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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1章 天官府

    长安。

    暑气初萌却尚不灼人。

    傍晚时分,西斜的夕阳穿透云层,将整座长安染得暖意融融。

    朱雀大街上的喧嚣渐渐淡去,唯有皇城深处的天官府内,依旧透着几分沉肃。

    府墙映着落日余晖,飞檐翘角的剪影勾勒出几分庄严。

    府门前的铜狮静静伫立,鎏金的纹饰在暮色中泛着温润的光。

    正厅内。

    烛火已早早燃起。

    跳跃的火光与窗外斜洒的夕阳交织,将案头的文书映照得清晰分明。

    宇文沪身着一袭深紫色四爪蟒袍。

    袍角垂落于案前,随着他执笔的动作轻轻晃动,指尖的狼毫饱蘸浓墨,在泛黄的竹简上缓缓落下,字迹遒劲有力。

    他伏案良久,眉头微蹙,目光专注地扫过手中的文书,时而抬手在简牍旁批注,时而停顿沉思,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案头的镇纸。

    厅内静得只剩笔尖,划过竹简的沙沙声,以及窗外偶尔传来的归鸟啼鸣。

    暮色渐浓,夕阳的余晖渐渐褪去,烛火的光芒愈发清亮,将那身影拉得颀长,投在身后的墙壁上,随烛火晃动,添了几分肃穆。

    忽然,厅外传来轻缓的脚步声,门口的亲卫躬身迈步而入,脚步落地无声,行至案前数步远的地方便停下,双手抱拳,恭敬行礼,声音低沉而规整:“太师,裴柱国到了!”

    宇文沪闻言,握着狼毫的手微微一顿,随即缓缓抬起头来。

    他眉眼深邃,鬓角已染些许霜白,眼底的锐利藏于温润之下,抬手示意亲卫起身,声音沉稳有力:“快请。”

    “是。”亲卫应声,再次躬身行礼后,便转身快步退了出去。

    脚步依旧轻缓,转瞬便消失在厅门外。

    不过片刻,厅外便传来另一道沉稳的脚步声。

    紧接着,身着深紫色官袍的裴洵迈步而入。

    行至厅中,见宇文沪仍端坐于案后,裴洵当即停下脚步,整理了一下衣袍,而后俯身抱拳,躬身行礼,语气恭敬至极:“见过太师。”

    宇文沪抬了抬手,目光落在裴洵身上,语气平和:“无需多礼。”

    说着,指尖指了指桌案对面的紫檀木椅,椅上铺着软垫,透着几分雅致,“坐。”

    “是。”裴洵应声,缓缓直起身,再次颔首致意后,便移步至椅前坐下。

    宇文沪见他坐定,便抬眼朝厅外吩咐了一声,声音不高却足够清晰:“来人,给裴柱国看茶。”

    话音刚落,厅外便有亲卫应声而入,手中端着一套青瓷茶具。

    茶具釉色温润,胎质细腻,杯身刻着淡淡的兰花纹样。

    亲卫动作娴熟地沏上热茶,沸水注入茶杯的声响轻柔,茶香瞬间弥漫开来,冲淡了厅内文书的墨味,添了几分清雅。

    很快,亲卫便将沏好的热茶,端至裴洵面前的小几上,躬身行礼后便悄然退下。

    裴洵抬手端起茶杯,指尖触到杯壁的暖意,抬眼看向宇文沪,再次颔首致谢,语气恭敬:“多谢太师。”

    他浅啜一口热茶,茶水温润醇厚,驱散了一路而来的些许疲惫,随即放下茶杯,收敛了脸上的几分松弛,神色愈发肃穆,挺直脊背,开始正色汇报公务:“自奉诏主持天下户籍编纂登记,臣已令各州刺史抽调干练吏员,分赴各地逐县逐乡核查丁口、田亩、资产,不敢有半分懈怠.....”

    “迄今数月过去,关中、陇右、河西三境大半州县已完成登记,余下州县也在加紧推进,不敢延误!”

