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宇脑子里第一个念头就是。
谁他妈把这事告诉苏清竹的？
现在这局面还不够乱吗？
还来添把火？
他正要发作。
电话那头的苏清竹却没给他机会。
“我之前听你们说了风信子的事。”
“我就一直在查这条线。”
“纽城这地方，有个很偏的郊区庄园。”
“专门养殖风信子。”
“算是个挺大的养殖基地。”
“然后呢？”陈宇感觉自己的心跳在加速。
“就在刚才，我亲眼看见。”
“刘红出现在那个庄园里。”
苏清竹的话，像一颗炸弹。
在陈宇的脑子里炸开。
刘红？
不。
不可能是那个真正的刘红。
是……安妮！
“你确定是她？”陈宇问。
“我看得很清楚。”
“就是刘红。”
“她进去了。”
陈宇的脑袋飞速运转。
风信子庄园。
安妮。
这两条线，终于连上了。
这不再是虚无缥缈的符号。
而是实实在在的地点和人物。
“你现在在哪？”
“还在庄园外面盯着。”
苏清竹回答得干脆利落。
“你别乱来，等我！”
陈宇说完，挂了电话。
他看向屋里的张璐瑶和李晴。
“出事了。”
他把苏清竹的发现简单说了一遍。
张璐瑶和李晴的表情也严肃起来。
“安妮出现在风信子庄园……”
李晴喃喃道。
“那地方，八成就是‘姐姐’组织的一个据点。”
“又是庄园，又是孤儿院的，她们搞连锁店呢？”
张璐瑶吐槽了一句。
但谁也笑不出来。
“现在的问题是，我们要不要告诉杰克？”
陈宇把难题抛了出来。
这才是最头疼的。
要去探查那个庄园，最好有本地警方的支援。
杰克是联邦探员。
有他出面，名正言顺。
可现在杰克那状态……
他刚跟疯狗一样跑去骚扰刘红。
还被自己揍了一顿。
他情绪极不稳定。
把他叫上，天知道会搞出什么乱子。
万一他看到安妮，再来个反水？
“不能叫他。”
张璐瑶第一个反对。
“他现在就是个定时炸弹。”
“带上他，我们都得完蛋。”
李晴也点了点头。
“我同意，杰克现在不可信。”
“他心里只有他妹妹，会妨碍我们。”
陈宇也是这么想的。
可不叫他，光凭他们几个人，就这么闯进去？
那跟送死有啥区别？
“那我们自己去？”陈宇问。
“只能这样了。”
张璐瑶说。
“先摸清楚情况再说。”
“苏清竹一个人在那太危险了。”
就在这时。
陈宇的手机又响了。
还是苏清竹。
“你们商量好没？”
“磨磨唧唧的。”
苏清竹的语气很不耐烦。
“我们正准备过去，你……”
“不等了。”
苏清竹打断他。
“你们不去，我自己去。”
“这帮人渣，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嘟…嘟…嘟……”
电话被挂断了。
“我操！”
陈宇骂了一句。
这个暴脾气的女人！
她真敢一个人闯进去！
“走！”
陈宇抓起外套。
“李晴，你开车。”
“快！”
三个人冲出酒店房间。
电梯里。
陈宇的脑子乱成一团。
他妈的。
一个分手的前女友，正拿气头上。
一个暴脾气的女警花，正一个人往贼窝里闯。
还有一个心理专家，看热闹不嫌事大。
我这带的是什么神仙团队？
简直就是妇愁者联盟。
上了车。
李晴一脚油门，车子窜了出去。
“去哪？”
“苏清竹给你地址了吗？”
“发了。”
陈宇看着手机导航。
车在夜色里飞驰。
陈宇的心也悬着。
不行。
就他们几个人，太冒险了。
苏清竹是神枪手没错。
李晴格斗也厉害。
张璐瑶能攻心。
可对方是成建制的杀手组织。
硬碰硬，绝对是送菜。
必须得有支援。
还得是官方的，有重火力的支援。
他想来想去。
能找的人，只有一个。
杰克。
妈的。
真是讽刺。
刚刚还在讨论要不要撇开他。
现在又要求到他头上。
陈宇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我得给杰克打个电话。”
他说。
张璐瑶和李晴都看向他。
“你疯了？”
张璐瑶问。
“带上他，万一他失控怎么办？”
“不带他，苏清竹可能就回不来了。”
陈宇反问。
“我们这是去查案，不是去火拼。”
“杰克再混蛋，他也是个联邦探员。”
“他有我们没有的资源和授权。”
“而且……”
陈宇停顿了一下。
“只有他，可能知道那个庄园的内部结构。”
“他查了二十年，不可能一点都不知道。”
这是他的赌注。
他赌杰克为了找到妹妹，会暂时放下私仇。
他赌杰克手里，还藏着牌。
张璐瑶不说话了。
李晴也沉默了。
她们都知道，陈宇说的是对的。
这是最理性的选择。
尽管这个选择充满了风险。
