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告方认为.对方有捏造证据的嫌疑!?
霎时间。
审判席上所有人瞳孔齐齐一缩。
包括赵义在内,其余审判员面色瞬间严肃,互相对视着。
捏造证据.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啊!
这玩意得承担刑事责任,得吃刑期啊!
他们都如此。
更别说,审判席下的那些人了。
被审席上的杜泽内心‘咯噔’一声,下意识埋下头。
而段飞鹏则是满脸阴沉,眼神阴翳的看着徐良。
听审席上,段飞鹏的家属,段建豪和其妻子张莉,也皱着眉看徐良。
后排的记者瞬间炸开锅!
“捏造证据!?”
“什么意思?刚才对方提供的证据全是假证!?”
“如果都是假证,那是不是意味着,段飞鹏真有可能是杀人凶手?否则对方也没理由捏造证据啊!”
“坏了,我怎么感觉越来越复杂了”
“.”
好不容易平静下的法庭,徐良一句话便给引燃!
整个现场秩序无比嘈杂。
审判席上。
“肃静肃静!”
“砰!砰!!”
赵义一连敲了好几次锤子,厉声维持现场秩序,这才归于平静。
但众人眸中那抹火却无论如何也灭不掉。
齐齐盯着徐良。
“审判长,根据被告方递交上的证据来看。”
“对方的不在场证据具备十分浓郁的拼接嫌疑。”
徐良开口缓缓说道。
“首先,视频过程中多次视角转换之间并无承上转下,无法证明此条视频为同一天痕迹。”
“同时,司机在将车开进车库时,段飞鹏并未从车上下来,无法证明被审人当时确实在车上!”
一番话落下。
众人这才若有所思着。
没错,这些东西虽无法证明线索是假的,却也让真实性有了些许动摇。
最关键的是
徐良忽的眼神一凝,他扭头看向证人席。
“尊敬的审判长,我有几个问题想问问被审人。”
赵义回过神,点点头,“准许。”
话音落下,徐良瞬间和证人席上的张国对视。
张国瞬间涌生出心虚感,但又不知心虚从何而出,刚准备探寻时,耳旁就浮现出声音。
“证人,我想问您。”
“12月7日,下午五点十分,你在什么地方!?”
徐良视线宛若利剑,直勾勾盯在对方身上。
张国硬着头皮,结结巴巴道:
“在在工地?”
“请问,你是否在工地!?”徐良再次追问。
张国有些不确定,他思索了片刻后摇头。
“不确定。”
徐良点点头,并没对对方给出一个不确定的答案而生气。
周围人看到这一幕感到疑惑。
“证人,请问,12月8号,当天下午五点十分你在哪!?”
“我”张国语塞。
“我再问,9号,10号,12号当天,下午五点你在什么地方!?”
“我我不知道”张国气势瞬间弱了好几分。
此话一出。
众人瞬间狐疑了。
10号,12号的一天都没记得。
反而6号当天下午却记得清清楚楚!?
徐良并未焦灼。
他继续开口道:
“证人,你不知道的话我可以对你进行提示。”
“6号出案子死亡,7号警方在学校抓到凶手,所以,学校应采取的措施是.”
张国呼吸急促,脸上没了方寸,眼神中满是焦灼,只觉得脑子有点乱。
眼下有了徐良的话,他下意识跟着思考。
良久后。
张国忽的顿了顿,道:“应该停课放学?”
“所以,那7号下午.”徐良又道。
“7号下午五点我去接孩子回家了!”
张国忽的眼前一亮。
“当时孩子还和其他家长跟我聊过.”
一股记忆在他脑子里涌现出来。
闻言,徐良脸上露出笑,二人互相笑着。
但徐良接下来一番话,却令张国的笑容僵住。
“12月7号当天,中午抓捕吴勇后,学校便立即通知学生家长接孩子放学!”
“住校生被紧急送到宿舍,其余学生也在几小时以内陆续回家。”
徐良眼神严肃,他直勾勾盯着周科。
“学校.根本不是下午五点才开始放学!”
