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乌斯,你不适合做国王。
这句话一直在盖乌斯的心里回响。
他不明白,是自己受到了刺杀,是自己吃了亏,为什么反倒从教父的口中听到了这么残酷的话?
“那全是胡扯。”
他硬挺着胸膛,用桀骜不驯的语气回答教父:“我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你们教给我的。”
“你,我那出轨的母亲,我那烂在床上的父亲。”
“那些谄媚的臣子,那些目的明确的妃子——是你们造就了我的一切。”
“是你告诉我我会做国王,你说了那么多年,现在你想否认?没机会了。”
他硬着头皮直盯着教父面无表情的脸,心底的防线正在逐步崩溃。
“凭什么?那是我的人生!”
“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那是我的人生!!”
他眼底的红色血丝越发明显,也正是这一点变化让马修大主教的表情有了些许缓和。
他叹了口气,说道:“眼下有一个机会能够证明你是否适合做国王。”
“……什么?”
“弗林特·费尔南德斯和他的新婚妻子埃琳娜·路易斯·费尔南德斯以及七位费尔南德斯家族成员被刺杀一事需要一个交代,你需要给一个交代。”
“为什么?”
盖乌斯非常不解:“我也被刺杀了呀?”
他指着自己的腿:“我也受伤了,不过是我命大!”
“那么,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无论费尔南德斯家族——你的那些叔叔婶婶如何愤怒吗?”
“……”
“凶手的身份查清了吗?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他们的动机是什么?这些你都知道吗?”
“……”
“我知道。”
看着瞠目结舌的盖乌斯,马修先生摇了摇头:“这是一个名叫爱国者刺杀联盟的组织,其背后很可能是一位邪神,祂会赐下力量让祂的信徒——也就是这个组织的成员,在短时间内修为提升到二阶级以上,并且在一段时间内感知不到疼痛,这样的势力出现在王都是非常危险的,我不清楚祂的背后是否有王室成员的支持。”
“一定是奥蕾莉亚!”
“最不可能的就是她。”
“……”
“奥蕾莉亚是长乐的信徒,你没忘记吧?”
“或许这个邪神就是长乐的伪装!不,也许长乐才是伪装,邪神才是祂的真面目!”
“……”
马修先生感到疲惫。
他像是在与一头猪对话。
事实上,猪甚至都不会烦他。
“总得是奥蕾莉亚,要不然他们为什么要来刺杀我?”
“盖乌斯!想要刺杀你的人多不胜数,你这些年来给我带来多少麻烦,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
马修先生不想再与猪共舞,他打算把这个教子打发走。
“去问问你那重病在床的父亲吧,他做了一辈子的国王,应该清楚怎么解决这件事。”
……
盖乌斯朝外走去。
他原本气势汹汹的,但在走出去一定距离后突然抬手揉了揉眼睛,然后恍然如梦一般想起了刚才的事情。
“……该死。”
他怎么就那么冲动呢?
说出那些蠢话……似乎不受他控制,但又确确实实是从他口中说出去的……
到底是为什么呢……
……
绿海豹先生再一次看到了盖乌斯。
这时,他已经从梅恩那里获知了那场宴会上发生的所有事了。
他心里既畅快又愤懑。
果然想杀他的不止自己一个人!
但怎么能让这家伙逃了呢?!
梅恩说,那个“爱国者刺杀联盟”是突然冒出来的,就连亚当斯也打听了好一会儿才得知了些许情报。
这些情报被经过二手包装后,用高昂的价格卖给了海神教会。
亚当斯有一种恶趣味——他很喜欢让王室或者是海神教会的人“吃长乐教会嚼过的剩饭”。
心里装着这些心事,绿海豹先生压抑着自己想要再给盖乌斯来上一刀的欲望,退出屋外,把空间留给他们父子二人。
吃过药的弗朗茨三世有着短暂的清醒。
他靠坐在床上,注视着自己的儿子。
“你需要道歉。”
弗朗茨三世的声音有些虚弱:“我还记得弗林特,那是个出色的小伙子,他身上有军功,书读的也不错,是你叔父戴米恩最得意的儿子,如果不出意外他会继承戴米恩的爵位。可如今他死了,还有他的妻子,叫什么来着?”
“……埃琳娜?”
“她是什么来路?”
“……”
盖乌斯努力回忆:“呃,她是路易斯家的人,是……”
他还真不知道!
只知道女方的出身同样不错。
“……”
弗朗茨三世不满的叹了一声气,冲外面喊道:“麦克斯?麦克斯!”
“是?”
“麦克斯”在外面回应:“您需要我进去吗?”
“是的,进来吧。”
麦克斯低眉顺眼的进来了。
“埃琳娜·路易斯是什么来路?”
“您是说,埃琳娜·路易斯·费尔南德思夫人?”
“是。”
“她是路易斯公爵的最疼爱的小女儿,不过在一年前改了教名,她之前的名字您应该熟悉——马蒂尔达小姐。”
“啊,是她——盖乌斯,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盖乌斯无言。
一个长相普通,没什么权势的黄毛丫头而已,他要上什么心?
当完了情报来源,梅恩本打算退下,却被弗朗茨三世叫住了:“给我倒杯水,你就在旁边站着吧。”
“是。”
梅恩低下了头。
盖乌斯察觉到了不对。
这两人古怪的气氛里似乎藏了什么事?
可一个国王跟一个内侍能有什么事儿?
难道……
他挑了挑眉,略带促狭地笑了。
他的父亲——还是这么老当益壮啊。
……
但盖乌斯拒绝道歉。
“他们该向我赔罪才是!”
年轻的王储不明白,明明自己才是受害者,是那群该死的家伙招募了一群杀手当仆人,杀了他的好友约瑟夫不说,还捅了自己一刀——他没下令让自己的叔父给自己赔礼道歉就算是仁慈的了,怎么他还得道歉?!
他的父亲和教父的说辞怎么一样?
难道他们已经串通好了,决定撸掉自己的王储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