陈宇拿出手机，找到了杰克的号码。
他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
“干什么？”
杰克的声音听起来疲惫又沙哑。
还带着一股子怨气。
估计还在地上趴着呢。
“想不想找到你妹妹？”
陈宇开门见山。
没有一句废话。
电话那头沉默了。
“我找到一个地方。”
陈宇继续说。
“一个风信子庄园。”
“安妮，就在里面。”
“你说什么？”
杰克的声音变了。
“地址发你。”
陈宇言简意赅。
“给你十分钟时间。”
“带上你的人，带上你的家伙。”
“过来汇合。”
“我不管你现在是死是活。”
“十分钟后，你要是没出现。”
“我们就自己干。”
“到时候安妮是死是活，就看天意了。”
说完。
陈宇直接挂了电话。
他把选择权，扔回给了杰克。
来，还是不来。
当一个复仇的疯子。
还是当一个想救妹妹的哥哥。
你自己选。
车里一片安静。
李晴专心开车。
张璐瑶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陈宇靠在椅背上。
他感觉自己快虚脱了。
从跟林冰分手。
到被杰克和刘红演了一出。
再到苏清竹单刀赴会。
这一晚上，过的比一年还长。
他现在什么都不想管。
只想找个地方睡死过去。
可他不能。
他闭上眼睛。
脑子里全是林冰哭着离开的样子。
心，又开始疼了。
他用力捶了一下自己的胸口。
“活该。”
旁边传来张璐瑶的声音。
“早干嘛去了。”
“现在后悔了？”
“我他妈……”
陈宇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你能不能盼我点好？”
“不能。”
张璐瑶回答得斩钉截铁。
“看你痛苦，我就开心。”
陈宇：……
行。
你牛逼。
车子很快驶出了市区。
开上了通往郊区的公路。
路上的车越来越少。
周围也越来越黑。
导航显示，距离目的地还有十几公里。
就在这时。
陈宇的手机响了。
是杰克。
“我到了。”
杰克的声音听起来恢复了一点精神。
“你的人呢？”陈宇问。
“都在。”
“很好。”
陈宇看了一眼导航。
“前面三公里的岔路口等我们。”
挂了电话。
陈宇松了口气。
赌对了。
杰克，还是选择了合作。
或者说，他没得选。
几分钟后。
李晴的车在岔路口停下。
前面，几辆黑色的SUV已经等在那里。
车灯全关着。
在夜色里，像是几只蛰伏的野兽。
杰克从第一辆车上下来。
他换了身衣服。
脸上的伤口简单处理了一下。
看起来，又恢复了那个联邦探员的样子。
只是那双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陈宇也下了车。
“什么情况？”杰克问。
“我的人，在里面。”
陈宇指了指远处黑暗中的一片轮廓。
“她可能已经进去了。”
“我们需要马上行动。”
杰克看了一眼陈宇身后的车。
“就你们三个？”
“不然呢？”陈宇反问。
“还想给你组个啦啦队？”
杰克没再废话。
他转身对他身后的人做了个手势。
十几个全副武装的探员从车上下来。
动作迅速，装备精良。
“这个庄园，我知道。”
杰克看着远处的黑暗。
“它是郑豪名下的产业之一。”
“表面上是花卉养殖基地。”
“实际上，是他的私人实验室。”
“实验室？”陈宇问。
“对。”
杰克点了点头。
“研究一些……不怎么合法的东西。”
“我一直怀疑，这里跟‘姐姐’的组织有关。”
“但没有证据，无法申请搜查令。”
“今天，是个机会。”
杰克看向陈宇。
“你确定安妮在里面？”
“我的人亲眼看到的。”
陈宇说。
“好。”
杰克拿出一个平板。
上面是庄园的俯瞰图和结构图。
“庄园分为三个区。”
“A区是花卉种植区。”
“B区是生活区和办公区。”
“C区是核心实验室，在地下。”
“安保非常严密，到处都是监控和红外感应。”
“我们的人，只有苏清竹一个。”
陈宇补充道。
“她是个神枪手。”
“如果只是潜入，应该没问题。”
“但如果被发现，她很危险。”
杰克在平板上划动。
“我们要进去，只能从这里。”
他指着地图上的一个点。
“A区的东北角，有个通风管道。”
“可以绕过大部分监控，直通B区的地下室。”
“然后从地下室，想办法进入C区。”
“你的人，苏清竹，她知道这个入口吗？”
陈宇摇了摇头。
“她只知道硬闯。”
杰克的表情更凝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