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病房。
宋芸珊眉头紧锁。
“乐韵。”她侧头看向身边的侄女。
“你知不知道阿屿跟裴延彻结了什么梁子?居然到了动手的地步。”
宋乐韵挽着姑姑的手臂:“姑姑,我才回国多久,哪里知道哥的事。”
宋芸珊叹了口气,依旧忿忿不平。
“这裴延彻也太不像话了,下手这么重,一点世家子弟的教养都没有。”
她越想越气,“不行,我得想办法打听打听,看看他伤得怎么样。”
“要是他伤得比阿屿轻,我绝对饶不了裴家。”她护犊子的心态展露无遗。
宋乐韵无语望天,嘴上却劝得委婉。
“姑姑,你可别冲动。”
“万一是哥有错在先呢?”她观察着姑姑的脸色:“你又不是不知道哥的性格。”
“哥性格强势得很,从来都只有他让别人吃亏的份,哪会让自己受吃亏?”
“这次他挨了打,却始终不肯跟你细说缘由,说不定是理亏呢。”
宋芸珊停下脚步,皱眉思考。
宋乐韵想了想,又搬出更实际的理由。
“还有啊,裴家在国内根基深厚,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随意拿捏的。”
“你这样贸然上门讨要说法,姿态太高的话,说不定会惹恼对方。”
“事情一旦闹大,让姑父知道了,说不定会怪到哥身上,哥更难受。”
一提到这个,宋芸珊脸上的怒意果然收敛了些,多了几分顾虑。
丈夫向来重视商业利益,对儿子虽然寄予厚望,但要求也极为严格。
若是知道儿子因为私怨跟人打架还闹得人尽皆知,恐怕真的会动怒。
想起丈夫发怒的模样,她不由打了个寒颤。
但她还是咽不下这口气。
自己宝贝了三十多年的儿子,怎么能白白挨打?
她边走边琢磨,突然停下脚步,像是抓住了什么关键线索,压低声音问。
“乐韵,你说你哥会不会是为了某个女人,才跟裴延彻起了冲突?”
宋乐韵眸光微闪,却故作惊讶:“不能吧。”
“裴延彻已婚,太太还非常漂亮,他不至于跟我哥为了‘别的女人’争风吃醋。”
“再说,就我哥那性子,身边的女人换来换去,哪个见他当真过?”
“为女人打架,简直是天方夜谭。”
但很可能因为女人被揍,不过这话她没说。
宋芸珊听了,觉得有道理,儿子确实不是情种。
但转念一想,男人争女人也不一定因为痴情,也可能是占有欲,或是别的原因。
她不死心,继续追问道:“你说裴延彻的妻子很漂亮,有多漂亮?”
宋乐韵回忆了一下,客观评价。
“嗯......很美,是那种极具冲击力且明艳大气的美,让人过目不忘。”
宋芸珊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能让向来臭美的侄女给出这么高的评价,想来是真的很美了。
“你说,阿屿会不会就是看上了裴延彻的太太......”
宋乐韵被姑姑的直白吓了一跳:“姑姑,你瞎猜什么呢?”
“裴太太如今都怀孕五个多月了,除非哥是变态,不然不可能像你想的那样。”
宋芸珊一听,表情变得怪异起来,立刻打消了这个荒谬的念头。
于是又转向了另一个更狗血的猜测。
“那会不会是裴延彻在他老婆孕期耐不住寂寞,在外面有了新欢,恰好这新欢阿屿也看上了?所以两人才......”
“姑姑,你这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吧。”
宋乐韵挽紧她的手臂,一边往前走一边劝:“我看你就别瞎猜了。”
“哥说了别管,我们贸然插手,万一处理不好,不就给哥添乱吗?”
宋芸珊被侄女连拉带劝。
虽然心里还是疑窦丛生,憋着一股气,但也知道侄女说得在理。
她叹了口气,暂时压下了去裴家讨说法的念头。
不过这裴太太,她得让人查一查。
***
卧室客厅。
周芙萱半靠在沙发上,腿上盖着薄毯,翻看着司氏集团品牌部项目文档。
自从成为品牌部副经理,只要有时间,她都会恶补相关知识。
尽管父亲多次跟她说,不着急,那天只是露个面,不是真正上岗,一切等她生完孩子,身体恢复了再说。
但她还是想快速适应这份工作,想要在有限的时间里,汲取更多知识。
她想知道到了父亲那个高度之后,思维逻辑会发生怎么样的变化。
唉。
如果她没怀孕该多好,那样她就能做很多事了。
可惜没有如果。
谁让她那时候不是司家大小姐,恰逢谎言被拆穿,保命要紧。
一切都那么巧。
周芙萱收起脑子里那些不切实际的假设,目光回到手上的资料。
当她看得入神,手机屏幕忽然亮起,紧接着‘嗡嗡嗡’的铃声震动响起。
周芙萱垂眸扫了一眼,发现是裴延彻打来的。
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三天没见面了。
她不紧不慢地拿起手机,点了接听。
“喂?”
电话那头传来裴延彻低醇的嗓音响起。
“芙萱,我今晚回去,明天陪你去做孕检。”
这话完全没有铺垫,直入主题。
周芙萱漫不经心地说:“你直接回来就是了,不用特地给我打电话。”
“难道你想我亲自到门口迎接你?”
裴延彻:“我只是觉得该给你打个电话。”
“嗯,还有别的事吗?”周芙萱语气疏淡。
裴延彻沉默了几秒,“这几天睡得还好吗?”
周芙萱浅笑:“我过得如何,你不是最清楚吗?”
虽然两人没见面,但裴延彻这三天的存在感不低。
头一天,他发来消息“关心”她。
问她睡得怎么样,胃口如何等等。
不过她直接并未回应这些‘没营养’的关心。
裴延彻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后来就不再发了,而是向她的生活助理,询问她的日常动向。
听王妈说,裴延彻曾深夜回来过,悄悄溜进儿童房,看她和舟舟,看完就走。
王妈还说,那晚起夜的时候,看到站在床边的高大身影,吓得差点叫出声。
裴延彻及时制止了她。
卧室只有一盏小夜灯开着,灯光昏暗,几乎看不清人,只看出了个大概。
王妈绘声绘色地跟她说起这事,周芙萱只觉得滑稽,还有些不明所以。
不过她现在已经懒得去揣测一个男人的想法。
裴延彻见她没有聊下去的想法,便结束了话题。
“嗯,那先这样,我晚上早点回去。”
他的话刚说完,对面就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