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皇手神情猛地一顿,一下子站了起来,难以置信地看向陈公公。
“你说什么?秦王死了?”
陈公公身子抖得如筛糠一般,声音带着几分颤抖。
“回……回皇上,千真万确,宗人府的人来报,说秦王……不,商玄启突发疾病,没等请太医来就……就没了气息。”
天元皇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怒吼一声。
“你再胡说信不信朕让人砍了你的脑袋?秦王好好的,怎么可能会死??”
商玄澈也放下了手中的奏折,看似平静但眼中也闪过一丝意外。
陈公公急忙磕头开口。
“陛下息怒啊,人死不能复生,还请陛下节哀。”
天元皇怒目圆睁,看向商玄澈。
“节哀?他是朕的皇子,是朕最宠爱的秦王,好好的,为什么会突然去了?你让朕如何节哀?”
似乎是心中的怒意无处散发,猛然将桌子上的奏折推在地上,浑身都散发着怒意的抬头看着商玄澈。
“商玄澈是不是你做的手脚?”
“只有你,你一直恨极了秦王,你一直都想除掉他,你现在终于得逞了是不是?”
“他已经被关押在宗仁府了,对你没有任何威胁了,你就连他的性命都容不下吗?”
“残害手足至亲,你还真是恶毒至极,恶毒至极……………”
最后一句话是天元皇撕心裂肺的吼出来,整个御书房都充满着他的怒吼声。
商玄澈眉头微皱,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
“陛下,你也说了,他对我造不成威胁,我没必要对他下手,而且臣也从未想过让他死,对于臣来说,他从来都影响不了臣什么。”
天元皇冷哼一声。
“你倒是够自信。”
目光看向跪在地上的陈公公。
“秦王到底是怎么死的?”
“你细细给朕说来。”
陈公公小心翼翼地回答。
“宗人府的人说,是突发疾病,没等请太医来就……而且,他们也检查了秦王的尸体,并未发现外伤。”
天元皇沉默片刻,缓缓坐下,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
秦王是自己自小扶持的,这个儿子自己疼爱了二十多年,给他娶得两个王妃也是家族显赫的,可是终究还是没有将他扶上储君之位,反而白发人送黑发人,看着他英年早逝。
御书房里面的气氛沉的可怕。
陈公公额头上已经有了细细的汗珠,再三的鼓起勇气,小心翼翼的开口。
“陛下,这后事该如何处理,还请陛下示意。”
天元皇依旧沉默,许久才开口道。
“传朕的旨意,商玄启恢复秦王的身份,以亲王之礼下葬,后事由内务府操持。”
商玄澈看了天元皇一眼,开口道。
“陛下,这不合理。”
天元皇一脸怒意的看着商玄澈。
“就连给他办一个后事你都不准吗?”
“商玄澈,朕还没有死。”
“还轮不到你如此折辱朕的儿子。”
商玄澈一脸冷漠的开口。
“商玄澈犯的是买卖官职不可饶恕的罪责,若是大张旗鼓的让他以亲王之礼下葬,不免会引起民愤,还望陛下三思。”
天元皇气得太守指着他心口起伏。
“到底是会引起民愤,还是引起你的不满,你心里清楚。”
“人人都说你商玄澈仁慈,是一个合格的储君,实际上你就是一个自私薄凉阴险歹毒之人,你把天下人都蒙骗了。”
尽管已经想明白了,父爱这种东西这一辈子得不到了,商玄澈听着这些恶毒的咒骂,心口还是忍不住发疼,眉头跟着紧皱。
想到了镇国公的死,商玄澈缓缓开口。
“来人,传本宫的令旨。”
“商玄澈按照庶民的身份安葬,其子商云泽封为安郡王,其妻子顾思娴封为一品诰命夫人,带着安郡王去西南镜,与顾家一起镇守西南。”
天元皇闻言,怒目圆睁,猛地一拍龙椅扶手,站起身来,怒喝道。
“商玄澈,他是你血脉相连的亲弟弟,你就连最后的一份体面都不愿意给他吗?还要将他的孩子也送去偏远的西南境,你如此恶毒,怎么配当一个储君?”
“还有,朕提醒你,朕还没有死,你越过朕下旨是什么意思,你要谋反吗?”
商玄澈眉头又皱了一下,然后不卑不亢地回应道。
“陛下,商玄启所犯之罪,罪不容诛,虽已身死,但罪孽未消。若以亲王之礼下葬,不仅难以服众,更会损害陛下之威严,让天下人以为陛下包庇罪臣,无视法度。”
“再者,臣已对其家属做出妥善安排,商云泽年幼,封为安郡王,既显皇恩浩荡,又可保其一生荣华,顾思娴封为一品诰命夫人,让她能够抚养商云泽长大,这也是恩情。”
“西南镜虽然偏远一些,可那里驻扎着顾家军,顾家是云泽的外祖家,顾将军也会好好教导云泽,将来让他能够有机会成为天元的栋梁之才。”
“这已经是臣最大的让步。”
天元皇听了不甘心的开口。
“秦王的后事…………”
商玄澈开口提醒道。
“陛下,没有秦王,秦王在半月前已经废了。”
天元皇气得发抖。
“你这个忤孽不孝的…………”
商玄澈站起身来,声音清冷的开口。
“陛下,对于商玄启,臣已经足够宽容了。”
“斩草除根的事情臣只是不屑做,但是不代表臣没有那个能力。”
“既然陛下现在痛失爱子悲痛不已,那就回养心殿吧。”
“来人,送陛下回养心殿休息。”
天元皇怒斥。
“你敢…………”
眼看父子二人又吵了起来,陈公公急忙上前扶着天元皇。
“陛下,你今日批阅了这么多奏折,已经累了吧?奴才扶你回去休息。”
见天元皇不愿,陈公公低声劝道。
“陛下,要不您还是去一趟冷宫看看高氏吧,宗人府的事情你看要不要跟高氏说。”
天元皇冷冷的看了一眼商玄澈,最终在陈公公的搀扶下离开。
商玄澈看着天元皇远去的背影,伸手扶了扶额头,又开始批阅奏折。
而此时的冷宫里。
高氏摆烂的躺在一把很旧椅子上,仰头看着落下去的夕阳。
忽然一道人影走过来拱手。
“儿臣给贵妃娘娘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