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凰九年,九月初一!
几匹烈马一路疾驰,进入洛阳地界。
不过并没有进入洛阳城,而是直奔邙山。
“什么?你再说一遍。”
“回禀陛下,回禀两位王爷,西凉女帝并未直接入城而是去了邙山,我们亲眼所见,作不了假!”
直接去了邙山?邙山到底有什么,值得女帝这么快就从太安城来到了洛阳,来了以后并未入城,而要用八百里加急的速度赶到那里去。
三人皆是皱起眉头,怎么也想不通。
不过他们能想通的是,正是邙山里的什么东西,让女帝忽然来了洛阳。
“难道是因为传国玉玺?”
王兆德试着说道:“大乾之前,这洛阳自古就是历代王朝的都城,邙山里更是埋葬着数百位的帝王,真正的传国玉玺,早在六百年前就丢了,说不定,就埋在哪位帝王的陵寝里。”
“这一次,西凉使团趁着进山打猎的机会,偶然间找到了真正的传国玉玺,女帝这才会亲自前来,直奔邙山!”
龙椅上的萧玦道:“不错,有道理。若真让萧长宁得到了真正的传国玉玺,西凉岂不成了正统,朕的大乾岂不是乱臣贼子?”
“传朕旨意,立刻封锁邙山,不许一个人出来,真正的传国玉玺必须是朕的。”
谁知窦充脸色一沉,心里怒喝两人是猪脑子。
他道:“不会是传国玉玺,若真是在邙山里偶然间找到了传国玉玺,他们应该偷偷送到西凉的太安城才对,女帝何必大张旗鼓地亲自前来,岂不是打草惊蛇,掩耳盗铃?”
“不行,我得亲自去邙山看看,我总觉得……里面有一个大阴谋等着咱们。”
王兆德道:“我也去,陛下,你就不用去了,好好在皇宫里待着,等着我们的好消息。”
两人都发话了,萧玦不好不同意。
别看他现在还是大乾的皇帝,可大权全被两人掌握在手中。
他就是一个傀儡皇帝,比之在太安城沈鹿手中还不如。
等两人火急火燎地走后,萧玦深吸了一口气,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喃喃道:“萧长宁这个疯女人,到底去邙山做什么?”
……
此时此刻。
萧长宁这个疯女人眼睛里满是血丝,发丝也胡乱地拍打在脸上。
她伏在马背上,耳边只能听见呼呼的风声,和极有节奏的马蹄声。
她一言不发,接到信后,就带着几个侍卫,从太安城直奔洛阳而来,路上,跑死了好匹马!
她的身体,也到了极限,或是下一刻,就要从马背上一头栽落下来。
可是现在,她很亢奋,她的眼神很坚定,转过山路最后一道弯,她终于看见了远处山脚下的营地。
“驾。”
再次加快速度,女帝脸上的喜意愈发浓郁,再也难以掩饰,她已经迫不及待地要见到自己朝思暮想的人。
终于,她带人赶到营地,营地前,她翻身下马,脚步飞快。
李静带着李荣和卫凌云早已等候多时。
李静知道,无论如何,他的相劝也不起任何作用。
女帝势必要第一时间见到陈北,谁要阻拦她,女帝会毫不犹豫杀人!
当下,李静只是轻吸了一口气,提醒道:“陛下,他失忆了。”
女帝微微一怔,脸上的喜意没有消减半分,“失忆便失忆了,只要人还活着就好,朕也只要他还活着。”
李静点点头,不好再说其他的,让李荣和卫凌云兄弟二人给女帝带路,他则是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办。
女帝来洛阳,没有入城而是直接入了邙山,洛阳皇宫里的几人得信,肯定会第一时间赶来,他要去拦着他们给女帝争取相见和安排诸后事宜的时间。
踏踏。
很快,女帝来到幽州的营地前。
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她伸手掀开了帐帘,走了进去。
一道熟悉的身影,正安静地坐在椅子上,和另外一名女子小声说着话,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
见有外人来了,秦红缨下意识站起来。
先是打量女帝几眼后,然后在门口秦大虎的眼神和招手示意下,行了一礼,慢慢退出了营帐。
所有人离开后,营帐里,只剩下男女两个人。
在这期间,女帝的身体,怎么也动不了,根本不听使唤,双腿像是灌了铅一样,始终迈不了那一步。
但她的目光,死死盯住,那张早已刻入灵魂深处不可磨灭的脸庞,继而,变得炽热无比,又湿润无比。
她的眼中流了泪,嘴角却带着笑意。
终于,她又能动了,她像小鸟扑了上去。
伸出胳膊,一把搂住那个男人的脖子,扑进他温暖的怀抱里。
期间,并无任何一句半句的言语,但谁都知道,女帝心中那难以掩饰的激荡心境,犹如风暴一样,正在猛烈地展开,越来越猛烈!
过了好大一会儿,女帝的身体才逐渐松软下来。
她松开了面前的男子,改为用双手轻轻捧着他的脸颊,眼睛盯着他的脸,一寸一寸地看过去。
这种目光,这些年,只有她在深宫中,分娩时见到孩子时才有。
这是她最爱的目光!
可对于这种目光,陈北本能地有些反抗。
即使有人提前给他说了,眼前这个陌生的女人,是他以前最爱的女人之一。
还说,她是西凉的女帝!
他退后半步,俯身双手作揖,说道:“见过西凉皇帝陛下!”
一瞬间,女帝愣在当场,她还要上前去捧他的脸。
可看见他本能的后退和抗拒,没人知道女帝的心有多疼。
慢慢地闭上眼睛,女帝收回自己的手,努力深呼吸着调整着自己的心境。
等再次睁开眼睛后,她变回了那个威严的女帝,而是某个男人的妻子。
可看见他,她的眼中还是忍不住的喜爱,她微微抬手说道:“无须多礼。”
陈北这才直起身,伸手请女帝坐下。
女帝坐下的同时,目光始终没有偏离一分一毫。
以至于去倒茶的陈北,怀疑自己脸上是不是有花。
“我失忆了。”
陈北边倒茶边说道。
也算是自己对女帝的陌生,一种道歉方式,因为他知道,女帝现在心中很不好受。
女帝微微笑着,接过茶,“无妨,我会让你想起以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