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知影回到单家时,整座庄园都笼罩在一种异样的紧张中。
她刚踏进大厅,便看见一名佣人正端着热水和药瓶,小心翼翼地往楼上走去。
“单临川他什么情况?”她随手拦住那名佣人,声音平静,只是随口一问一般,没有多少关心。
佣人被她突然的出现惊得微微一颤,水杯中的热水险些洒出。
“大小姐,”她慌忙稳住托盘,低声回答,“临川少爷昨天受凉严重,有些感染了。”
“医生为他输了液,现在刚醒过来没多久。”
单知影轻轻点头,唇角勾起一丝冷笑。
单临川这场苦肉计,她自然要配合下去。她倒要看看,单临川这连自己身体都算计进去的阴谋下,真实目的到底是什么。
她没有回自己房间,转而迈步走向单临川的套房,越是靠近,空气中弥漫的消毒水气味就越是浓重。
房门虚掩着,里面传来细微的动静。
推门而入,只见几名佣人正在房间里忙碌着,每个人都神色凝重。
单知影斜倚在门框上,观察了一会才轻轻敲了敲敞开的房门。
单临川正靠在床头,脸色苍白得如同纸张一般。
他手上插着滞留针,透明的输液管一直延伸到床边的支架上,额头上贴着退烧贴,整个人看起来脆弱得仿佛一碰即碎。
听到敲门声,他缓缓抬起头,那双平日里冷静疏离的眼眸此刻蒙着一层水雾,在看到单知影的瞬间,他的嘴唇微微动了动,却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
单知影目光在房间里扫视一圈,最后落在那些忙碌的佣人身上。
“都先出去吧。”
佣人们立即放下手中的物品,安静而迅速地退出了房间。
随着房门轻轻合上,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一时间两人沉默对视着,房间里甚至能听到两人的呼吸声。
单临川垂下眼帘,避开了她的视线。
单知影缓缓走到床边,视线落在他插着滞留针的手背上,那里的皮肤因为反复穿刺已经泛起一片青紫。
“淋雨的感受怎么样?”她的声音里带着若有似无的调侃。
单临川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他将头转向另一侧,避开了她的目光。
“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种爱好?嗯?”单知影又逼近一步,语气中的讥讽更加明显。
单临川薄唇紧抿,本就毫无血色的嘴唇此刻更是苍白得吓人。
看着他这副模样,单知影突然轻笑了两声,声音骤然温和了许多,语气中甚至带着几分真挚的关切,“出了什么事?昨天似乎并不是他们的祭日。”
“我只是随便……”话说到一半,单临川猛地反应过来,回头看向她,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
她记得他父母的祭日?
这一刻,他十分相信,她是关心他、在意他的。
“你在担心我?”他望向她,声音带着期待。
“当然。”单知影承认得十分坦荡,目光真诚得让人无法怀疑,“所以,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单临川对上她的视线,看着她那漂亮的瞳孔中此刻只有自己的倒影,突然抬起那只没有输液的手,轻轻抓住了她的手腕。
他的动作很轻,几乎没有什么力气,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脆弱。
“好。”
“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了么?”单知影眼中带着温柔的笑意,没有挣脱开他的手,任由他抓着。
单临川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
片刻后,他只是移开了视线,低声说,“只是突然想去看看他们,不小心睡着了。”
他顿了顿,声音更加轻微,“没什么,不用担心。”
既然他已经做好了决定,那便没有必要告诉她发生了什么。
如果让她知道那些在他心中的阴暗想法,恐怕他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就彻底崩塌了。
那些事情,就让他一个人埋藏在心底,永远封存起来吧。
“嗯,好好休息,最近公司没有什么需要你忙的。”
单知影见他依旧什么都不说,便不打算多留。
她轻轻收回手,将床头的药片和水杯递到他手上,然后在他接过后转身离去。
在回过头的瞬间,她脸上那温和关切的表情瞬间褪去,变为一片冰冷的漠然。
她唇角微微勾起,带着几分遇见有趣玩物时的玩味。
他越是这么隐瞒,她就对他背后的秘密愈发好奇。
刚才他那愣住和惊喜的眼神,演得那么逼真,好像真的在因为她的关心而感动,连她都差点信以为真。
但没想到,对于他的真实想法,他还是能守口如瓶,只字不提。
不过,越是这样才越有意思。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能把心思藏得这么深的人。
房间内,单临川将药片攥紧在手心,然后猛地吞下。
他捂着胸口轻咳了两声,扭头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那个精致的白色表盒。
打开表盒,他的手指轻轻抚过表盘,眼神复杂难辨。
——
翌日,莫里斯学院。
单知影一出现在校园内,就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几乎所有的学生们都驻足侧目,小声的低语在人群中扩散开来。
“是单会长!她回来了!”
“天啊,她真的来学校了!”
“看来国际组织那边真的都解决了。”
“这也可以?这不是直接打了凌家的脸么?”
八校联盟大赛中,她以碾压的姿态带领学院取得胜利,之后又传闻在颁奖典礼上发生了那种事情,还令B洲无可奈何。
他们的单会长简直是个传奇,不能以常理来看待。
这段时间她虽然不在学院,但几乎是无时无刻不存在的话题中心。
每一个关于她的传闻都在学生之间口耳相传,逐渐编织成一个近乎神话的形象。
单知影对周围的骚动视若无睹,直接向着学生会大楼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