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寒声摇摇头:“若当真惦记宗门,又怎会勾结魔族,盗走宗门重宝?”
沈蕴闻言,轻飘飘的接了一句:“那倒不一定,男人三心二意很正常。”
众人:“……”
这里到底是谁三心二意?
沈蕴没有一点自知之明,还在继续叭叭:“你们想想,他分明已有道侣,却还与那红狱纠缠不清,甚至让她诞下子嗣……难不成家里有皇位要继承?还特意搞出个大公子和二公子来,啧。”
“他对感情尚且如此,何况是宗门呢?”
众人陷入沉默。
一听她这语气,就知道又在瞎掰。
可诡异的是,这话听着竟莫名有些道理。
司幽昙用指尖戳了戳笼罩凤家的透明防护阵:“我们如何进去?直接闯?”
沈蕴瞥了他一眼:“不然呢?难道你还指望对方列队相迎,恭请我们入内不成?”
话音未落,一道熟悉的身影自门内缓步走出,踏出结界。
“沈仙子?方才我在楼宇之上远远瞥见一道红衣身影,竟真是你?”
来人赫然是凤子墨。
他的眼底闪过一抹惊喜,以为沈蕴是专程为自己而来。
毕竟凤家所在之处幽静偏僻,罕有人迹,能出现在此地的都是为凤家而来的。
可当目光触及她身旁围簇的五名男修时,凤子墨脸上的那抹笑意便悄然淡了下去。
又是一堆人,众星拱月般地围着她转。
这样让他如何与她独处?
不过……还好那位令他忌惮的大能并未在场,倒也不是无计可施。
沈蕴:“……我说我是路过你信吗?”
她本来想说她是来抄家的,但看着凤子墨摆出一副“狠狠冲了一百发之后终于冲晕了”的贤者模样,又觉得和他动手有些多余。
和一个傻子有什么可较劲的?
到时候甩他一个大嘴巴子,凤子墨没准还会以为她在玩什么欲擒故纵的把戏。
毕竟这哥们一看就像是会脑补的。
况且,叛宗盗宝的是凤鸿远,又不是眼前这位,与他多费口舌纯属自找麻烦,平白惹一身腥臊。
她刚要越过凤子墨,直接动手将防护阵法干碎,谁知,他竟主动开口相邀:“既是路过,便是有缘,诸位不如进来坐坐?”
语气之中,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傲气。
好像凤家是何等尊贵的风水宝地,能踏入便是天大的荣幸一般。
众人:“……?”
所有人不约而同的对视了一眼。
不是……还真有人要请他们这群不速之客进门?
沈蕴眨了眨眼,突然觉得眼前这傻子看起来顺眼多了。
她欣然应下:“既然如此,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凤子墨心中一喜。
果然,她是来寻自己的。
想到这里,他的背不自觉的挺得更直了。
凤子墨指尖掐诀,一道莹白灵气如露珠般点在结界之上。
透明屏障应声泛起光晕,旋即消散无踪。
“诸位,请。”
他侧身引路,流云广袖轻拂过青石阶,端的是一派清贵雅致的世家公子风范。
沈蕴嘴角一抽。
她二话不说,一把将身旁的叶寒声拽到眼前,定睛细看了两眼,这才舒服了些。
叶寒声被她看得一头雾水:“……蕴儿?怎么了?”
“没事儿,拿你缓缓。”
“……?”
走近之后,凤家门庭的风雅之气更甚,恨不得将儒修世家四个字儿刻在门上示人。
门庭中央还悬着一方千年沉木匾额,上书“栖梧”二字,笔锋瘦劲,风骨凛然。
沈蕴挑眉:“栖梧?”
凤子墨扬了扬下巴,开始为她做讲解:“此乃家父亲笔,古语有云‘凤栖梧桐’,这凤字,便是我凤家的凤。”
沈蕴:“……”
穷讲究。
照他这么说,司幽昙的房间上面应该挂一块麦当劳的匾额。
她懒得理会凤子墨,又朝叶寒声身侧贴近了些,紧随他步入深处。
两侧绵延的墙上,苍翠藤萝垂落如瀑。
每隔十步,便悬着一盏素纱宫灯,灯面绘着精巧的山河舆图与星宿图谱,暖黄光晕流淌其间,映得藤影流转,更显清雅幽深。
沈蕴目光扫过藤萝与宫灯,心中觉得不太像凤鸿远的手笔,想来应是凤子墨之母,也就是凤鸿远那位道侣的设计。
这么瞧着,应该也是位雅致人。
难怪相中了凤鸿远。
一行人缓缓穿过庭院,踏上通往正厅的回廊。
这回廊长约百尺,根根廊柱皆以灵木雕就,而且每根柱子上面都刻着圣贤箴言。
扑面而来的浓郁墨香混着灵木气息,差点将沈蕴熏懵了。
她赶紧屏住气息,扯了扯叶寒声的袖角:“我说……你以后不会也这么装修吧?”
叶寒声侧首看了她一眼,唇角微扬:“你可曾见我洞府里,挂过半句圣训?”
沈蕴闻言,在脑海中快速回忆了一番那清雅素净的居所,悬着的心顿时放了下来。
还好,老叶的审美在线。
只谈风雅,从不装X。
即将踏入正厅之时,众人脚步一顿。
只见回廊旁,一株梧桐树下,不知何时立着一位白衣少年。
他身形略显单薄清瘦,此刻正微微仰首,专注地凝视着头顶层叠的梧桐叶。
渐暗的天光为他的身形披上一层银色光晕,袖口之处,银线绣制的展翅凤纹流转着微芒。
一阵微风吹过,几片金黄的梧桐叶打着旋儿飘落。
少年修长的手指轻抬,指尖抚过一片落叶,动作轻缓,像是带着珍重之意。
脚步声起,他抚叶的指尖一顿。
随即缓缓转过身来。
一张清俊至极的容颜随之展露。
肤色是久不见天日的冷玉白,五官精致却不失英朗,眉目疏阔如远山。
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凤眼。
眼尾天然上挑,此刻因含着笑意而微弯,恰似两泓映着月色的清潭,既透澈又深不见底。
“兄长带客人回来了?”
沈蕴愣了一下。
只因这声音过于清润,就如同他此刻立于梧桐树下的身姿,素衣广袖,玉簪束发。
只是……此人唤凤子墨兄长?
莫非是那红狱的儿子,凤子砚?
可他这通身气度……哪有一丝魔族血脉的阴戾?
分明比凤子墨更像儒门蕴养的世家公子。
(还有一章晚一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