不是五点
霎时间。
张国的笑容凝滞,脑子里那些虚假的记忆消散,取而代之的是7号当晚,真实的记忆。
徐良收回视线。
他看着赵义,淡淡开口道:
“尊敬的审判长,证人的记忆能力并不强。”
“就连最为关键,发生重要事情的7号,证人都记不清,那我请问。”
“为什么,时隔三十天后,证人能记住上月6号,平平无奇的一个下午?”
“甚至还记得如此清晰!”
人的记忆力和想象力往往冲突。
举个例子。
有时候,你是否在做一件事的时候,莫名其妙的感觉这件事发生过,有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甚至说,随着信息的增多,你甚至还觉得周围越来越熟悉,好似真的经历过一般!
这是为什么?
原因便在于脑海中的想象与记忆交错!
两者间的区别只在于现实的证据。
可没证据呢?
假设你构思出自己一天的行为,和真实的一天,两者记录下来,在几十年后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放在你面前。
你自己是否分得出哪个才是记忆?
“分不清!”
“因为记忆也要靠想象,没有证据加持,所谓记忆也只是一堆幻想!”
徐良忽的开口,凝眉看向证人。
“证人张国,我请问,被告是在哪天联络到你的?”
张国有些迟疑,这点他也记不清了。
稍微盘算半晌后,才给出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应该是十天前?”
“十天前,那就是22号,距离案发6号过去18天的时间!”
徐良点点头,再次询问。
“那,我请问,在被告找上你时,是否是用视频来对您进行引导,才想到6号当时的画面?”
话毕。
他又扭头看向审判长赵义。
“审判长,很明显了。”
“对方律师明显犯了引导证人,以虚构记忆来充当证人!”
闻言。
赵义揉了揉眉心。
得。
证人的真实性也开始降低了
良久,他扭头看向周科。
“被告方,对原告的话有什么意见?”
闻言。
面色淡然的周科站起身,他开口道:
“尊敬的审判长。”
“根据刚才的话来看,真正犯忌讳,对证人进行引导的是对方才对!”
周科眼神直勾勾盯着徐良。
“对方企图以引导的方式,来令证人从而怀疑自己,降低证据的真实有效性!”
“我提议,对其进行驱赶出庭的处置!”
“并且,依照对方意思.”
周科顿了顿,紧接着脱口而出道:
“所谓虚假幻象,是在没有证据的基础上裁定!”
“而我方,就在刚才已经呈出证据!!!”
没错。
如果幻象是虚假的,需要加以佐证才能验证。
那之前周科所做.已然将张国6号的记忆进行验证!!!
说着。
周科眼神一凶,盯着徐良道:
“审判长,原告方现正在对我进行人格污蔑,同时试图搅乱本次庭审。”
“我提议立即将对方驱逐出庭!”
“呵呵,周律师不要这么焦急嘛。”
徐良呵呵笑着,看起来倒是没有一点被逼迫的样子。
只不过.
笑着笑着,他忽的脸色一变,话锋一转。
“审判长,听审席诸位以及记者。”
“我之所以质疑对方,其原因在于.”
说着。
徐良眼神冷下。
既然对方敢做假证,用诡辩来打庭审,甚至还诱导出一位证人,那自己.也不用在拘谨于规则之中!
只见,徐良从公文包中掏出一张四四方方的卡片。
这是
银行卡!?
刹那间。
整个庭审现场所有人瞳孔一缩。
被告方的周科稍稍一愣。
接着内心陡然生起一丝不妙来,果不其然.
就在徐良举起银行卡后,一道道震耳欲聋的声音在众人耳旁响彻。
“在12月13号,也就是周律师从刑警大队带走被审人段飞鹏的当天。”
“周律师曾私下来过洪福街道,在我律所内向我进行贿赂!”
“当时,周科周律师亲口向我说他要与我进行串供,为段飞鹏进行脱罪!!!”
徐良面色严肃,他死死盯着周科。
串供?
脱罪!?
周科的脸色极其难看。
他什么时候跟对方说过这番话了!?
