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队长看着谢宁,虽然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但从这帅帐的规格,和对方身上那股不怒自威的气势来看,也猜到这绝对是一位大人物。
他眼珠子一转,立刻便换上了一副谄媚的嘴脸。
“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啊!”
他拼命地磕着头,哭喊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将军虎威,还请将军大人有大量,饶了小人一条狗命吧!”
“小人愿降,小人愿为将军做牛做马,万死不辞!”
谢宁看着他那副丑态百出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但脸上却依旧是那副平静的表情。
“想活命?”
“可以。”
“回答我几个问题。”
“只要你老实回答,我便饶你不死。”
“是是是,将军请问,小人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小队长闻言大喜,连忙点头哈腰地应道。
“第一个问题。”谢宁伸出一根手指。“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在这里烧杀抢掠?”
“回将军,小人……小人是镇北王麾下的兵。”
那小队长不敢有丝毫的隐瞒,竹筒倒豆子一般,将自己的来历全都说了出来。
他们原本是镇北王麾下的一支斥候小队,在镇北王起兵之后,便被派出来,在后方制造混乱,一来是为了扰乱朝廷的视线,二来,也是为了就地筹集一些军饷。
说白了,就是一群被放出来,打着官方旗号的强盗。
谢宁听完,点了点头,脸上看不出喜怒。
“第二个问题。”
“你们的头,镇北王,为什么要谋逆?”
“这个……”
那小队长闻言,脸上露出了一丝犹豫。
他虽然只是个小喽啰,但有些事情,他还是知道的。
谋逆这种事,可不是小事。
他怕自己说错了话,会惹来杀身之祸。
“嗯?”谢宁见他犹豫,只是从鼻子里,轻轻地发出了一声疑问。
然而,就是这轻轻的一声,却让那小队长如遭雷击,浑身猛地一颤!
他感觉,自己仿佛被一头凶兽给盯上了一般!
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瞬间从他的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我说,我说!”
他再也不敢有丝毫的犹豫,连忙嘶吼道:“是……是相国大人,是相国大人派人联系的我们王爷!”
“相国大人说,当今圣上年幼,被奸佞小人蒙蔽,倒行逆施,致使民不聊生。”
“他希望我们王爷,能以清君侧为名,起兵南下,拨乱反正,还大齐一个朗朗乾坤!”
他说到这里,仿佛是想起了什么,为了增加自己话语的可信度,也为了给自己增加保命的筹码,他连忙补充道:“将军,您可千万不能杀我啊!”
“我……我可是相国大人的人!”
“我们小队,就是专门负责和相国大人派来的信使联络的!”
“您要是杀了我,相国大人那边,您不好交代啊!”
他以为,自己搬出宇文太极这座大山,眼前这个年轻的将军,定然会投鼠忌器,不敢把自己怎么样。
然而,他话音刚落。
整个帅帐之内,瞬间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沉寂。
那两个原本站在谢宁身旁的少年,看向他的眼神,都变得无比的古怪,充满了同情。
而帅案之后,谢宁在听到他的这番话后,脸上,却是缓缓地露出了一抹灿烂的,甚至带着几分诡异的笑容。
“哦?”
“原来,你是宇文太极的人啊。”
谢宁的声音,轻柔如水。
但那小队长,看着他脸上那诡异的笑容,听着他那轻柔的声音,心中却是猛地“咯噔”了一下!
一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强烈的,不祥的预感,瞬间涌上了他的心头!
他……他好像说错话了。
“很好。”
谢宁缓缓地站起身,走到他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脸上的笑容愈发的灿烂。
“你的回答,我很满意。”
“你,可以去死了。”
话音未落,他便对着身旁的明月淡淡地吩咐道:“将他的供词记录下来,让青阳村的村民们按上手印,作为人证。”
“然后,把他的脑袋,挂在青阳村的村口。”
“告诉那些村民,朝廷的大军到了,公道,也到了。”
那小队长听到这番话,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他终于明白,自己,是掉进了怎样一个恐怖的陷阱之中!
他看着谢宁那张俊美得不像话,却又如同魔鬼一般的脸,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恐惧和悔恨!
“不……你不能杀我……”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明月那冰冷的剑锋,便已经划过了他的脖颈。
一颗大好的头颅,冲天而起。
鲜血,染红了帅帐的地面。
解决了自作聪明的小队长,谢宁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波澜。
仿佛,只是碾死了一只微不足道的蚂蚁。
他回到帅案之后,拿起那份由明月记录下来的,沾着血迹的供词,仔细地看了一遍,然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很好。”
他将供词小心地收入一个特制的铁盒之中,然后对着身旁的清风和明月道:“传我将令,召集军中所有校尉以上的将领,以及玄机阁在此地的所有负责人,一刻钟之内,到帅帐议事。”
“是,公子!”
一刻钟后。
帅帐之内,灯火通明。
数十名身穿盔甲的将领,和十几名身穿黑衣的玄机阁成员,齐聚一堂,神情肃穆。
谢宁坐在主位之上,目光平静地扫过下方的每一个人。
“诸位。”
他缓缓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中。
“想必大家都已经知道了,镇北王谋反,北境危急。”
“陛下命我挂帅出征,平定此乱。”
“但是,我军只有十万,其中不少还是新兵。而那镇北王,却有三十万久经沙场的铁骑。”
“敌我力量悬殊,若是硬拼,我军,毫无胜算。”
听到这番话,下方的那些将领们,一个个都低下了头,脸上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他们虽然对谢宁充满了信心,但也知道,谢宁说的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