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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互助的温柔

    寒风卷着雪沫子拍窗纸,呜呜的响。苏瑶把最后一碗姜汤递给星辰,刚要收拾碗筷,院门外传来咯吱咯吱的踩雪声。

    李寡妇裹着件打补丁的旧棉袄,领口磨破了,跺着脚上的雪进来,鼻尖冻得通红,说话都带颤音:“苏同志,快去看看李大爷吧,他家快断煤了,灶膛都是凉的。”

    苏瑶心里咯噔一下。李大爷无儿无女,前年冬天没煤烧,冻得在床上躺了三天,还是二柱子发现不对劲,硬背去公社医院的。

    她往灶膛添了块煤,火苗腾地窜起来,映得脸发烫:“咋现在才说啊?”“我也是刚知道。”李寡妇搓着冻僵的手,指关节红透了,“早上路过他家,见烟囱没冒烟,心里就犯嘀咕。推门进去一看,煤筐都底朝天了,大爷缩在炕角,盖着破棉絮,说话都不利索。”

    没等吃完饭,苏瑶揣着灌满热水的玻璃瓶子就往李大爷家跑。雪没到脚踝,每走一步都费劲,棉裤腿很快湿透,冻得腿肚子发紧。

    李大爷家在村西头,土坯房,院墙塌了半截,北风直往院里灌,柴火垛被刮得哗啦哗啦响。

    推开门,屋里黑黢黢的,寒气扑面而来。李大爷蜷缩在炕角,盖着打满补丁的旧棉絮,连灯都没点。“大爷,咋不开灯啊?”苏瑶把热水瓶塞他怀里,一摸冰凉的被窝,心里一揪。

    李大爷咳嗽着坐起来,昏暗中眼睛浑浊,声音哑得像破锣:“省点油,煤油多贵啊。”

    他指了指墙角的煤筐,里面只剩点碎煤渣,风一吹都能飘起来,“煤也贵,没舍得买,想着挺挺就过去了。”

    苏瑶摸了摸炕,凉得像冰,手往回缩的时候都冻麻了。

    她把自己的棉袄脱下来盖在老人腿上,棉袄还带着体温:“您等着,我这就想办法,保准今晚让您暖和起来。”

    出门撞见星辰抱着柴禾站在门口,脸蛋冻得通红,鼻尖还挂着冰碴:“娘,我听李婶说了,先把家里的柴拿来,能烧一阵是一阵。”

    柴禾上沾着雪,化的水浸湿了他的袖口,冻得硬邦邦的。

    娘俩往回走,雪下得更紧了。

    苏瑶心里盘算:光自家的柴肯定不够,李大爷那炕得烧一整天才能热,得让村里人搭把手。

    她让星辰去敲村里的老铜钟,那口钟挂在老槐树上,还是前清传下来的,以前召集村民开大会全靠它。

    钟声哐哐地在雪地里回荡,震得树枝上的雪往下掉。

    没一会儿,打谷场凑了些人影,有人披着棉袄,有人戴着棉帽,嘴里还嘟囔:“大冷天的,敲钟干啥呀?”二柱子扛着锄头从地里回来,鞋上沾着冰碴,裤脚冻着硬邦邦的泥块。

    他往手上吐了口唾沫搓了搓:“苏同志,出啥大事了?我刚从地里回来,麦子都冻得打蔫了。”

    苏瑶往手心哈气,白汽刚冒出来就散了:“李大爷家煤烧完了,咱每家凑点,帮他过冬。

    少的拿一筐,多的拿半袋,有木柴也匀点,能烧就行。”打谷场静得能听见雪花落地的声音,没人说话。苏瑶有点慌,刚入冬各家买煤都花了不少钱,有的人为了省煤,晚上早早就睡了,说不定有人不乐意。

    她正想再说点啥,二柱子往地上啐了口唾沫。

    “这算啥!”二柱子把锄头往雪地里一插,“我家还有半袋煤,特意留着开春烧的,先给大爷送去!”他转身就往家跑,棉鞋踩雪咚咚响,“还有几捆松针,引火正好用!”王大娘颤巍巍地说:“我家有去年攒的劈柴,虽然湿点,烧着也暖和。我那口子昨天还说,等天晴了晒晒,正好给大爷送过去。”

    她往远处瞅了瞅,“我这就叫小三子现在去扛。”

    苏婉不知啥时候也来了,手里攥着个蓝布包,手指头都勒出红印了。她一层层打开,里面是几张皱巴巴的毛票,还有两个五分硬币:“我这点钱不多,是记数据攒的,能买几块煤。”“我家有炭!”老周从人群后挤过来,他平时在公社炭窑帮工,“还有一筐炭渣,比煤耐烧,我这就回去拿!”

