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鹿临溪第一次踏进顾家大宅,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下车时,佣人们排着队喊了一声“少夫人”。
那阵势真让她有一瞬觉得自己是真的顾太太了。
她攥紧衣角,脚步发僵地跟着走进客厅。
客厅里亮堂堂的,顾云深和顾夫人苏慧贞坐在沙发上,唯独没见顾老爷子。
苏慧贞看顾云深时,眼神慈爱无比,可一转到鹿临溪身上,瞬间就冷了下来。
鹿临溪下意识想往后躲,却被苏慧贞的声音叫住。
“既然进了顾家的门,规矩不能少。走近点。”
她慌忙上前,佣人早就端着热茶候在旁边。
鹿临溪双手接过茶杯,恭恭敬敬递过去:“妈,请喝茶。”
苏慧贞没立刻接,目光在她手上扫来扫去,那眼神像在看什么脏东西。
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悠悠接过来,浅啜一口。
放下茶杯后,她摘下手腕上的玉镯。
鹿临溪抬眸看了一眼,那玉镯通透温润,一看就价值不菲。
“进顾家不能让你空着手。”
苏慧贞拉过她的手,不由分说把玉镯套上去。
鹿临溪刚要道谢,就听见苏慧贞凑到她耳边,声音压得极低。
“记住,云深就算瘸了腿,也不是你能染指的,摆正自己的位置。”
鹿临溪的手猛地僵住,指尖瞬间泛白,刚暖起来的心一下凉透了。
她垂着头,腕上的玉镯重得发烫,压得她喘不过气。
不远处的顾云深听得一清二楚,手指顿了顿,眉头皱起来。
“妈。”他起身推过轮椅,伸手扶鹿临溪坐下,“临溪是我认定的妻子,也是顾家唯一的少夫人,除了她,我不会再娶别人。”
苏慧贞愣住了,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显然没料到儿子会当场不给自己台阶:“云深,你……”
“话我已经说清楚了。”
顾云深打断她,“您要是不喜欢,以后她不用来请安。”
说完,他拉着鹿临溪转身就走。
刚出客厅,顾云深的手就松开了。
他脸色阴沉得吓人,轮椅“唰”地滑向自己房间。
鹿临溪咬着唇,快步跟在后面。
一进房间,顾云深就转过轮椅盯着她,眼神冰凉:“刚才的事,别自作多情。”
鹿临溪攥了攥腕上的玉镯,小声说:“我没有……”
“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
顾云深语气毫无温度,“记住你的身份,做好该做的,别觊觎顾家的任何东西,包括我。”
“我从来没想过觊觎什么,如果你不信……”
“最好是这样。”
顾云深没抬头,“今晚妈肯定要我们留在老宅过夜。”
鹿临溪低下头:“知道了。”
“知道什么?”顾云深抬眸看她。
“你是想让我陪你演一场恩爱……床戏?”鹿临溪试探着问。
顾云深被她的话惊到,却强忍着没笑,挥了挥手。
“出门左转,别影响我办公。”
鹿临溪点点头,轻轻带上门出去了。
夜晚的花园很安静,只有路灯撒下柔和的光。
她怕迷路,沿着石子路慢慢走,没走几步,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佣人的说话声。
“你说少夫人也真够可怜的,不过是个替代品罢了。”
“可不是嘛!那天先生本来是要跟宋小姐去领证的,先生为了她,特意丢了轮椅勉强站起来,结果宋小姐在民政局门口接了个电话,直接就跑了,连个影子都没留。”
“先生气坏了,正好碰到少夫人,不知道怎么就脑子一热,拉着人去领证了。你说这婚结的,跟闹着玩似的。”
那些话像冰雹一样砸在鹿临溪心上,她脚步顿住,浑身发凉。
原来自己只是顾云深气头上随便拉来的人,连替代品都算不上。
她攥紧衣角,眼眶瞬间红了,转身就往回走,连脚下的石子路硌得脚疼都没察觉。
回到顾云深房间门口,鹿临溪深吸一口气,擦了擦眼角,才推开门进去。
顾云深正靠在床头看手机,听见动静抬头瞥了她一眼,语气冷淡:“去哪了?”
“去花园随便走走。”
鹿临溪走到沙发边坐下,眼神放空,脑子里全是佣人的话。
顾云深没追问,继续低头看手机。
房间里静得可怕,只有两人的呼吸声。
鹿临溪坐了一会儿,困意涌上来,起身去衣柜拿了条被子,铺在沙发上。
“你打算睡这?”顾云深抬头看她,眉头皱起来。
“嗯,总不能我睡床上,你睡沙发吧?”
话音刚落,顾云深已经转着轮椅靠近,膝盖几乎碰到她的裙摆。
“当然是,睡在一起。”
他抬眸看她,灯光在睫毛下投出浅影,语气听不出情绪。
鹿临溪的脸瞬间发烫,手指攥紧被子边缘,呼吸都乱了。
“不用!我睡沙发就好。”
她慌忙捂紧被子,没注意到顾云深正盯着她。
“怕我吃了你?”
“不怕。”
“那还不来扶我?”顾云深伸出手,示意她扶自己去洗澡。
鹿临溪赶紧起身:“我去叫佣人帮忙。”
“要佣人,我娶你做什么?”
鹿临溪挠了挠头,心里暗暗叫苦。
狗男人,明明就是契约婚姻,还真把她当免费保姆使唤!
她又想起母亲当初介绍这门亲事时的样子,忍不住叹气。
果然是亲妈,选男人的眼光都这么“独特”。
她还在发愣,顾云深伸着的手都酸了,语气沉下来:“需要我自己动手吗?”
鹿临溪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扶住他的胳膊。
顾云深的手臂很结实,隔着薄薄的衬衫,能感觉到他温热的体温。
鹿临溪的心跳瞬间快了半拍,连忙别开脸,不敢看他。
顾云深察觉到她的僵硬,嘴角勾了勾,却没点破,任由她扶着自己往浴室走。
浴室里的灯光很亮,鹿临溪扶着他在马桶边坐下,刚想转身出去,就被顾云深叫住了。
“帮我把浴袍拿过来。”
鹿临溪的脸更红了,转身在衣柜里翻出他的睡衣,闭着眼睛递过去。
“给你,我先出去了。”
说完,几乎是逃一样地跑出了浴室,还不忘顺手带上了门。
靠在浴室门外的墙上,鹿临溪捂着发烫的脸,心跳得飞快。
她明明知道自己只是个替代品,可刚才触碰到顾云深体温的瞬间,还是忍不住心慌。
她用力摇了摇头,告诉自己不能犯傻。
他们只是契约婚姻,等过了这段时间,她就跟顾云深离婚,再也不掺进顾家的这些破事里。
没过多久,浴室门开了,顾云深穿着睡衣,自己转动轮椅走了出来。
他头发还湿着,水珠顺着发梢滴在锁骨上,多了几分平日里没有的慵懒。
鹿临溪连忙别开眼,假装在整理沙发上的被子。
“过来。”顾云深坐在床边,朝她招了招手。
鹿临溪心里咯噔一下,磨磨蹭蹭地走过去:“怎么了?”
“帮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