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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4章 救人3

    张润杰怒目圆瞪,额头因太过愤怒而青筋突起。

    他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对着陈砚怒喝:“这里是锦州,本官乃是锦州知府,你擅自带如此多人前往锦州,本官便可怀疑你居心不良,将你拘捕!”

    松奉的衙役一个个如临大敌。

    锦州知府这意思,是要将他们全抓了?

    有名衙役凑近陈砚,小声道:“大人,咱只有百来号人,在人家的地盘上,咱怕是打不过啊。”

    陈砚斜眼看他:“既打不过就不打,慌什么。”

    那衙役将头缩回去,心道:难不成束手就擒?

    八大家剩余的四名主事人一见张润杰来了,就欣喜地冲到张润杰身边。

    “张大人您可来了,这陈砚胆大包天,将王老爷、刘老爷和黄老爷都给抓了,还想抓我们!”

    “这里可是锦州,张大人万万不可真叫他将人带走。”

    “陈砚简直无法无天。”

    “只要张大人将王老爷他们救下来,我等必保你无碍。”

    这是为了给张润杰解决后顾之忧。

    纵使张润杰今日抓了陈砚,他们八大家也有办法保张润杰全身而退。

    如此才会让张润杰敢对陈砚动手。

    张润杰却是心惊不已。

    黄明也就罢了,王凝之是八大家的领头人,刘洋浦背后更是他张润杰的恩师刘守仁。

    今日若叫陈砚将这三人带走,他就是没护住恩师刘守仁的族人,影响师生情。

    张润杰当即也顾不得什么侥幸心理,对陈砚怒声道:“陈大人莫要在锦州耍官威,立刻将人放了!”

    陈砚嗤笑一声,抬手指向刘洋浦,道:“西洋商人已招供受他刘洋浦指使,毁坏贸易岛的信誉,不让贸易岛开海,张大人让本官放了他,莫不是他刘洋浦是受你张润杰指使?”

    张润杰大惊:“你陈砚莫要血口喷人!”

    “张大人乃是锦州市舶司提举,主持锦州开海,如今却连船引都赔出去了,而我贸易岛热火朝天,莫不是你张大人眼红?”

    陈砚目露怀疑之色。

    “全是构陷之语,本官必要禀告朝廷,还本官一个公道!”

    张润杰已是气的脸红脖子粗。

    陈砚又是一声嗤笑:“刘洋浦乃是次辅大人的族人,你张润杰又是次辅大人的门生。如今刘洋浦因破坏我贸易岛的开海国策,被本官抓起来,你张润杰却百般阻拦,是何居心?”

    张润杰被气得大口喘气,整个人如一块烧红的炭。

    又是这等狡辩之语!

    分明是陈砚擅离职守,来他锦州抓人,却诬陷他张润杰,还妄图将次辅大人也拉下水,莫不是真当他张润杰会被其牵着鼻子走?

    张润杰极力克制情绪后,冷声道:“你莫要以为随意攀咬几句,就能摆脱你的罪责。”

    陈砚轻笑一声,反问张润杰:“今日乃是旬休,本官只需在明日点卯前回到松奉府衙就是,本官倒不知张大人一口一个的罪责,究竟是什么?”

    大梁官员每十日就有一天休假,十日为一旬,这一日休假也叫旬休。

    今日衙役跑去找张润杰时,他就与友人在游玩。

    可陈砚不同。

    “既为旬休,为何不在松奉,要来我锦州?”

    张润杰立刻反驳。

    陈砚反问:“大梁律例何时规定,官员旬休不得出城?”

    张润杰被噎住。

    大梁律例规定,官员不得擅离职守,可旬休乃是官员的假期,官员们找三五好友,出城游玩的比比皆是。

    多少人出城踏青、游船、饮酒、品茗,寄情山水,吟诗作画,谁能说不该?

    那些个喜弹劾的言官,还会趁着年假、元宵假等回乡探亲,难不成都是擅离职守?

    坐在椅子上被高高举起的胡德运大喜,当即高喝:“陈大人的假期,陈大人想去哪儿便去哪儿,你张大人若不服,就弹劾陈大人吧。”

    张润杰脸色铁青,转头瞪向胡德运,胡德运缩了脖子,却还是道:“你敢弹劾,就是得罪天下官员,看你还如何在官场混。”

    以为瞪他就怕了吗。

    陈大人都来救了他了,张润杰能拿他怎么样?

    张润杰脸色由青转红,由红转黑,只得道:“既是旬休,为何还身穿官服,领衙役前来抓人?”

    其他官员休假都是四处游玩,谁如陈砚一般,休假了跑到别的府城抓人?

    陈砚此人想要钻空子,他张润杰必不如其愿。

    八大家其他人也立刻道:“你既是旬休,就不能抓人!”

    “既要用官员身份抓人,就不能算旬休!”

    八大家其他人仿佛找到了制服陈砚的关键,当即纷纷大呼起来。

    陈砚可是用松奉知府的身份,带着松奉的衙役一路冲过来抓人的。

    这就是自相矛盾。

    想用旬休搪塞脱身,人就不能带走!

    松奉的衙役们也是一惊,娘咧,这可是他们不占理了。

    原本挺直的腰杆子,瞬间就弯了下去。

    陈茂与一众护卫却是面色如常,依旧站立如松。

    这些事儿有砚老爷应付,他们不费心。

    陈砚果然不负众望,反问道:“大梁哪条律法规定,官员旬休不可穿官服?”

    八大家自是不懂律法,闻言纷纷看向张润杰。

    张润杰沉声道:“你既身穿官服,就是以官身前来锦州抓人。”

    “既是本官的旬假,本官便可不在松奉府城,至于本官是出行游玩,还是出城抓人,又与张大人有何干系?”

    陈砚轻笑一声,目光又在张润杰的官服上扫了一眼,虽未开口,却也足以让张润杰怒气更添几分。

    “纵使要拿人,也该与本官打声招呼,此乃锦州,容不得你们胡来!”

    莫说一个知府,就是巡抚想要去其他地方拿人,也得请当地的官员帮忙。

    “你贸然带人来锦州动手,就是不将我张润杰放在眼里,不将锦州放在眼里,不将大梁律法放在眼里!”

    张润杰气势节节攀升,好似要彻底将陈砚压下去。

    回应他的,是陈砚的讥讽:“王凝之在张大人的地盘上私自抓人,百般折磨,险些令人丧命,张大人都未察觉,本官实在信不过张大人的能力。”

    被陈砚当着如此多人的面羞辱,张润杰将牙咬得咯咯作响,可肺依旧疼得厉害,仿佛随时都要炸开。

    “陈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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