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唆!?
徐良顿时眉头一紧,思索片刻后,又问:
“然后呢?”
“然后?”
陈长春顿了顿,继续开口道:
“然后,家属态度十分激烈,决意要找个说法。”
“但告上法庭后发现,当时段飞鹏仅仅只有11岁。”
“最终,段飞鹏被带回家进行思想教育”
11岁.
“还真有嫌疑”杨若兮皱眉说道。
徐良沉思。
段飞鹏还真会挑时间教唆.
不多不少,刚好没满12。
12和11的区别是什么?
区别在于,前者可以进去,后者是真的无法被选中!
“当时没有进行细查?”
徐良皱眉追问。
“查了,学籍,户籍,以及出生证明都没什么问题。”
陈长春开口道。
有可能并非没问题,而是将问题给盖住
六年距离现在甚至是七年前。
“那就是1998年。”徐良呢喃开口。
1998年和现在有什么区别?
区别大了去了!
首先是户籍,这玩意是最经常出错的,那个时间段,甚至有人仅仅只为了当兵都能想到办法改。
学籍
18中并非单纯一个高中部,同样有小学与初中部,段飞鹏当时便在这上小学。
纸质档案的学籍,主体又是归学校整理!
也就是说,当时管理学籍的是18中.
而问题在于。
段氏集团与18中签订了慈善合同,每年都要给学校捐一大笔钱,可以说份量极其之重!
既如此。
那由学校所管理的学籍信息,还是可以手写的纸质档案.
“有问题啊。”
杨若兮忽的小声说道。
这和自己查自己有什么区别!?
只要医学出生证明稍加修改,那几乎可以坐实修改后的信息!
徐良揉了揉眉心,并没说话。
陈长春则是试探性看了他们两眼,疑惑开口道:
“怎么?你们要给这案子翻案?”
“陈队,我想问一下,警方能否给我们开一张调查令去调查?”
徐良并未直接开口回答。
目前来看,对方只是极其有嫌疑,且有足够的能力完成这件事。
并非真正的事实!
但既然嫌疑很大,他自然没理由错过。
只不过他没办法找到六年前周科修改年龄的证据。
可他可以找其余的作证!
徐良就不信,周科真就手眼通天,并且什么都能考虑到,把段飞鹏的年龄伪装的一丝不漏!
这不可能。
否则,1987年6月1日的报纸也不会被徐良两人找到了。
对方既然会遗漏报纸.必然还会有其余的信息疏漏!
“调查令?”
“你要调查谁?”
陈长春疑惑了。
调查周科段飞鹏?法院不是已经在对证据进行核查了吗?
“医院!”
徐良吐出一个对方意想不到的大案。
“张莉当年生产段飞鹏的医院!”
“医院!?”陈长春诧异。
诧异过后,他想了想,又道:
“可以是可以,但最好是向法院进行申请调查。”
“不一样,法院申请下调查令,有可能提前通知周科和段飞鹏。”
徐良摇摇头。
假如年龄真有问题的话。
他申请去医院调查,结果法院向被调查方进行声明那几乎就是明牌了。
周科即便再傻也能反应过来他想查什么,肯定会加以阻扰。
“这倒也是。”
陈长春点点头。
法院需要保持绝对的公正,徐良要是申请,还真有概率导致这类事情发生。
陈长春思索片刻,最终想到解决办法。
他掏出对讲机,清了清嗓子。
“咳咳!”
“刘队长听得到吗?”
不多时,对讲机内传来一道电流声,随即刘金的声音响起。
“陈队您说,我在。”
“超子现在在不在你身边?”
“在。”对讲机回应。
“你和超子现在来档案室,将手上的活交给别人,现在我给你们委派新的任务”
不多时。
陈长春说完后便挂断对讲机。
几分钟后,敲门声在档案室的门口响起。
“笃笃笃~”
“进来。”
推开门后,刘金出现在面前,看到拿卷宗的徐良微微一顿,随即扭头看向陈长春。
陈长没浪费时间,直接开口道:
“刘队长你带王超去一趟瀚海市妇幼儿童医院。”
“去那调查一下最新悬赏的那通缉犯。”
“哦,对了,举报人是徐律师,调查期间你们两个配合着点。”
直接给徐良开调查令是不行的。
但如果徐良举报,说怀疑有什么违法分子在医院,刘金和王超手握调查令前去调查就很合理了。
至于过程中意外搜到什么.