这孙子.在污蔑他!
周科双手不自觉紧握,指缝深深嵌进肉里,脸色阴沉的可怕。
徐良无视他吃人的眸子。
他站起身,当着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高高举起手中的银行卡。
“对方律师曾言,若是我能助段飞鹏脱罪,他后续能为我提供一份至少三百万的合同!”
“三百万,多少人才能赚到一个三百万?”
“对方以重利相诱,我虽拒绝,但此事过后,周律师的人品却已经深刻印在我脑海当中!”
徐良直视着周科投来愤怒的眸子。
“加之之前所说,我有充分理由怀疑.”
“对方涉嫌捏造证据!”
声音一字一字落在众人耳边。
这简直犹如两颗原子弹落入心中,远比之前任意一次掀起的惊涛骇浪高的多!
“贿赂!?这是赤裸裸的贿赂吧!!!”
“在开庭前半个月,找对方律师送钱?三百多万.三百多万啊!”
“这是在买命吧.要是这样说的话,周科给的不在场证据肯定是有问题的!段飞鹏要是真不在场,他为什么还要去贿赂!?”
“我脑子有点晕.怎么这案子才刚开庭,火药味就浓郁成这样.”
“别他妈管火药味了,周科要真贿赂对方并且捏造证据.这他妈是得负刑事责任的!”
“.”
短短几秒的时间,整个庭审现场瞬间乱成菜市场。
所有人哄闹无比。
没办法。
这张卡带来的冲击力实在是太大了!
别说是‘锦江酒店坠尸·案’这种影响极大的刑事案件。
哪怕是普通的民事,庭审前夕贿赂对方律师,也足以惊爆众人眼球!
审判席的反应不比他们好多少。
赵义左右看了看双方,愈发感到头疼欲裂。
果然,这案子就没那么好对付!
上城,收看直播的吴成军,此时也忍不住瞪大眼睛,推了推自己的眼镜,直起身子仔细听着。
至于当事人.
“砰!”
周科脸色极其难看,他伸手拍在桌上,声音却融入哄闹的现场。
他瞥了眼周围。
此时就连负责维持现场秩序的法警,都忍不住开始交头接耳。
最终,他将那噬人的眸子放在徐良身上。
周科感觉跟吃了一坨屎一样难受。
自己捏造证据,确实,周科认。
但对方又是怎么敢站在道德最高点指着他骂娘的!?
他什么时候说过给三百万的好处费!?
尽管他的意思是这样,但他妈他从头到尾可一句话都没扯到案子上!
自己造假证,可对方.
在造谣!
“审判长,我申请对方离开法庭接受审判!”
徐良蠢蠢欲动的看着赵义。
“同时,对对方所提交的证据做出细致检查!”
他现在不准备打出监控视频。
为什么?
因为段飞鹏有没有杀人证据,眼下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是无法判刑!
即便自己掏出杀人证据,那也无法证明周科捏造假证,只能将对方的嫌疑无限拉大。
哪怕真进去了又能如何?
没用。
除非自己还能找到另一个把段飞鹏连杀带补的证据!
“污蔑,这是赤裸裸的污蔑!”
“我要向对方律师进行起诉!”
“他这是在造谣诽谤,我从未有过贿赂对方的行为!”
周科直接站了起来,他急的无视掉法规。
“呵呵,这是这张卡的全部信息,均显示与段氏集团有关,同时里面有整整五十万的赃款!”
徐良不为所动,仿佛说的就是事实。
随即顿了顿,再次补充一点。
“同时,审判长。”
“律所周遭的监控可以证明,13号当天周律师曾来过我的律所。”
“还请您分辨。”
审判席上。
“这怎么回事”
“不知道不太像贿赂,但又有点贿赂的倾向”
“怎么审?”
“赵法官你说句话啊。”
审判员也急的交头接耳不断询问。
赵义看着徐良递交上的这些信息,以及这张银行卡。
他揉了好半天的太阳穴。
良久,他才深吸一口气,看向周科,沉声询问道:
“被告方。”
“请你解释一下原告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