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锟开出来了很高的赏格,十两黄金一颗人头,当让,人头必须是虎贲军的,拿赏钱的时候还要劈开人头检查里面的钢针,这让有心人想要杀良冒功的心思立刻就断绝了。
云策知道如今的曹锟很富裕,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富裕,六千个虎贲军就要花费六万两黄金,这是一个大手笔。
弄得云策都想去赚这个钱了。
可惜,虎贲军从来都是集体行动的,这让想拿赏钱的游侠们无处下手。
为了让虎贲军们分散,且离开军营,南城那边已经失火三次了,这还是大火,那种没有造成伤害的小火不计其数。
在那三场大火中,虎贲军损失了十一个人,被虎贲军杀死的侠客,杀手,乃至像云策这种经常打家劫舍的读书人足足有一百六十八人。
云策为啥知道的这么清楚呢,因为虎贲军的营门口就吊着一百八十六具尸体,听说刚刚吊上去的时候人没死,吊了两天之后才死光的,如今硬梆梆的挂在绳子上,被西风一吹就胡乱摇摆,跟一串串风铃似的。
被烧毁的房子如今又重建好了,只不过修建的很是粗糙,原木连皮都没有去,就这样堆砌出一栋栋的房子,还排列的非常紧密,似乎又在诱惑人们继续去烧。
云策看了一圈,发现在这样的环境里,加上凉城常年的西风,不放一把火甚至都对不起这样的军营格局。
他这样想,自然也有人这样想,就在云策思虑从那处地方点火,能够对军营造成最大伤害的时候,他看到了蒙着面的褚雄。
褚雄不愧是大汉的鹰扬将军,率领一群蒙面侠客骑着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破开虎贲军营寨大门,他们进入营地之后,并不急着与冲出来的虎贲军作战,而是将怀中一罐罐火油丢到木头房子上,在跑到营寨边墙的时候,还把油浇在战马的身上,点燃之后,就在褚雄的强攻下上了寨墙,而后,在墙外人的接应下,一个个翻墙跑了。
云策算了一下,从开始突袭,再到逃跑,褚雄用了不到五分钟,而且从一开始就目标明确,分工合理,尤其是最后一手点燃战马,堪称点睛之笔。
那些战马在点燃的那一刻就疯了,它们乱蹦乱跳,左冲右突,状如疯虎,短短时间里,就把虎贲军营地彻底的给点燃了。
云策很确定,这些火油里面一定添加了一些特殊物质,以至于大火才烧起,火焰就升腾到一丈多高,让虎贲军军营立刻成了一个炼狱。
云策抓住最后一个游侠,来不及问这位仁兄的名字,就拗断他的脖子,取下他嚣张的白色披风披身上,再把手帕绑在脸上,就快速追上这支逃遁的队伍,没入了蜘蛛网一般的巷道里。
等跟着褚雄进入了一间闷热腥臭难闻的制皮工坊的时候,褚雄才停下来,他似乎很赶时间,跳上一张刮皮台子,就对跟随他过来的五十六个人道:“老鼠窝已经点着了,老鼠就要出来了,剩下的,就看各位兄弟姐妹的本事了。
愚兄就此别过。”
眼看褚雄就要跑,就听下面有人道:“褚雄将军,我还想跟着你。”
褚雄将军四个字一出,褚雄立刻豹眼环睁朝声音发出的方向看过去,结果,人家说话的速度又快又清晰,等他想锁定声音来源的时候,人家已经不说话了。
仔细看过去,剥皮台下面的五十几个人也前后左右的乱看,还纷纷摆出一副与自己无关的无辜模样。
被暴露姓名的褚雄反而冷静下来,张口道:“我们事先说好的,某家带你们突袭放火烧掉虎贲军营地,逼迫他们从军营出来,其余的事情就看个人的本事了,这位兄弟一口喊破某家的名讳,是为何故?”