    顿了顿,目光愈发郑重,继续说道:“此次户籍编纂较往年更为细致,不再仅登记丁男数目,而是将丁男丁女的年岁、婚配之状尽数录入,确保丁口信息完整!”

    “田亩方面,不仅记录每户授田之数,亦详记垦荒所得之田,避免田亩隐匿。”

    “除此之外,家中的牛马、农具等资产也逐一核查登记,务求每一项信息皆虚实相符,无漏无匿,为后续赋税徭役的核定打下坚实基础。”

    宇文沪早已放下手中的狼毫,将案头的文书轻轻推至一旁。

    双手端起桌上的茶杯,指尖捧着杯壁,静静听着裴洵的汇报,神色平静,偶尔抬眼与裴洵对视,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待裴洵说到关键处,他才浅啜一口热茶,茶水的暖意顺着喉咙滑下,驱散了久坐的凉意,眼底的神色愈发沉稳。

    对户籍编纂之事,是显而易见的重视。

    裴洵继续往下汇报,语气中多了几分凝重:“不过,核查途中亦遇两处难题,需向太师禀报....”

    “其一,部分边州因近年与齐、梁边境时有摩擦,战事虽不剧烈,却也导致百姓迁徙频繁,丁口变动极大,吏员核查时需辗转多地追踪丁口去向,耗时耗力,致使边州户籍登记进度稍缓,较内州县慢了些许.....”

    “其二,少数世家大族心存侥幸,暗中隐匿依附人口,或将家中的部曲、佃户伪作奴仆登记,以此规避赋税徭役,损害国库收入.....”

    “下官察觉此事后,已令各州县严加核查,若查实有隐匿之举,便勒令其补登人口,并处以轻罚!”

    “目前已清出隐匿人口三千余户,后续仍会持续督办,绝不姑息,确保户籍无伪。”

    宇文沪听完,缓缓放下茶杯,指尖轻轻敲击着案头,沉吟片刻后,缓缓点头,目光郑重,语气带着几分不容置喙的严肃:“户籍乃国之根本,赋税徭役皆依此而定.....”

    “国之运转、军备粮草皆离不开户籍支撑,容不得半分疏漏,裴柱国能如此细致推进,本王甚为欣慰。”

    顿了顿,话锋一转,谈及两处难题,语气有了些许调整:“边州因边境摩擦导致进度放缓,情有可原.....”

    “可酌情宽限些许时日,令吏员稳步推进,不必急于求成,务必确保核查准确。”

    “但世家大族隐匿人口一事,关乎国本,需从严处置,既要狠狠震慑其余大族,让他们不敢再存隐匿之心,亦不可处置过急,激化与世家大族的矛盾......”

    “毕竟世家根基深厚,牵一发而动全身。”

    “裴柱国把握好其中分寸便是!”

    裴洵闻言,语气坚定:“下官谨记太师教诲,早已令各州郡吏员灵活处置,对主动上报、补登隐匿人口者,减免部分责罚,以示宽容!”

    “对刻意隐瞒、顽抗不尊者,再行重处,绝不手软。”

    “目前各州郡局势平稳,尚无大族公然生事。”

    宇文沪眸中满是赞赏,语气中多了几分暖意,带着真切的夸赞:“很好!”

    “此番户籍编纂,难度不小,既要兼顾细致,又要应对各类难题,能有这般进展,比本王预估的还要更快更顺遂!”

    裴洵抬手端过面前的青瓷茶杯,指尖触到杯壁残留的暖意,浅啜一口热茶,茶水顺着喉咙滑下,散去了方才议事时的几分凝重,也让思路愈发清晰。

    他放下茶杯,指尖轻轻摩挲着杯沿,抬眼看向宇文沪,语气沉稳而笃定:“太师放心,后续户籍编纂事宜,下官已令各州县吏员加紧推进,预计下月便可全境完成.....”

    “待所有登记核查工作结束,下官会亲自核对每份户籍册,确保无一处错漏,届时便将完整的户籍册呈交太师审阅!”

