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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3章 守镜人——高烬(1)

    我是谁?我是亡人也是高烬。一个从诞生之初,就不配拥有名字的该死之人。

    扶余的王宫,金碧辉煌,却流淌着最肮脏的血脉。

    君王必须与同父异母的妹妹——大祭司结合,诞育下一任女性神权的继承者。

    大祭司只能生下女儿,她的儿子会被尽数处死,防止大祭司的儿子登上王位,扰乱扶余国王后所生的子嗣不能继承王位。

    多么荒谬而残酷的“神圣”!

    可我的母亲,怀了一对双生子。

    更可怖的是,我和妹妹高晞,是连在一起的。

    肩膀如同被诅咒过一样,死死纠缠,骨肉相连,血脉相通。

    我们的降生,夺走了母亲的性命,使得扶余国大祭司一职空悬。

    而我,这个多出来的累赘,害死大祭司的灾祸,本不该睁眼看世界的亡人,仅仅因为和未来大祭司连在一起,才被允许呼吸第一口浑浊的空气。

    我是亡人,一个不配拥有名字的低贱之人。

    妹妹叫高晞,意为破晓之光,承载着整个扶余的希望。

    我们共享着同一片小小的天地,躺在同一张温暖的榻上。

    她聪颖机敏,早早便能识文断字;而我,愚钝如顽石,大字记不住几个,老师从不会问我记住了吗?他只会一遍遍的夸赞妹妹。

    而我的妹妹,会在我垂头丧气时,悄悄拉住我的手。

    我们一起坐在老槐树上,她会一遍遍,不厌其烦的指着那些蝌蚪般的文字,告诉我:“哥,这个字念‘家’,是我们的家…这个字念‘暖’,就像我们靠在一起…”

    旺财儿自己画的小插画,献给一直陪伴林初夏成长的战友们!

    她的小手暖暖的,声音软软的,是我冰冷世界里唯一的火苗。

    她体弱多病,咳嗽起来小脸煞白。

    那黑黢黢的药汁,苦涩得能让人把胆汁都呕出来。

    每当这时,我会抢过药碗,在她惊愕的目光中,捏着鼻子,仰头灌下。

    “哥替你喝!咱们连在一起,哥喝也是一样的,哥不怕苦!”

    “哥,你真好...吃这个...”妹妹会在我喝完药后塞进我嘴里的一小块蜜饯,那点苦,就化作了丝丝缕缕的甜。

    我们像两株顽强生长的藤蔓,紧紧缠绕,汲取着对方身上微弱的光和热,熬过了一个又一个漫长的寒冬。

    那相依为命的八年,是我灰暗生命里,唯一干净温暖的底色。

    八岁那年,御医冰冷的声音宣判了我们的分离:“大祭司贵体渐安,可承分离之痛。”

    为了保全妹妹完美的肩头,那森寒的刀刃,几乎是贴着我的骨头刮下去的!

    我能清晰地听到刀刃刮擦骨骼的“咯吱”声,感受到皮肉被强行割裂、经脉被无情斩断的剧痛!

    冷汗瞬间浸透全身,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眼前阵阵发黑。

    剧痛中,我唯一的念头是:妹妹的肩头,会完好无损吧?只要她好…就好…

    分离的剧痛尚未消散,我还没清醒就像垃圾一样被丢出了王宫,扔进一个荒僻破败的庄子。

    锦衣玉食和温暖怀的抱都成了过眼云烟,同妹妹一起消失不见了。

    身上只有一个小木头匣子,那是妹妹送给我偷藏糕点的盒子。

    能留下这个盒子还是一直照顾我和妹妹的宫女看我可怜,偷偷塞进我衣服里留个念想。

    我的右臂因为那次酷刑般的手术彻底废了,连捧起一碗水都做不到。

    陪伴我的,只有馊臭的泔水、扎嘴的树皮和无边无际思念与孤寂。

    夜深人静之时,我总在问自己不聪明的脑袋,凭什么?凭什么她可以在温暖的宫殿里,享受着万千宠爱,被尊为未来的神祇?

    而我,生来就是错误,是连名字都不配有的“亡人”,要在这泥泞里腐烂?!