    他走两步又回头,“对了,我家还有个旧火炉,也给大爷送去!”没半个钟头,打谷场堆起小山似的煤和柴。

    二柱子扛着煤袋跑回来,脖子上青筋都鼓起来了,煤渣顺着袋口往下掉,雪地上撒了一串黑点子:“这点够烧到开春,不够再跟我说!”李寡妇端了盆热水放石头上:“大家把手洗洗,冻坏了咋干活。

    我刚蒸了红薯,给大爷送点过去,热乎的,吃着暖心。”

    她的手冻得通红,端盆子的手都在抖。

    苏瑶和星辰挑好煤装筐,往李大爷家抬。

    雪深路滑,两人深一脚浅一脚,煤块时不时从筐缝掉出来,砸在雪地上噗的一声。

    快到门口就听见院里有说话声,推门一看,二柱子正帮着垒煤堆,王大娘在扫炕,翠兰蹲在灶前生火,烟囱已经冒出白汽了。

    “你们咋来了?”苏瑶放下煤筐,额头全是汗,顺着脸颊流,碰到下巴都冻成小冰粒了。

    二柱子直起腰,手里攥着铁锹,锹头还沾着煤渣:“你以为就你积极?咱村谁心不热啊?李大爷年轻时还帮我家种过地呢。”

    李大爷坐在炕沿,手里捧着个冒热气的红薯,没剥皮就往嘴里送,眼泪顺着皱纹淌,滴在红薯皮上很快晕开:“这……让我说啥好啊……要不是你们,我这老骨头熬不过这冬天。”苏瑶笑着往他手里塞了个新做的棉手套,是用做棉袄剩下的边角料缝的:“大爷,别这么说,邻里之间就该互相帮衬。您忘了去年夏天,还帮咱温室看了好几天门呢。”

    星辰蹲在灶前添柴,火光映得他眼睛亮。

    他看见翠兰偷偷往李大爷枕头底下塞了块手帕,里面包着几块水果糖,是她哥从部队寄来的;听见二柱子跟老人说,开春帮他垒院墙,再糊层新泥;王大娘念叨着,明天送点腌菜,配红薯吃正好。

    这些话像灶膛里的火,暖烘烘的,让人心里踏实。

    从李大爷家出来,雪停了。

    月光照在雪地上,亮得能看清脚印,连远处麦田的麦茬都看得清楚。

    星辰突然说:“娘,张教授说人就像种子,得扎堆长才壮实。咱村人就像扎堆的种子。”

    苏瑶摸了摸他的头,远处打谷场还有人影晃,是李寡妇带着几个妇女,抱着针线筐往李大爷家走,要给他缝补旧棉絮。雪地里的脚印歪歪扭扭,都朝着一个方向。

    第二天一早,村里气氛明显不一样了。平时大家各忙各的,见了面也就打个招呼,今天却能多聊几句。二柱子碰见王大爷,主动说帮他挑水,王大爷的井绳昨天断了,正愁没人修;翠兰把自己绣的鞋垫送苏婉,上面绣着小红花,是她攒了好几天功夫绣的;平时不爱说话的老张,也把自家种的白菜分了些给邻居,白菜上还带着新鲜泥土。

    苏瑶去温室查看,门口堆着几捆新砍的柴火,劈得整整齐齐,不知是谁送的。往车间走,听见李寡妇她们在说笑,手里纳着鞋底,讲昨天给李大爷送煤的事:“没看见大爷那高兴劲儿,眼泪都下来了,跟孩子似的。”“咱村就该这样,热热闹闹的才像家,冷冷清清的,活着啥意思啊。”

    星辰放学回来,书包里揣着本新练习册,封面还烫着金。

    他说是同桌小虎子给的,小虎子表哥在县城上学,这是表哥用过的;小虎子说自己用不上,让他好好复习。

    “娘,小虎子还说,等我考完试,教我爬树掏鸟窝,他家后山上有个大鸟窝,据说有好多鸟蛋呢。”星辰脸上带着笑,比平时多了几分孩子气。傍晚,李大爷拄着拐杖挨家挨户道谢。

    走得慢,每几步就得歇一歇,拐杖在雪地上戳出一个个小坑。

    他手里攥着个蓝布包,里面是苏婉给的那几块钱,没舍得花,换成了几包最便宜的烟,见了男人们就往手里塞,不管人家要不要。

    “大爷您这是干啥呀?”二柱子推着他的手,烟盒都皱了,“这点事算啥,您当年还救过我家小三子呢,他掉井里,是您跳下去捞的,这点煤算啥回报啊。”

    李大爷眼睛又红了,用袖子擦了擦:“我活了一辈子,没见过这么好的村里人。以前在老家,住了几十年,邻居家姓啥都记不全。”

    他往苏瑶家走,特意在温室门口站了站,看里面绿油油的菜苗,突然说:“明年我也种点啥,给大伙儿添点鲜菜,我那二分地闲着也是闲着。”晚饭时,陆战野喝了点酒,话也多了。

    他平时很少喝,就逢年过节抿两口。“我在部队的时候,最讲究互助。

    行军的时候帮着扛枪,谁走不动了,大家轮流背;打仗的时候掩护战友,子弹飞过来,总得有人把你往旁边拉一把。”

    他夹了块肉给星辰,筷子上还沾着汤汁,“你记住,不管到啥时候,别忘给人搭把手,一个人再能,也撑不起一片天。”星辰点点头,往嘴里扒饭。

    他想起路过李大爷家时,烟囱冒出的烟又粗又直,在夕阳里泛着淡淡的金光。

    院里的柴火堆得整整齐齐,用绳子捆得结实,门口晒着苏婉送的旧棉絮,在夕阳下泛着柔和的光。

    这些景象在他心里沉淀,像李大爷烟盒里那几根皱巴巴的烟。

    明天去农科所,他想告诉张教授:他们村的番茄长得好,不只是因为光照足,更因为有人把最后一筐煤、半壶热水都递给了邻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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