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真不得长生吗?”
大雍皇帝的话,让国师的手停在了半空。
国师轻抬起头,看了大雍皇帝一眼,随后放下了手中的黑棋。
“陛下,既然你已知晓答案,为何还要问呢?”
“长生,真的很重要吗?”
“陛下是立下丰功伟绩的帝皇,死后亦能名留青史,成为后世敬仰的明君。”
“为何还要苦苦追寻那虚无缈缥的长生之道?”
“前朝皇帝的教训,还不够吗?”
“为了那虚无缈缥的长生,毁了自己的身后名,得不偿失,得不偿失啊陛下。”
国师捡起黑棋,落在棋盘。
“国师,朕不甘心啊。”
“朕今年已六十有五,半边身子已踏进了棺材。”
“甚至朕的太子,还走在了朕的前面。”
大雍皇帝话语中满满的不甘。
“陛下,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你也经历了,你还有什么不甘心的?”
“若是真得了长生,你还要经历更多的白发人送黑发人,这就是你想要的?”
国师的话,很平静。
“朕知道,但是五叔公,朕就是不甘心啊。”
大雍皇帝忽然抬起头,眼睛通红的看向国师。
眼里满满的不甘心。
国师只是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便转头,不再看他。
“都是太祖血裔,凭什么朕就不能得长生,凭什么朕不能修习武道,凭什么朕不能修习长生之法?”
“三教传承,唯独不能传授给朕?”
“五叔公,我很想知道这是为什么?”
“这是凭什么?”
大雍皇帝暴怒,一把将棋盘掀飞了出去。
他站起来,双手支撑着桌子,目光死死的盯着对面的国师。
“陛下,你是皇帝。”
“大雍之主,你享受了世间最为尊荣,你还要什么?”
“不,这不是我想要的,我不想要当皇帝。”
“从始至终我都不想当皇帝,我的梦想是成为武道至巅,三教归来时踏入登天之路,得长生,逍遥自在。”
“那才是我想要的。”
“是你,是你逼着我成为皇帝。”
“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
“明明大兄更适合,他是长子,更应该是太子,你为什么不选他,偏偏要选我。”
“他能修行,我为什么不能?”
“为什么啊!!!”
大雍皇帝的眼睛里,只有嫉妒。
他嫉妒兄长能修炼武道,未来还能踏上登天之路,得享长生。
而他,什么都不能。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一天天的老去,像自己的父皇,像自己的太子那样病死床榻。
他至今还记得父皇死前那不甘心的眼神。
他们都是被迫坐上的这皇位。
这不是他们想要的。
九五至尊,享受世间最尊荣。
那你为何不来坐?
偏要我们父子坐?
……
“陛下。”
“太祖登天曾留有遗诏,大雍的皇帝之位只能由嫡系皇子继任。”
“先皇嫡子有三。”
“大皇子生来便契合道家思想,无为不争,与天地共鸣,是天生的道门种子。”
“二皇子武道之心坚毅,是十足的武痴,却生性愚钝,不通人事,只能修行武道,受皇室庇护,不能占据至尊之位。”
“而陛下,你武道天赋一般,悟性一般,但天性聪颖,能说会道,天生便会平衡之道,还善察人心。”
“你是天生的帝王种子。”
“此至尊之位,非你莫属。”
“不是我选择的你,而是你的天赋选择你。”
“身为太祖血裔,继承至尊之位,是你生来的职责。”
“你谁也不能怨。”
国师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可质疑。
“奇技六脉,我修不得武,修不得道,难道还修不得其余四脉吗?”
“皇帝,就应该静静的等死?”
大雍皇帝依旧是不甘心。
“奇气二脉,旁门左道,不得长生,也登不上天。”
“儒道,帝王至尊何来的浩然正气?”
“佛门之术,修的是心,你既无悟性也无毅力,把持不住本心,只会术反成魔,祸害社稷,祸害苍生。”
“不……”
……
明日一早,一道消息从京城传出。
帝重病,昏迷不醒。
帝令三皇子齐王为太子,代为监国。
其余皇嗣,可自选其路。
齐王府。
“不,父皇,你不能这样,你不能这样子啊。”
“儿臣不想要当皇帝啊。”
“不!!!”
……
忘忧县。
“号外号外,京城大新闻,皇帝病危不醒,齐王得胜,代为监国。”
“大新闻,大新闻。”
只是一个上午,有关于皇帝病危的消息,便通过了异人之口,传到了大雍各地。
不少地方大员以及世家大族开始准备齐王的登基礼物。
皇帝愿意立太子,就说明了一件事,皇帝快死了。
现在准备,正好。
“唉,陛下怕是撑不过这个冬天了。”
陈刻抚着白须,叹息道。
“希望齐王会是一位明君吧。”
“若是太子还活着,该多好啊。”
陈刻不了解齐王,但是他了解太子。
太子会是一个明君,仁慈,爱民,愿意为民与皇帝争论。
可惜了。
他短命啊。
天令十年,太子忽然重病,不久后暴毙而亡,死因未知。
年仅二十岁。
同年,红丸案爆发,皇帝暴怒,处死百万人。
至于齐王。
似乎是一个喜欢练武的皇子,一个武痴当皇帝,怎么想都觉得不靠谱。
……
城南小院。
“远叔,你的第二式好难啊。”
“依依学不会啦。”
“远叔你能不能教依依一些简单的武功。”
“依依想学远叔的轻功,咻的一下就飞走的那种。”
陈依依一只手抱着陆远的小腿,一只手尽力的比划着。
“轻功?”
“这个我不会。”
陆远摇了摇头。
他会轻功吗?
他会锤子的轻功啊。
他只会瞎几把乱跳,至于跳多远,跳多高,跳多快,完全看他的想法。
“依依不信。”
“远叔骗依依。”
“哼,依依不喜欢你了。”
陈依依双手叉腰,一脸的不开心。
“除非,你带依依飞一次。”
“好好好,你想飞哪里?”
陆远蹲下来,一把将陈依依抱了起来。
“我要飞到衙门的屋顶上。”
“那不行,衙门屋顶太脆了,容易塌掉。”
“你爷爷还在衙门呢,塌掉怎么办?”
“那好吧,我要去城楼上。”
“好,带你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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