云策自然不会站出来,其余人等虽然在知晓了褚雄的名讳后,各自心惊胆颤,自然也不会站出来说话。
褚雄又环视众人一圈,冷声道:“就此别过,跟上来者,杀无赦。”
丢下一句冷冰冰又杀气四溢的狠话,褚雄还是一个人走了。
云策想要跟上去,就发现前边已经有三个人追了上去,看样子,他们似乎对捉拿虎贲军换金子的事情不那么上心。
云策也就跟着跳上高墙,才要跳下去,就听身后有人道:“白承凤,别以为你蒙住脸,我就不认识你。”
云策愤怒的二甩出一柄短矛,直奔说话者的胸膛,只见说话的那个人挥动巨斧劈开短矛,还要说话,就看见那个披着白色披风的人跳下高墙,追褚雄去了。
云策沿着狗子指引的方向追了下去,才拐过一个弯子,就看到地上躺着三个人,仅仅是看一眼,就知道他们没救了,是被人用重拳击中了胸口,一拳就把心肺击打的稀碎。
云策跳上高墙,见褚雄正在全力向城主府狂奔,云策停下脚步,转身朝军营的方向跑过去,他总觉得褚雄如此急匆匆的袭击军营,应该另有缘故,至于城主府那边的事情,既然狗子已经盯上了褚雄,他就跑不了。
云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有人为了砍虎贲军的脑袋换金子,居然用三辆高大的满载柴火的马车堵住了军营大门,这里同样烈焰熊熊,不让虎贲军出来。
不仅仅如此,他还看到这群人不知道从那里弄来一架简易投石车,正源源不断地把火球往军营里丢。
就在投石机左右,数百个手持各色武器的侠客们正翘首以盼,就等着大火把虎贲军烧的差不多了,他们好捡便宜。
云策凑到一个侠客身边,用胳膊捅捅道:“烧没了,怎么算钱?”
那人回头看一下蒙着脸的云策道:“白承凤,你蒙着脸,我老吴就认不出你?”
云策惊骇的道:“我把脸蒙的死死的,你怎么还能认出来?”
老吴冷笑一声道:“白披风没换啊。”
云策借着火光瞅瞅自己身上的这袭白披风,终于发现这好像是一个好东西,皮子好像是狞兽皮,黄色,黑色,以及黄黑相间的狞兽云策见多了,白色狞兽还是第一次见。
没想到这东西制作成披风之后不但很轻不说,还暖和。
云策尴尬一笑,继续问道:“烧死的算谁的?”
老吴笑道:“老白,既然你刚才冲阵了,自然有你一份,就算把虎贲军全烧死在里面,脑壳应该不会烧的太厉害,只要脑袋里的钢针还在,曹大公子就认。”
云策嘿嘿一笑不再言语,跟老吴一起专注的瞅着烈焰熊熊的虎贲军军营。
就在众人以为大事已定的时候,就听火焰中陡然出现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紧接着,阻拦在军营门口的马车就被一柄巨大的斩马刀从中展开,烈焰翻腾向两边,一个身披重甲,体长超过两米的巨汉踩踏着火焰从军营里出来,一刀破开拦路的马车。
快走几步,再一刀,原本就是凑合着向军营里发射火球的投石车,也就被拦腰斩成两段。
在他身后,又有重甲虎贲出现,他们就像一个个可以移动的钢铁堡垒,排成一排从火焰里走出来,同样的斩马刀,同样的重甲,如林而进,斩马刀过处,血肉横飞。
云策连忙向后看,只见距离他不到百步的地方同样出现了十一个重甲虎贲,他们同样手持斩马刀,无视落在他们身上的羽箭,以及马槊,同样一边整齐的挥刀,一边步步踏进,所到之处,人马俱裂。
老吴看呆了,颤抖着嘴唇道:“他们不怕火烧吗?”
云策拍拍老吴的肩膀道:“我先跑了,后面也来了。”
老吴骇然朝后看去,只见后面的巷子里,不知合适也出来了一队重甲虎贲,正在跟左右两边的重甲虎贲做着同样的事情。
老吴刚要对云策说一起跑的时候,就看见云策已经跳下屋顶朝烈焰熊熊的军营跑去了,他觉得白承凤蠢透了,这个时候了还自寻死路,才要沿着屋顶逃跑,脚底下一软,房顶塌陷了,而且是一片片的塌陷,不等烟尘散去,就看见烟尘中站起又站起一排排的重甲虎贲。
见四周侠客纷纷被如林而进的斩马刀劈碎,老吴才要说自己是看热闹的,就有一柄斩马刀斩断了他的长枪,顺便将他的身体一刀两段。
云策避开斩马刀,猴子一般跳上重甲虎贲的肩头,双腿用力蹬倒了脚下的甲士,箭一般的钻进了虎贲军营。
进了军营,云策立刻就明白了烈火为啥烧不死这些虎贲军甲士了,那些原木建造的房子里根本就没有住人,在距离木头房子很远的寨墙附近,出现了无数的地坑,刚才那些甲士应该是从这些远离燃烧点的地坑里钻出来的。
怪不得褚雄要跑,这家伙就是要把那些想要捉拿虎贲军换钱的人都集中起来,好让虎贲军一网打尽。
弄明白了这里的事情之后,云策就取出社火,径直穿过火焰区域,向城主府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