那就谁都不知道了!
反正,程序是对的,并且搜出的东西也没作伪!
刘金有点不理解,但并不妨碍他答应下来。
“好。”
如此决定后。
四人便没浪费时间,转身向停车场走去。
不多时。
两辆车便向着瀚海市妇幼儿童医院行驶。
事情做的无影无踪。
谁也不知道!
与此同时。
瀚海市18中学内。
“学校门外的监控坏了?”
“你确定?”
“李校长,我们是代表市中级人民法院前来,你.”
几个法院的人站在办公室内,看着面前肥胖的副校长眉头紧锁。
刚来学校检查监控,结果跟他们说监控损坏无法调查,只有周科当时复制的那一份!?
这把人当猴耍呢!?
“这是真的,而且不是现在坏的,十天前就坏了,校方现在正在紧急维修!”
副校长苦巴巴的开口说道。
孙校长被带走调查,现在校长职位空着。
而他又是半年前才来到18中,结果刚来半年就出了这么个事,怎么想李校长都觉得自己无形中背了个黑锅.
天知道12月7号下午,他在市里开完会接到孙校长的电话后,整个人有多震惊!
更别说,现在又牵扯到监控造假
李校长内心在骂娘,但脸上依旧泛着苦水道:
“22,23,24那三天瀚海市的天气温度骤降,学校门口那棵树被吹断,刚好砸在监控上.”
“我们已经在找人进行抢修。”
“只不过即便修好”
“监控也调不到了。”
后世的监控有云储存,即便监控损坏,也可以进行调查。
但这年头
说实话想坏掉某一天的监控简直不要太简单。
像是删除日志、又或是用大量内存挤兑,甚至是直接对监控进行损坏都可以做到。
闻言。
赵义也没再说什么。
只是皱着眉,和其余几个审判员对视一眼。
他们在来的时候,曾在门口看到过一棵被风吹断的树,树木已然消失,只留下一个树桩。
从树桩上的痕迹判断,九成概率并非人为。
但问题在于.
“早不断晚不断,偏偏调查的时候断?”审判员眉头皱起,开口直言道。
“不是调查的时候断。”
李校长依旧苦着脸开口。
“十天前就断了,真是十天前就断了”
也就是说,在调查之前许久,还没被徐良扣上造假证的帽子时就已经断掉。
这样来看倒也合理。
12月中到1月之间正是气温骤降,天气转冷的时候。
赵义之所以还怀疑,纯粹是因为断的太巧了。
刚好是监控旁边的树断掉。
又刚好砸坏监控.
身为法官,他对这种刚好往往都具备浓重的怀疑态度。
当然,如果是徐良过来
他会直接惊呼周科这畜生做事不留尾巴,一个月的时间没白浪费!
良久。
赵义才开口道:
“我记得段飞鹏是7班的学生?”
眼见对方不在监控上深究。
李校长连忙开口道:
“对,是七班,有两个人证还是七班的人呢。”
闻言。
赵义便点点头,坐在办公室内,开口道:“麻烦李校长将几位同学带过来,我们调查一番.”
李校长连连点头答应,积极的表现自己和此事没有牵扯。
他和陪审员前去班级。
不多时,便带来两个学生,只不过被分开隔离,一个个询问。
赵义身旁坐着一个身穿校服的女孩,此时面露紧张,不断吞咽着口水,手指揪着衣服。
见此,赵义出口安抚道。
“朱同学是吧,别担心,这次过来,主要是想问问你,12月6号那天,你记得不记得段飞鹏在学校里吗”
闻言。
朱同学开始仔细回想。
良久,她才开口道:
“我记得,好像当时他在座位上睡觉,那时候我还.”
