两样。”
“防护，和追踪。”
“这样一来，机器的结构可以大幅简化，李子园计算过，制造速度能再提升百分之二十。”
方源、刘炼、韩厉三人彻底被谢忘生的思路给震住了。
修仙，工业化？
流水线生产法宝？
这他妈……也太赛博朋克了！
“只要让所有在第一线执行任务的官方炼气士，全部佩戴上这种特制护符。他们就不再是去送死的炮灰，而是我们遍布全国的‘眼睛’和‘警报器’。”
谢忘生的声音依旧平淡，但话语里的内容却让在场几人的心脏砰砰直跳。
“一旦他们发现妖魔的踪迹，不需要他们动手，只需要在保证自身安全的情况下，激活护符的追踪功能。”
“护符会将精确的定位信息，实时传送到我们的昆仑学院的学生这里。”
“到时候，距离最近的学院同学，就可以直接过去，进行精准清除。”
他顿了顿，环视了一圈已经完全呆住的众人。
“这个网，够大吗？”
“就算最后还是抓不到幕后的主使，但只要能把这些扩散出来的‘癌细胞’一个个全部切掉，也能将危险降到最低。”
办公室里一片寂静。
刘炼张着嘴，半天没合上。
韩厉的呼吸也有些急促。
方源紧握的拳头，终于缓缓松开。
这个计划，太完美了。
完美到近乎疯狂！
它用一种超乎想象的、极其粗暴的方式，将他们和官方的力量拧成了一股绳，把被动的局面瞬间逆转！
“牛逼……”
半晌，刘炼才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
“老谢，你这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这你都能想出来？”
他凑到谢忘生身边，一脸的好奇和佩服。
“你是怎么跟官方谈的？他们能同意？这玩意儿肯定不便宜吧？”
方源和韩厉也竖起了耳朵，他们也很好奇，这样一台堪称改变游戏规则的战略级设备，谢忘生是怎么说服官方买单的。
谢忘生扶了扶鼻梁，神态自若。
“价格？我也不太懂这些商业运作。”
“我就参考了一下光刻机的价格。”
“然后跟他们报了两倍的价格。”
“噗——”
刘炼刚喝到嘴里的一口水，直接喷了出来。
方源和韩厉也是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
“两……两倍？！”刘炼的声音都变调了，“光刻机的两倍？！你疯了还是官方疯了？！”
那是什么概念？
一台顶尖光刻机动辄上亿美元，两倍就是……
刘炼已经不敢往下想了。
谢忘生却是一脸的理所当然。
“他们当场就拍板了，先要十台。”
“而且，所有制造所需的材料，全部由他们提供，价格另算。”
“……”
“……”
“……”
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安静。
刘炼、方源、韩厉三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四个大字。
目瞪口呆。
过了许久。
刘炼才颤抖着伸出一根手指，指着谢忘生。
“我……我现在只想知道一件事……”
“李子园……她……她是不是要发了？”
“何止是发了。”
韩厉在一旁幽幽地补充了一句，“她这是要成龙国的女首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