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坚信,等孩子出生后,孕激素消退,一切都会好起来。
心理测试、疏导,非必要时,她绝对不会去做。
万一真被判定为“心理状态不佳”,将来若与裴延彻走到离婚那一步。
这个确诊记录,很可能成为裴家与她争夺孩子抚养权的有力武器。
她不能给自己留下任何隐患。
若是她感到精神状态确实不佳,她会选择私下治疗,不留下任何痕迹。
或许裴延彻完全没往这方面想,但自我保护的本能,让她必须保持清醒。
裴延彻顺势关了台灯,在黑暗中坐着,目光始锁在周芙萱身上。
过了半晌,他低哑的嗓音幽幽响起。
“芙萱,你赢了。”
她又赢了?
黑暗中,周芙萱眸光微闪,没有说话。
裴延彻继续轻声说道。
“因为你,我一次又一次违背自己说过的话,变得不再像自己......”
“裴大少,我们还是早点睡吧,你现在说这些,以后还得打脸。”
周芙萱终于开口,打断了他的发言,声音里带着困倦的慵懒。
她真的没空跟这大少爷上演‘恨海情天’,她只想人生如日中天。
当初她愿意扮演深爱他的妻子,他却亲自撕碎她的伪装。
现在假的她都懒得给。
裴延彻酝酿了许久的满腔情绪在这一刻,就像被泼了一盆冷水。
他轻叹了声,躺回床上:“嗯,睡吧。”
卧室里彻底安静了下来。
***
裴宅茶室内,徐宗兰端坐在扶手椅上。
对面站着一个神色有些紧张的中年妇人。
这人是她三年前安插在儿子别墅里专门盯着儿媳的一个眼线。
不知道是不是早被儿媳识破了,她安排的眼线不是被各种理由辞退,就是被安排到外边做些无关紧要的工作。
“你是说先生和太太,三天前吵了一架,但具体吵什么,你探听不到?”
徐宗兰的表情严肃。
“是的,夫人。”佣人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回答:“那时我在外间。”
“哦,对了,吵架前天晚上,先生和太太一同回来,但先生去了客房睡,太太则去了小少爷房中。”
“门卫老李说,深夜时分,先生开着超跑出去了,很晚才回来。”
听完,徐宗兰的眉心紧紧蹙起。
分房?飙车?吵架?
都在阿彻对萧霆屿动手之前发生。
这时间点未免太巧合了。
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难道萧霆屿跟司瑾之间真的有什么?
她后知后觉地回想起司家认亲宴那晚。
司瑾和萧霆屿之间那种看似客气,实则暗流涌动的怪异氛围。
那一口一个“萧叔叔”叫得热络亲昵,萧霆屿看她的眼神也绝非看寻常晚辈那么简单。
要说这两人之前毫无瓜葛,她是不信的。
还有这司瑾的身世,始终是她心里的一个疙瘩。
当初司瑾还没认回司家,自称加拿大华裔中产家庭出身,和阿彻谈着地下恋情。
在阿彻坠机失踪后,她突然挺着孕肚上门,说是阿彻的遗腹子。
那时,她把司瑾肚子里的孩子当作延续长子血脉的唯一希望。
即便觉得她出现得蹊跷,说辞也疑点重重,但为了孙子,她依旧选择了不深究,只是派人探查。
最终反馈是:司瑾的背景一切正常。
加拿大那对夫妻真实存在,她的学历记录也清晰可查,不似作假。
当时急于抱孙子的心态让她压下了所有疑虑。
反正只是长孙生母,并非名正言顺的裴家儿媳,具体什么身份,并不重要。
可后来,失踪的儿子归来,即便在失忆状态下也铁了心要娶司瑾。
他们为此爆发了不止一次冲突。
如今儿子恢复记忆,却依旧维护那女人,还帮着隐瞒她的真实身世。
徐宗兰一直认为那女人是通过不光彩的手段,才怀上爱彻的孩子。
因此她对这个“儿媳”一直没什么好感。
只是如今儿媳摇身一变,成了司家千金,跟他们裴家倒是门当户对。
加上双胞胎的到来,和儿子的坚决,她才不得已继续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现在,儿子为了这个女人,竟深夜飙车,甚至冲动到跟人打架。
后面三天都在外边过夜,是在逃避什么?
仅仅只是脸上的伤口不能见人吗?
她心里那份担忧和疑虑像野草般疯长。
她害怕司瑾根本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害怕她另有所图,更害怕她跟萧霆屿之间有什么见不得光的牵扯。
虽然目前没有直接证据,但种种迹象都指向这个可能。
尤其是司瑾口中那对收养她的加拿大夫妻。
为什么在司瑾认回司家后,这俩人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从未露面?
当初的调查,是不是太顺利了些?顺利得像被人精心安排过。
如果司瑾当初的家世、学历全是伪造的,那是难以想象的可怕。
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仅仅是裴太太的位置,以及财富地位吗?
随后一个可怕的念头攫住了她。
周芙萱肚子里那对双胞胎血统真的纯正吗?
不管是司家,裴家,还是徐家,温家,都没出过双胞胎的情况。
反而是宋家出了宋明轩和宋芸珊这对龙凤胎兄妹。
宋明轩外面有个情人也生了对双胞胎儿子。
这说明宋家有双胎基因的。
这怎么可能?
徐宗兰猛地打断自己的思绪,不敢再深想,但怀疑的种子已经深深种下。
她抬眸,目光射向眼前的垂着头不敢说话的佣人,声音压得更低。
“明天,先生和太太是要去医院做孕检,对吗?”
佣人连忙点头:“是的,夫人。”
徐宗兰在心中快速计算着周芙萱的孕周。
这个时候的孕检,大概率是要做糖耐量筛查,那就需要抽外周血。
忽然,一个计划在她脑中迅速成型。
她挥了挥手让佣人退下,拿起私人手机,翻出一个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很快接通。
“刘院长,是我。”她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雍容自然。
“夫人,您找我,是有什么吩咐吗?”电话那头的刘院长语气恭敬。
“明天阿彻和小瑾会去医院做孕检。”
徐宗兰说得直接,“你安排一下,抽血的时候,多抽一管留下来。”
院长疑惑,语气变得谨慎起来:“夫人,您需要多一管血是用于?”
“做亲子鉴定。”徐宗兰毫不避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