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卢平见了那青鳞大蟒,心下正是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狮院学生饲养蛇,真个是千年怪事,左思右想不得其解。
罗恩呆坐半晌,古怪道:“我刚刚应该没看错吧?”
“他是不是睁眼了?”
赫敏见卢平气息平稳宛若熟睡,迟疑道:“或许…应该……可能是怪癖?”
哈利却不搭话,方才满面喜色早已褪尽,但见碧眼圆睁,渐透凶光。
赫敏最是机敏人,见状急问,“哈利?有什么问题吗?”
哈利目光如刀,直刺卢平,自怀中掣出罗恩所赠窥镜抛去。
但见那窥镜骤放毫光,陀螺也似旋个不停,恰似警世金铃,醒世明光。
“这厮方才睁眼窥探时,这窥镜便转如飞轮。”
看官且听:那罗恩原说此镜恐是故障了,哈利何以深信不疑?
原来那日在破釜酒吧时,哈利携这窥镜归房后,此物便寂然无声。
既能有静默之时,足见非是顽铁失灵。在罗恩手中鸣响不休,许是旅途鱼龙混杂,多有奸猾之徒;酒吧里更是三教九流汇聚,周遭俱是生面孔,保不齐警示的是他人。
罗恩与赫敏见此,都掣出魔杖凝神戒备。恰逢窗外骤雨袭来,雨打车窗噼啪作响,车厢内漫起一股子阴湿之气。
“咱们现在怎么办?”罗恩小声道:“能不能让纳吉尼小姐去咬一口?我记得她说过自己是有毒的。”
哈利猛拔了刀,低声喝道:“洒家且来试他一试!”
他正要上前去扎,那卢平听得戒刀出鞘声响,忙睁了眼,举了双手。
“哈利,请放松一点,我没有恶意。”
“我只是刚才看到你肩上那条蛇有些吃惊。”
“毕竟很少有格兰芬多的学生会想要养一条蛇。”
话音方落,那窥镜果然应声而止,旋光顿歇。
哈利见状恍然,急收戒刀单膝点地,抱拳朗声道:“小侄儿心里只顾戒备那小天狼星,见窥镜示警便疑神疑鬼,冲撞了叔叔尊驾,万望海涵!”
卢平见着哈利行此大礼,惊得似触电般弹起,却又腿软难支,踉跄数步方扶住厢壁,慌忙搀起哈利。
“噢,哈利,请别这样,我并不值得。”
“啊呀!叔叔何出此言!既与家父结义掠世,必是过命的交情!”
“只却不知叔叔在那掠夺者中,坐得第几把交椅?”
“你连这个都知道吗?”卢平吃了一惊,又摇头道:“我们从没有排过什么名。”
“不过要是按照年龄算的话,我应该排第二……”
话未说完,哈利早再抱拳,“既恁地说,合该唤作二叔!”
这一声二叔叫得卢平眼眶发热,心头似蜜煎油烹般滚烫,恍惚间竟似回了尖叫棚屋的月夜。
他忙揉一揉眼,笑道“没关系,哈利,你想叫什么都行。”
这叔侄两个得幸相见,哈利更是喜不自胜,忙唤来小二姐摆上一桌好零食。
待吃过三五个巧克力蛙,喝两杯石榴汁,哈利便拱手问道:
“今日与二叔相认,本该絮些家长里短。叵耐那魔法部一干鸟人不济事,教小天狼星越了狱,坏你我的雅兴!”
“二叔可知那小天狼星究竟何等人物?怎得在阿兹卡班脱身?可有些头绪么?”
“也好叫小侄儿心里有个底落。”
话音方落,那窥镜忽又转不休,亮不停。哈利蹙紧剑眉,罗恩与赫敏亦在桌下攥紧魔杖。
“我向你保证,哈利,我绝对没有恶意。”卢平看那窥镜皱一皱眉,自取怀中魔杖奉与哈利,道:“我对于小天狼星的了解,大部分都基于学生时期。”
“虽然布莱克家族里的人都出身于斯莱特林。可小天狼星是个例外,他是布莱克家族唯一一个格兰芬多。”
罗恩听罢,暗自咂舌。
“你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小天狼星完美符合人们对格兰芬多学生的刻板印象。”
哈利听此,摇头叹道:“这般来说,这格兰芬多院里也未必尽是奢遮好汉。”
“没有人能保证学院的纯洁性,分院帽只看学生们的性格。”他神色黯淡道:“哪怕是只有四个人的掠夺者都不行……”
他兀自叹息片刻,又道:“至于他是怎么逃出阿兹卡班的……或许因为他是个未登记的非法阿尼马格斯吧。”
“摄魂怪感知不到动物。”
哈利惊道:“这贼厮也会那人身化妖体的魔法么?”
“没错,他的阿尼马格斯是一条黑狗。”
话音未落,哈利早拍案而起,震的巧克力蛙四下逃窜。
“那孽畜可是有牛犊大小,四爪较常犬尤大?!”
卢平听得句句吻合,骇得倒抽凉气,“你见过他?”
哈利怒极反笑,钢牙锉得火星四溅,“那贼囚越狱当夜,便教洒家在女贞路撞个正着!”
“只恨那时当作野犬,未曾想到是这厮变化。早知如此,合该当场斩了那狗头!”
但见哈利周身杀气翻涌,几如实质,便是入过凤凰社,擒过食死徒的卢平也不禁汗毛倒竖。
哈利才十几岁,为什么会有这么大杀意?
自己少说见过几十个食死徒了,可把他们加在一起,也没有哈利给人的感觉危险。
这杀气骇人,赫敏却知晓非是奔她来,只念着卢平那话,惊讶道:
“二十世纪可一共只有七位已登记的阿尼玛格斯啊,他的魔法天赋这么高吗?”
“噢,格兰杰小姐,懂得阿尼马格斯的巫师可多了,只是大家都不愿意说而已。”
“这可是足以在危险时刻救自己一命的魔法。”
“就像詹姆和彼得,他们两个其实也是阿尼玛格斯。”
此言一出,赫敏早忘了案上飞转的窥镜,罗恩亦不顾怀中战栗斑斑,一时竟都愣住了。
四个人的小团体就有三个阿尼玛格斯?
那已登记的七位到底是多老实?
哈利愕然道:“俺爹与彼得叔叔竟也精通此术么?”
“当然啦,他们那会儿可学了很久呢。”卢平目露追忆,感慨道:“詹姆是一头牡鹿,我们给他起了个外号,叫做尖头叉子。”
“至于彼得……”
话音未落,忽见车厢内灯火尽灭,霎时间漆黑似墨。窗外阴风怒号,寒气透骨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