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失望了，手术很成功。解决完你的事，再做七天康复治疗，我就能站起来了。”
苏栀隔着一张桌子，和她对视，轻描淡写地说出下一句话，“万珍珍，你父母离婚了。”
万珍珍瞳孔一缩，站起来怒道，“你爸妈才离婚了！我妈很爱我爸，她绝不会离婚！”
苏栀将他和万永思的聊天记录拿了出来。
万珍珍的身体就像是半熟的挂面，软趴趴地坐了下来。
“不可能，我爸怎么会净身出户……不可能的！你少骗我。”
“万珍珍，你不该动柳飘飘的坟墓。她是无辜的，你可以不认罪，但后果你承担不起。”
“呵，我有什么后果！苏栀，你少吓唬我！”
“现在认罪，算你态度良好，能减少外界对你的恶评。若你死鸭子嘴硬，只会为自己招更多黑。”
苏栀循序渐进地为她说清利弊，“岌岌可危的万家也会被你连累，你彻底失去东山再起的资本。”
“至于你妈……你也说了，她那么爱你爸，现在你爸宁愿净身出户也要和她离婚。你认为……”
苏栀似笑非笑地问，“她还有心思救你吗？或者说……她有救你的能力吗？”
万珍珍心里，她妈曾凌晴只是一个普通的豪门贵妇，十指不沾阳春水，哪怕知道她爸心里藏着人，这些年也从没挑破。
她的世界里只有万家人，更没别的手段和人脉。
万珍珍的心跌入谷底，脸上的表情已经维持不住了。
“我妈一定会想办法，你想让我认罪不可能！苏栀，我不会中计！你能安什么好心。”
苏栀又调出万永思拜托她给女儿一次机会的对话。
万珍珍身侧的手紧攥，眼底情绪晦暗难辨。
“你爸没做错什么，还将万家一半家产捐出。”
苏栀推动轮椅，朝外走去，最后说一句，“万珍珍，选择权在你手里，我言尽于此。”
万珍珍低下头，泪水噼里啪啦的落。
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审讯室外，苏栀又看了万珍珍一眼，确定什么后，给万永思发去一条信息，“你女儿没救了。”
他迟迟没回复，苏栀也没放在心里，只是总有种奇怪的感觉萦绕在心头。
沈蕴肆和刘彻此刻赶了过来。
两人的衣服脏兮兮的，脸上也沾着白灰，“苏姐，你快去看看柳辉耀吧！他要闯警局杀了万珍珍，被我们锁在车里了。”
苏栀眉目一紧，“去看看。”
沈蕴肆快速将她推到停车场。
柳辉耀在疯狂砸车窗，可惜沈蕴肆豪车的质量太好，只凭人力根本砸不开。
苏栀出现后，他的情绪才平静两分。
“我要杀了万珍珍以绝后患！苏栀，别拦我！我这条命不值钱，能带走她也算有价值！”
“为了飘飘，你不能……”
“就是为了飘飘，我才要杀了她！”
柳辉耀的精神状态，又开始出错了。
柳飘飘坟墓被毁，虽有专人去修补了，可柳辉耀还是受到了刺激。
他恨万珍珍，更怪自己没看好墓地，让女儿在地下也不得安息。
他无法原谅自己。
苏栀静静的看他两秒，开口道，“把他放出来，让他去。”
此话出，沈蕴肆和刘彻都怔住了。
柳辉耀也以为自己听错了。
苏栀重复了一遍，一点也没开玩笑的意思。
沈蕴肆虽不懂，但他听偶像的话。
解锁车门，拉开，做了个请的姿势，“柳叔，加油！”
柳辉耀半信半疑地下车，外套口袋里还装着一把刀，“你真让我去？”
“嗯，去吧。我会在飘飘旁边为你买一块墓地。但我一时半会儿买不起，只能先委屈你在殡仪馆的冷冻室里待到我存够钱。”
苏栀一本正经地说道，“你下去后见到飘飘，记得向她解释。不是我没照顾好你，是你太想和她团聚了。只是不知道，你能不能见到她啊。毕竟自杀的人，会被打进畜生道，永生不得为人。”
“我好像和你说过？你若是不好好做人，也会连累飘飘。”
“不过没关系，飘飘不会怪你的，毕竟你是为了帮她报仇。哪怕她不想和万珍珍计较……但谁让她有个为她不顾一切的父亲呢。”
“柳叔，你记得走后门偷偷溜进去。最好再乔装打扮一番，免得还没掏出刀子就被击毙了，万珍珍会笑掉大牙的。”
“多了，死的时候尽量顾忌下形象。毕竟冲进警局杀人的你是头一人，一定会上新闻的。你的照片也会流传许久，死的太难看安城那些邻居会难过。”
柳辉耀僵在原地，脚步似有千斤重。
苏栀说完了，“我们先走了，别回头被京市警方当成你的同伙。”
“苏姐，我们现在走意义不大了。监控已经拍下是我和沈公子送柳叔来的警局，他们一定把我们当同伙。”
刘彻摇头叹息，“可惜我的职业生涯了。”
沈蕴肆立即接话：“可惜我一世英名，女朋友都没谈过一个，梦想还没完成。就要被扣上闯警局杀女人的罪名了。”
三人不再看柳辉耀一眼，上车离开。
在柳辉耀看不见的角落，车子停了下来，三人默契地观察着他。
柳辉耀又在原地站了一多分钟，然后抬脚朝警局走去，一只手还伸进口袋里握紧了那把刀。
沈蕴肆忍不住：“卧槽！他真去了。”
苏栀眸光轻眯，“再看看。”
“苏栀，别看了，快拦着他吧！”刘彻急道，“这事够他吃十年牢饭。”
苏栀：“再看看。”
就看下一秒，柳辉耀的手伸了出来，将刀子扔进了大门旁的垃圾桶里。
三人皆松了口气。
沈蕴肆欢呼，“苏姐，你这招真是倒反天罡啊！”
刘彻情不自禁地鼓掌，“太好了，他想开了！”
别人劝得了一时，劝不了一世。
只有自己真正的想开才不会再做傻事。
这一把，苏栀赌赢了。
柳辉耀进了警局，以柳飘飘父亲的身份向警方坚定地表达：绝不和解，绝不原谅！不接受任何赔偿！他要追责到底！
而审讯里的万珍珍，终于下了决定。
她——死不认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