她说的比较详细。
听着和法庭上呈上的完全一样。
赵义眉头却逐渐皱起,良久,等她汇报完后,他才开口道:
“麻烦你了,朱同学可以先回教室上课了。”
“嗯嗯。”
朱同学点点头,转身就快点往教室走去。
不多时。
询问另一名人证的法官也走进办公室。
赵义和对方对视一眼。
“怎么样?”
“没问题,记的很详细,和庭审现场呈上的文书差不多。”
那审判员开口道。
赵义摇摇头,再次询问。
“我的意思是,有没有被收买的痕迹?”
孩子不一定单纯。
面对诱惑或许会忍不住做假证,但其年龄决定阅历与经验,在面对法官询问时,肯定会露出慌乱的神情!
那审判员闻言,摇摇头。
“我没看出来。”
两名人证都没被收买。
周科的手法很高明。
他知道,做假证最要紧的不是花钱收买,而是让别人认为自己作的证是真实的!
所以他早已提前引导好。
但这点赵义肯定是不知道的。
“调查工作很艰难啊。”
赵义叹了口气,他揉着眉心。
“还有差不多半个月就过年了.”
他是想半个月内赶紧审完案子然后去过年,不然大过年的还在思考工作也太糟心了。
结果过来一看.
估摸着即便过完年,也处理不好这案了!
“要不要把另外几个人证叫过来一一核对?”
有审判员开口询问。
赵义斟酌片刻,摇摇头。
“不用。”
另外几个人证和周科,以及段飞鹏有利益牵扯。
像是司机,以及保安一类,严格来说,他们作为人证的证词,法官都可以不予审理。
若是周科真做假证查他们也查不到东西。
没做的话反倒不用查了。
思索良久。
赵义站起身,对着李校长开口道:“麻烦您进行配合了。”
“后续有问题的话,法院会再向您进行联系。”
话毕。
法院的人便跟着离开。
见此。
李校长才松了口气,回头看着跟在屁股后面学校的一堆领导,当即挥挥手。
“散了散了,该干嘛干嘛去!”
话毕,他就满面愁容的离开。
只不过,他不知道的是
人群中的教导主任散开后去了厕所,她蹲在厕所隔间里,用手机发送了一条消息。
“法院的人走了.”
“法院的人走了!”
周科松了口气,将信息删掉,随即手机揣在兜里。
他环顾周围一圈。
此时他身处段氏集团的办公室内。
身旁便是段建豪。
“老板,法院的人从学校离开了。”周科沉声道。
“有查出什么吗?”段建豪担忧的询问。
“暂时没有。”
周科摇摇头。
学校那边抓不住他的尾巴。
他既然从入行开始就做讼棍,到如今也没进去。
靠的就是一份警惕!
每次假证都会处理的十分干净,即便没人调查,他也会进行逻辑自洽。
法院这次注定无功而返。
“有没有什么反制措施?”
段建豪忽的开口询问。
此时他原本那张平静的脸变得眉头紧锁。
是的,段建豪有些担忧了。
他最怕的便是软硬不吃,甚至还流氓的人!
虽然徐良不觉得自己流氓,但绝对符合前者,软硬不吃!
不要钱,不怕威胁,甚至还和你死磕.
别说是个能力极强的律师了,哪怕只是个最底层人,他也得发怵!
这次周科无往不利的证据非但没赢下庭审。
反倒刚开庭,就被徐良打乱了节奏,甚至险些暴露
段建豪不得不担忧起来!
“有。”
周科点点头,他咬牙切齿,眼神阴翳道:
“既然他说我涉嫌与他进行串供”
“那不如坐实这件事!”
周科眼神中闪过一丝果决。
他已经想好了。
徐良可以用银行卡造谣。
他也可以!
只要自己频繁出入对方律所,或是和对方打电话,且被他人拍下来,那到时.
‘第三方人员’直接举报,周科拉着徐良一块下台,双方更换律师!
他的目的是赢庭审。
谁赢无所谓!
所以.
用自己换掉徐良,这是极其划算的!!!
当然,情况是建立在对方没有铁证的基础上。
但铁证.
“老板您放心。”
“既然对方历经1个月,在法庭上只做出污蔑,那大概率是没有证据的。”
周科开口安慰道:
“这场庭审.”
“优势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