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抬起头,看着红鲤,沉声道:“传我命令。”
“通知所有在城中潜伏的兄弟,从今晚开始,收缩所有活动,转入地下,静待时机。”
“在我的命令下达之前,任何人不得擅自行动。”
“是,阁主!”
“另外。”谢宁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寒芒。
“帮我准备一份礼物。”
“我要亲自去拜访一下,我们那位不可一世的宇文大公子。”
红鲤闻言,精神一振,眼中闪烁着兴奋和期待的光芒。
她知道,阁主的报复,要开始了!
与此同时。
皇城之内,相国府。
书房之中,灯火通明。
宇文太极和他那个智计百出的大儿子宇文龙,正相对而坐,志得意满地对饮畅谈。
桌上,摆放着几碟精致的小菜,和一壶上好的女儿红。
“龙儿,此次政变能如此顺利,你当居首功啊。”
宇文太极端起酒杯,看着自己这个愈发沉稳干练的儿子,那张老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这个儿子,虽然在武道之上没什么天赋,但在权谋算计之上,却是颇有几分自己当年的风范。
此次政变,许多阴狠毒辣的计策,都出自他之手。
可以说,没有宇文龙,就没有他宇文太极今天的成功。
“父亲过誉了。”
宇文龙闻言,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但嘴上却依旧是那副谦逊的模样。
“若非父亲运筹帷幄,高瞻远瞩,孩儿这点微末伎俩,又岂能登得上大雅之堂?”
他举起酒杯,对着宇文太极,恭恭敬敬地敬了一杯。
“孩儿敬父亲一杯。祝父亲早日得偿所愿,君临天下!”
“哈哈哈,好,好!”
宇文太极闻言,开怀大笑,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君临天下!
这个他梦寐以求了一辈子的目标,如今,终于是触手可及了!
“只是......”
宇文龙放下酒杯,脸上露出了一丝迟疑。
“那金銮殿上的小皇帝,宁死不从,一直不肯写那禅位诏书。”
“我们总不能,真的把他给饿死吧?”
“那样一来,恐怕会引来天下人的非议,对我们日后登基,颇为不利。”
“哼,一个黄口小儿,也敢跟为父斗?”宇文太极闻言,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他想当烈士,为父偏不让他如愿。”
“再晾他几天,等他饿得奄奄一息的时候,自然会乖乖就范。”
“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宇文太极沉吟了片刻,“我们不能再这么拖下去了。”
“夜长梦多,万一那谢宁小儿,真的从北境杀了回来,那可就麻烦了。”
虽然他已经在北境布下了天罗地网,但他对那个总能创造奇迹的年轻人,还是有着一丝本能的忌惮。
“父亲不必多虑。”宇文龙却是自信一笑。
“北境距离建安足有千里之遥。就算他谢宁长了翅膀,等他飞回来,我们的大局也早已定下了。”
“更何况,那镇北王的三十万铁骑,可不是吃素的。”
“他谢宁,能不能活着走出北境,都还是个未知数呢。”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阴狠的光芒。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们确实需要再加一道保险。”
“哦?我儿有何高见?”宇文太极饶有兴致地问道。
宇文龙的嘴角,勾起了一抹邪异的弧度。
“父亲,您说,那谢宁小儿最在乎的人是谁?”
“自然是长公主李庆宁。”宇文太极想也不想地道。
“没错。”宇文龙点了点头。
“那李庆宁便是谢宁最大的软肋。”
“只要我们控制了李庆宁,那谢宁就算是天大的本事,也只能投鼠忌器,任由我们拿捏!”
“孩儿以为,我们不妨先扶持贤王登基。”
“然后,再以新皇的名义,给那长公主李庆宁赐下一门婚事。”
“比如说,将她许配给孩儿我。”
宇文龙说到这里,眼中,闪烁着贪婪邪恶的光芒。
长公主李庆宁,那可是名动京城,艳绝天下的第一美人啊。
他早就对她垂涎三尺了。
若是能将这等绝色佳人拥入怀中,那该是何等的快活?
到时候,他不但能抱得美人归,还能借此拿捏住那个让他恨之入骨的谢宁!
简直就是一箭双雕,一石二鸟!
“妙!妙啊!”
宇文太极听完儿子的计策,抚掌大笑,那双浑浊的老眼里,满是赞许。
“吾儿之智,不在为父之下啊!”
“到时候,我们便可昭告天下,就说那谢宁以下犯上,意图染指皇室公主,乃是乱臣贼子。”
“再以新皇的名义下旨讨伐。”
“如此一来,我们便是师出有名,占尽了大义!”
“那谢宁,便会从一个万民敬仰的英雄,变成一个天下人唾弃的国贼!”
“到时候,不等我们出手,光是天下人的悠悠众口,就能将他淹死!”
父子二人相视一笑,仿佛已经看到了谢宁众叛亲离,身败名裂的凄惨下场。
“父亲英明!”
宇文龙再次恭维了一句,然后站起身,对着宇文太极,躬身一拜。
“父亲,那些被关在天牢里的老顽固,一个个都嘴硬得很,孩儿想亲自去会会他们。”
“孩儿就不信,凭孩儿的三寸不烂之舌,还说服不了他们。”
他要去,向那些曾经高高在上,看不起他的老臣们,展示一下自己如今的权势和威风。
他要让他们知道,谁,才是这个时代真正的主角!
“嗯,去吧。”宇文太极满意地点了点头,“是该让他们看看,我宇文家的麒麟儿,是何等的风采了。”
“是,父亲!”
宇文龙领命,脸上带着自信而又倨傲的笑容,转身走出了书房。
他要去享受,属于胜利者的狂欢。
他要去欣赏,那些失败者在他面前摇尾乞怜的丑态。
他却不知道,一张由鲜血和复仇所编织的,死亡的大网,已经悄然笼罩了整个建安城。
而他,就是这张大网之上,第一个,即将被收割的,猎物。
阴暗潮湿的天牢之内,弥漫着一股血腥和腐朽混合的恶臭。
昏暗的火把,在墙壁上“噼啪”作响,将那一道道被拉长的,狰狞的人影,投射在冰冷的石墙之上,显得格外的阴森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