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太太听着这话问的不客气,也不喊她老人家坐,这是一点脸面都不给她这个长辈啊!
当下就要挂脸。
童氏赶紧伸手碰了碰她的后腰。
秦老太太忙压下心中的嫉恨,脸上浮出恰到好处的谄媚。
“老大媳妇,老二媳妇……”
”这不今年是因今年先帝去世,初六后家家户户都在哀悼先帝,不好出门走动拜年……”
“还有么就是老二他在衙门里得知了老三他如今出息了,被圣上另眼相看,这都封了官了。
我们也是来送贺礼的……”
童氏赶紧应和,夸张的假笑让她脸上的皱纹更明显了。
李氏厌恶的皱眉。
这童氏,也有今日!
五年前,她还是那个手握家族管家权,到处出风头的贵夫人。
如今这副谄媚模样真是掉面子。
连那小门小户的当家夫人的风骨都比不上!
呸!
李氏永远不会原谅这对婆媳。
眼珠子缓缓一转,李氏端着茶开口了。
“秦太夫人,咱们两府已经分宗,排行上早就各论各的了,你们家秦大老爷就是秦大老爷,怎么又成了二爷了?”
李氏此言,毫不客气。
“你老人家还是按照规矩来罢,省的听着都乱。”
周氏接口:“可不是?”
“再说了,我家二爷他不过是仗着我们长兄和长兄家的子侄姑爷等才被圣上注意到了的。
他就算有点本事,也是长兄常年鞭策和教导出来的!
我们秦家二房不敢居功,自然也不敢收谁家的贺礼!”
秦老太太脸上谄媚的笑顿住。
童氏的功力修炼的比她倒还强了不少。
一边伸手狠狠在秦老太太腰上的一拧,也不管秦老太太吃痛的铁青脸色。
一边谄媚笑着说:“大嫂,三弟妹,再怎么分宗,咱们三家都是打断了骨头连着筋的亲兄弟呐!”
“这些年,我们府上也是一直想着你们两家的,也都一直想着走动起来。”
“如今你们两家光景越来越好,这可真是太好了!”
“从前种种譬如昨日死,咱们都得往前看,大嫂,三弟妹,你们说是不是?”
李氏和周氏都不搭理她。
童氏还要再说,秦老太太打断了她。
“老大媳妇,老三媳妇,如今老大和老三都因公差出门了,你们两家留下的都是妇孺……”
“我们老二和容功都在府里,若你们两府有个什么,便派人去我们府上知会一声就成……”
“老二媳妇刚有句话说的对,不管从前如何,事情都过去了,你们兄弟几个都要好生扶持方为正道啊!”
“秦太夫人!”周氏当即就听不下去了,厉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别的我也就不说了!可你说长嫂和我家都只是妇孺?”
“长嫂家两个儿子守门户,我家也有两个儿子守门户,怎么叫都是妇孺?”
“你这话说的,就没安好心呐!”
“这正月还未过完呢,这还是大新年里头呢!你说这样的话,存心来恶心我们是不是?”
周氏是真生气了。
李氏也生气。
她本还在想合适的理由赶这对婆媳走,这下气归气,好歹找到由头了。
当即就就着周氏说过的话发作了。
秦老太太和童氏婆媳很没体面的被赶出了紫荆胡同秦府。
李氏还多了一个心眼,让她身边新提拔上来的春嬷嬷亲自看着这对婆媳出的侧门。
且派了四五个小丫鬟将秦老太太和童氏婆媳带来的那几盒子寒酸礼品抱了出去。
见她们婆媳出了侧门后,春嬷嬷还高声嚷嚷了几句。
就是将秦老太太最后说的那个“你们两家如今只剩妇孺”的话嚷嚷了出去。
有那好事看热闹的一听就明白。
都在心里鄙夷这秦老太太婆媳不安好心。
再加上李氏院子里几个小丫鬟抱着什么点心,干货这些寒酸礼品往秦老太太的寒酸马车上塞,更是惹得好事者发笑。
“这顺义胡同的秦家还真是落魄了,一年不如一年呐!”
“可不是?想当初顺义胡同这秦太夫人出行的马车又大又宽敞,如今?
呵呵,这比大户人家内院走动的油布小马车还要小吧?”
“这就罢了!”又有人讥讽,“你们瞧她们婆媳来紫荆胡同带的礼品……
哟呵!连我初二陪媳妇孩子给岳丈岳母拜年时带的礼物还寒酸!”
“嗨!也真不知那顺义胡同到底是什么脑子。
之前打压人家长房和三房打压的那么不近人情!
逼的人家长房和三房宁愿分宗,也不要和他们继续做兄弟……
如今风水轮流转,嗷,他们走下坡路了,这长房带着三房走上坡路了,就要巴巴的贴上来!
这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啊,泥菩萨也还有三分火气呢!”
“哼,这顺义胡同秦家就是不要脸!”
最后有看客总结。
秦老太太和童氏婆媳灰头土脸的上了马车。
顺义胡同秦家曾经有六辆又大又气派的豪华马车。
但后面他们一年不如意一年,短短几年就需要发卖府中的一些资产来度日了。
就是秦老太太攒的那些私房钱,连棺材本也没剩下,都掏出来给她儿子秦明杰打点了。
如今她们府上也就只留了一辆豪华大马车,这是给秦明杰去衙门用的。
这寒酸的马车就是她们女眷出门用的。
原本今日秦老太太想让秦明杰将豪华大马车让给她和童氏用一日的。
但被秦明杰否决了。
秦明杰的意思是,今日就是去紫荆胡同秦府示弱的,就该多哭哭穷,哭哭可怜。
那李氏是个心软的。
那周氏又是个愚蠢的。
这两妇人都不是聪明人,好糊弄。
原本他认为自己算计的天衣无缝。
却不知他的母亲和发妻连哭穷和都开始,就因秦老太太说错了话被撵出来了……
回顺义胡同的路上,马车里的秦老太太和童氏互相指责甩锅。
而秦明杰下了衙门后就匆匆回了府,然后直奔后院。
如今顺义胡同秦府的后院可没有几家分宗前那般气派热闹。
秦明杰一路过去,院子里都没遇到几个仆人。
当然,如今的他府上也养不起从前那么多仆从了。
秦明杰直奔秦老太太的院子后,见秦老太太坐在太师椅上,都没注意她脸上的颓败。
兴冲冲问:“母亲!您和童氏去紫荆胡同谈的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