    宇文沪闻言,脸上露出几分欣慰的笑意,指尖轻叩案头,语气平和却带着几分赞许:“那就劳烦司徒多费心了,后续核查核对之事,切不可因急于收尾而有半分疏忽!”

    裴洵当即起身抱拳,躬身行礼,语气恭敬而恳切:“下官分内之事,不敢称劳,定当尽心竭力,绝不辜负太师嘱托!”

    宇文沪抬手示意他落座,目光落在裴洵身上,神色愈发温和,似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语气渐渐轻松下来,打破了厅内此前的沉肃:“对了,刚传回来的消息,阿宴已将行刺范阳卢氏的杀手,给尽数料理干净了.....”

    说着,看向裴洵,眼底带着几分打趣的笑意,“你这女婿可真是千里马啊!”

    裴洵朝宇文沪拱了拱手:“太师过誉了,阿宴这匹千里马,能有今日的成就与本事,不都全仰赖于太师的栽培与提携嘛!”

    顿了顿,又补充道:“若非太师肯给阿宴历练的机会,委以重任,他也难有施展的空间,更谈不上什么本事.....”

    “说到底,还是太师识人善用,眼光独到!”

    宇文沪听着裴洵的话,朗声笑了起来。

    裴洵也随之露出笑意。

    两人相视一眼,厅内顿时响起一阵开怀的笑声:“哈哈哈哈!”

    笑声褪去了此前议事的严肃,添了几分轻松融洽,烛火跳动间,映着两人脸上的笑意,氛围愈发和煦。

    笑声渐渐平息,宇文沪刚要再开口说话,厅外忽然传来轻缓的脚步声,紧接着,亲卫便站在门口,躬身抱拳,恭敬禀报:“太师,陈柱国求见!”

    宇文沪闻言,眼底闪过几分意外,随即笑着抬手:“倒是巧了,正说着他,人便来了,快请!”

    “是。”亲卫应声,躬身退下,转瞬便引着人朝厅内走来。

    不过片刻,陈宴便迈步而入。

    行至厅中,见太师爸爸与岳父端坐,陈宴当即停下脚步,整理了一下衣袍,而后俯身抱拳,躬身行礼,语气恭敬至极:“见过太师!见过岳父!”

    宇文沪脸上满是笑意,抬手按了按,语气亲和:“无需多礼,都是自家人,不必这般拘谨。”

    裴洵看着眼前的女婿,脸上也露出温和的笑意,对着他点头致意。

    宇文沪指尖指了指裴洵旁边的紫檀木椅,语气随和:“坐吧!”

    “来人,给陈柱国看茶。”

    厅外的亲卫应声而入,很快便端着一杯热茶过来,轻轻放在陈宴面前的小几上,而后悄然退下。

    陈宴道谢后落座,端起手中的茶杯,指尖触到暖意,抬眼看向宇文沪,语气恭敬:“多谢太师!”

    宇文沪看着自家孩子沉稳的模样,语气愈发随和亲切,带着几分打趣:“本王方才正与你岳父说着你呢!”

    “结果话还没说完,你这孩子就来了,倒是赶得巧....”

    陈宴闻言,收敛神色,正色朝着宇文沪躬身汇报:“太师,此次高长敬对范阳卢氏的猎杀,已被彻底肃清!”

    宇文沪满意地点了点头,眼底满是赞赏,语气带着真切的认可:“好,好,阿宴办事总是这般让人无比省心.....”

    “辛苦你了!”

    陈宴当即起身抱拳,躬身行礼,语气坚定而恭敬:“为国效力,为太师分忧,本就是臣下应该做的,谈不上辛苦!”

    “只要能护得大周安稳,不让外敌有机可乘,臣下便是多些奔波劳碌,也心甘情愿。”

    宇文沪抬手示意他落座,目光落在陈宴身上,神色温和。

    陈宴缓缓坐下,眸中忽然闪过一抹深邃之色,沉吟片刻后,抬眼看向太师爸爸,语气带着几分郑重,又藏着几分意味深长地问道:“太师,咱们是不是可以,借着这股东风,顺势革新学制,优化对可用之才的提拔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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