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整个联合舰队，在这一刻，彻底失去了所有的声音。
所有M国官兵的战斗意志，随着那面旗帜的坠落，被一同抽空，沉入了冰冷的海底。
“啊——！”
年轻参谋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他双眼翻白，口吐白沫，直挺挺地向后倒了下去，竟是当场精神崩溃，昏死过去。
汤普森上将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他伸出手，似乎想抓住什么，最终却只能无力地垂下。
他的眼神，一片灰败。
……
龙国，昆仑部队指挥中心。
巨大的屏幕上，正实时转播着联合舰队上发生的一切。
李振山、钱学斌、赵听……所有在场的将军和专家们，都看得目瞪口呆，鸦雀无声。
他们的心脏在狂跳。
他们的血液在沸腾。
“这……这就是‘清道夫’的真正用法？”钱学斌扶了扶眼镜，声音因为极度的激动而微微颤抖，“不是摧毁……而是拆解……天才，真是天才般的构想！”
“把一支航母编队，硬生生给拆成了零件……”李振山狠狠地咽了口唾沫，他感觉自己的喉咙无比干涩，“老刘，你这……你这是把他们的脸，按在地上，用鞋底来回碾啊！”
这已经不是胜利了。
这是神迹！
是足以载入人类战争史册的，一场前所未闻的，降维打击！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那个从始至终都平静地坐在指挥席上的男人身上。
刘陪阳。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屏幕上那面坠入海中的星条旗，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仿佛这一切，都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缓缓抬起手，按下了通讯器。
一个清晰、冰冷，不带丝毫感情的命令，响彻整个指挥中心。
“暗剑，准备。”
命令下达的瞬间。
“福特”号航母战斗群上空，那片万里无云的晴空中。
空气，突然像水波一样，荡漾起一圈无形的涟漪。
下一秒，一架通体漆黑、造型科幻、充满了极致暴力美学的无尾翼攻击机，如同幽灵般，凭空出现在了那里。
它解除了光学隐形，静静地悬停在“福特”号的舰岛正上方。
机身上，一把利剑刺穿昆仑山脉的徽记，在阳光下，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寒光。
暗剑，攻击机。
它就那样悬停着，像一尊俯瞰凡尘的神祇，冷漠地注视着下方那艘已经彻底沦为废铁的航母。
那架名为“暗剑”的攻击机，就这么静静地悬停着。
它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仿佛本身就是真空的一部分。
但在“福特”号航母战斗群每一个幸存者的眼中，它比雷神之锤更具压迫感，比死神镰刀更令人胆寒。
那是一种来自更高维度生物的俯瞰。
一种纯粹的、不带任何感情的、对低等生物的漠视。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一个声音，通过公共通讯频道，响彻在联合舰队每一艘舰船的上空。
那是一个年轻男性的声音。
平静，冰冷，不带一丝波澜。
他说的，是字正腔腔的M国英语，纯正得仿佛是教科书里的录音。
“ThiS iS a final Warning.”
“YOU have illegally entered the territOrial WaterS Of the DragOn COUntry.”
“All veSSelS, immediately tUrn One hUndred and eighty degreeS and WithdraW. YOU have five minUteS.”
“Repeat. YOU have five minUteS tO leave.”
声音消失了。
仿佛从未出现过。
但那每一个单词，都像烧红的烙铁，深深地烙印在了汤普森上将的灵魂里。
最后的警告？
非法侵入？
五分钟？
这是何等的蔑视！
这是何等的羞辱！
汤普森上将的身体，再次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他想起了出发前，在五角大楼，面对着国防部长和一众同僚，他是如何的意气风发。
“请放心，先生们，‘福特’号将如同一把烧红的刀，切开龙国那虚伪的和平表象。”
“我们将告诉全世界，谁才是这片海洋真正的主人。”
“昆仑？一个笑话罢了。”
那些话语，此刻听来，是多么的刺耳。
多么的可笑。
脸颊火辣辣地疼，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来回抽了上百个耳光。
屈辱、愤怒、恐惧、无力……无数种情绪在他的胸腔里翻滚、冲撞，最后，只剩下了一片死寂的灰烬。
他败了。
败得如此彻底。
败得如此荒诞。
连敌人的影子都没看到，就被拆成了一堆废铜烂铁。
“将军……将军我们该怎么办？”
参谋长六神无主地抓着他的手臂，声音里带着哭腔。
怎么办？
汤普森上将缓缓地抬起头，透过破碎的舷窗，看向那架悬停在空中的“暗剑”。
那架攻击机，像一尊黑色的神祇，冷漠地注视着他。
他毫不怀疑，只要自己有任何一丝迟疑，或者任何一点反抗的念头。
下一秒，这艘曾经承载着M国荣耀的航母，就会连同上面的所有人，被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抹去。
他甚至能想象到那副画面。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只有无声无息的分解。
就像刚才那些无人机做的一样，只不过，这一次，被拆解的，将是他们这些活生生的人。
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汤普森上将用尽了全身最后一丝力气，推开了参谋长，踉踉跄跄地扑到了舰内传声筒前。
他抓着冰冷的话筒，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只能发出“嗬嗬”的、如同破旧风箱般的声音。
他深吸一口气，用尽了毕生的意志力，对着传声筒。
嘶吼出了他军旅生涯中，最屈辱，也最艰难的一道命令。
“所有……舰船……”
“转向……180度！”
“撤……离……”
……
龙国，昆仑部队指挥中心。
当汤普森那夹杂着绝望与不甘的嘶吼，通过扩音器传遍整个指挥中心时。
短暂的寂静之后。
“噢——！！！”
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如同火山喷发，瞬间掀翻了指挥中心的天花板！
“赢了！我们赢了！”
“撤了！他们真的撤了！”
“哈哈哈哈！让他们滚！滚出我们的领海！”
无数人激动地拥抱在一起，又笑又跳。
一些年轻的参谋和技术人员，甚至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他们见证了历史！
不，他们创造了历史！
李振山一拳狠狠地砸在控制台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他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整张脸因为极度的亢奋而涨得通红。
“漂亮！太他妈漂亮了！”
他转过头，看向那个始终平静的男人，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狂热与崇拜。
“老刘，你简直就是个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