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处豪宅里。
家庭医生刚为裴延彻处理完脸上的伤口。
裴延彻沉声问:“我脸上的伤什么时候恢复?”
医生语气恭敬:“颧骨上的淤青,敷药后,两天左右,就能完全消除。”
“只是脸上的一些伤口,外用药,也需要再多一两天结痂痊愈。”
裴延彻皱眉,显然对这个结果不太满意。
这么一来,他将有四五天不在家。
周芙萱那样记仇,怕不是已经在小本本上记下了他今日的罪行。
转念一想,也不知道今晚,她习不习惯新来的月嫂。
那个月嫂,他找人做过背调,确认各方面都没有问题才聘用。
但不知为什么,没亲自在周芙萱身边照顾,心里总有种不踏实感。
这时,放在一旁的手机嗡嗡作响。
裴延彻瞥了一眼屏幕,来电显示是“母亲”。
大晚上,母亲打电话过来干什么?
他眸色微沉,凝思了片刻,还是拿起手机,点了接听:“妈......”
“阿彻,你现在在哪?”
电话那头,徐宗兰省去了寒暄,直入主题,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气。
裴延彻靠向沙发背,语气毫不波澜,听不出情绪:“怎么这时候打电话给我?”
“我问你现在在哪,别答非所问。”徐宗兰的声音提高了一些,十分强势。
然而,裴延彻不是个会被人轻易施压的人,尤其是用这种语气。
他声音瞬间冷了下来:“妈,你有话直说。”
徐宗兰深知儿子的倔脾气,知道强硬对他没用。
她只能深吸了一口气,压住心中的急躁。
“我听说,你把萧霆屿揍成了重伤,他现在人还在医院里躺着。”
“这到底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会跟萧霆屿发生冲突?”
裴彦彻眸色骤然一冷。
“重伤?”他忍不住嗤笑一声。
他离开俱乐部包厢的时候,萧霆屿虽然狼狈,但绝对称不上重伤。
至少绝不到需要住院躺着的程度。
这摆明了是夸大其词,恶人先告状。
“你从哪听说的?”他的声音沉了下去。
徐宗兰又气又急:“宋芸珊刚给我打电话,告知了我这件事,言辞激烈。”
“那语气就像我欠了她似的......”
说着说着,她的重点就偏了。
宋芸珊上来连声招呼都没打,直入主题,斥责她没教好儿子。
呵,要不是教养在,她早就对着电话里的人破口大骂了。
宋家那样的人家,要不是靠上了萧家这座大山,哪来如今的风光?
想当初未嫁时,宋芸珊这种身份连进她好友圈的资格都没有。
现在倒好,宋芸珊不仅身份赶上她,连辈分还上了一大截,生的儿子成了她的平辈,越想越不爽。
徐宗兰此刻的心情很糟糕,语气愈发不耐。
“你现在到底在哪?必须立刻给我说清楚。”
裴延彻听完,眼底闪过一丝厌烦。
果然,卑鄙的人手段也一样卑劣。
三十好几的人了,打架输了就回去哭爹告娘,真是半点长进都没有。
“这事你不用管。”裴延彻语气冷漠,不容置喙道:“我自会处理。”
“我不用管?”徐宗兰的气急:“对方电话都打到我这了,你让我怎么不管?”
裴延彻不语。
徐宗兰眉心紧紧蹙起:“难道她说的是真的,你主动打了萧霆屿?”
“......”
听着母亲的碎碎念,裴延彻眼神越来越暗。
徐宗兰说了半天,始终得不到回应,也有些恼了,再次命令道。
“阿彻,你怎么不说话了?我让你立刻.......”
“嘟嘟嘟......”
她的话还没说完,电话就已经被电话那头的人干脆利落地挂断了。
“挂电话了?这孩子居然挂我电话!”
徐宗兰听着手机里的忙音,气得直接跺脚。
她站在裴家富丽堂皇的客厅里,思来想去,表情变得愈发难看。
自从儿子三年前失踪后归来后,整个性子都变得让人越来越看不懂。
就算后来恢复了记忆,也回不到从前那样冷静自持、运筹帷幄。
现在居然像个小混混一样跑去跟人约架,还把对方打进了医院。
冲动鲁莽,这简直跟换了个人似的。
忽然一个荒谬的想法从她脑海中闪过。
她儿子的灵魂是不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夺舍了?
不能吧。
毕竟儿子那张嘴还是一如既往的毒舌。
如果不是被夺舍了灵魂,难道是那三年里被岛上的不良风气带歪了?
当初她派人打听过,那苗家父女,在村里地位不高,时常被欺负。
还她儿子把那些欺负他们的人给打跑的。
自从有了延彻这个保护伞,这父女俩的日子才好起来,但延彻在岛上名声不太好,经常跟人斗殴。
一想到自己精心培养的儿子,在那三年里沾染了一身村野莽气,还学会了用这种野蛮粗鄙的方式解决问题。
徐宗兰就气得牙痒痒,心口一阵阵发堵。
她压下心中的烦躁和怒火,立刻动用自己的人脉和裴家的资源。
不过二十几分钟,她的人就精准地查到了裴延彻此刻的位置。
徐宗兰没有耽搁,立刻让司机备车,直奔那处位于市中心的豪宅。
车子抵达时,豪宅里的佣人看到满脸怒容,来势汹汹的董事长夫人,一个个噤若寒蝉,根本不敢上前阻拦。
因为裴延彻鲜少来个住处,所以这里只留了几个负责日常打扫和看护的佣人。
这些人惫懒惯了,一时间忘了通传。
裴延彻脸上的伤已经处理好,换上了一件干净的衬衫,出了房门。
刚走到楼梯口,就看到母亲怒气冲冲地从旋转楼梯上来,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听到脚步声,徐宗兰猛地抬头。
母子俩四目相对。
徐宗兰看到了儿子脸上淤青和伤口,满腔的怒火瞬间被心疼取代了一半。
她不解地问:“刚刚在电话里,你怎么不告诉我你也受伤了?”
若是知道她儿子也受伤了,当时在电话里,她就能反将宋芸珊一军。
裴延彻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母亲,神色淡然:“进来再说。”
他抬手示意了一下书房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