    嫉妒,如同我和妹妹一起种下的牵牛花,在绝望的土壤里疯狂滋长,茎秆缠绕着我的心脏,好看的花朵却被人强行掳走。

    我想死,一了百了。

    可连死,都成了奢望,那些看守我的下仆,像看管牲口一样盯着我。

    十五岁。

    我被剥光了所有遮羞的衣物,赤身裸体,像待宰的牲畜,被粗糙的麻绳死死捆住手脚,一块散发着霉味的黑布蒙住了我的头,塞住了我的嘴。

    我被粗暴地拖拽着,押上冰冷的祭台。

    脚下是粗糙的石面,耳边是山呼海啸般的狂热呼喊:“恭迎大祭司!!”

    脚步声停在我面前。

    是她! 我认得她的气息!

    七年了,七年!

    我想嘶吼,想质问:妹妹!高晞!你还记得被你遗忘在泥泞和黑暗里的哥哥吗?!你高坐神坛,可曾有一瞬想起那个替你喝下无数碗苦药、甘愿为你承受分离之痛的亡人?!

    可我的喉咙被破布死死堵住,只能发出困兽般的呜咽。

    神使将历代大祭司持有的祭祀权杖塞进妹妹手中。

    “祭祀开始!恭请大祭司处置‘不详’,夺回被窃之法力!”

    预想中刺穿心脏的剧痛没有到来。

    妹妹竟然通过肩膀上的伤疤认出了自己早就‘死去’的哥哥!

    头上的黑布被猛地扯下。

    刺目的天光让我瞬间失明,泪水汹涌而出。

    模糊的视线中,是妹妹高晞那张瞬间褪去所有血色,写满惊骇与难以置信的脸!

    随即,大颗大颗滚烫的泪珠从她眼中砸落,她踉跄一步,哭的撕心裂肺:“哥?!是哥哥?!!”

    “哥哥还活着?!!”

    原来……原来她竟以为我早已死在了那场分离的手术里。

    是父王!是他们!编织了最恶毒的谎言!

    神使惊怒交加,厉声呵斥,竟想强行操控妹妹的手将那骨刃刺下!

    “大祭司!速速行刑!”

    电光火石间,妹妹眼中爆发出从未有过的厉色!

    一条潜伏在她袖中的毒蛇如同离弦之箭,精准地咬在神使的咽喉。

    神使嗬嗬两声,面色青黑地倒下...

    祭坛瞬间大乱!

    父王的怒吼如雷霆炸响:“逆女!!”

    臣民的哗然如同海啸!

    王兄脸上那毫不掩饰的冷笑……

    这一切,彻底点燃了妹妹积压多年的愤怒与委屈。

    她站在祭台中央,长发无风自动,眼中燃烧着疯狂的火焰,声音凄厉得穿透云霄:“为什么?!父王!为什么要骗我哥哥死了?!为什么要如此对他?!!”

    她不再犹豫,口中发出奇异的呼哨。

    刹那间,无数毒蛇从祭坛缝隙、石柱阴影中钻出。

    狐狸、野狼、甚至巨大的山鹰,如同响应女王的召唤,从四面八方蜂拥而至!

    混乱中,她一把抓住我麻木的手臂,眼神决绝:“哥!我们走!”

    在万兽的簇拥下,我们冲破了王宫的枷锁,逃离了那个吞噬我们血肉的牢笼。

    我们逃进了人迹罕至的深山。

    妹妹像小时候一样,一手握着祭祀权杖,一手紧紧抓着我的手,她的手依旧暖暖的。

    可我却瑟缩着,不敢去看她那双清澈依旧,此刻却盛满心疼与愤怒的眼睛。

    因为我心中翻涌的,不再是纯粹的喜悦,而是无法言说的怨毒:为什么不让我在那祭台上解脱?为什么让我活下来?让我继续作为你光鲜亮丽人生的污点而存在吗?让我这残破的身体和卑贱的灵魂,永远衬托你的高贵和强大吗?!

    妹妹浑然不觉我内心的扭曲。

    她凭空变出了香喷喷的食物和干净的水,我问她哪来的。

    她毫无保留的说:“是母亲给的啊~我们被分开后,我昏睡了好久,梦到了母亲,她在梦中点化了我,赐予了我大祭司的能力。”

    她一边喂我,一边哽咽着诉说:“醒来后,我想第一时间告诉你……可父王他说你……你没能挺过那场手术……哥……看到你还活着……我……”她泣不成声。

    看着妹妹真挚的眼泪,我只觉得无比讽刺。

    母亲啊母亲,您终于显灵了……可您为何只入妹妹的梦?为何一次也不肯垂怜同样从您腹中挣扎出来,却被世人唾弃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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