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承礼板着脸,严肃地瞪着她,气急败坏地说,“你……你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现在一五一十的告诉我,不许有任何隐瞒,之前你和商泊禹离婚的事情,我就是一知半解,稀里糊涂,也是怕你伤心,所以很多事情都没问,但什么事情你舅舅他们知道,就把我一个人蒙在鼓里。”
“爸,我不是有意要瞒着你,和商泊禹离婚的事情,其实舅舅起初也不知道,至于……宁微微想杀我,他们也是前些日子才知道的,我们怕您接受不了这个事情,怕您担心,才想等您出院了,身体好些了再说的。”
她确实是这样打算的。
孟承礼的身体情况来看,是承受不住打击的。
但他话都问到这事上了,她如果不把一部分的真相说出来,今天这个事是绝对翻不过去的。
就算他没在她这里要到想要答案,他肯定会给她哥,舅舅,表哥,甚至是裴绥都找一遍的。
她吸口气,随手扯来一张椅子,坐在他旁边,把当初宁微微在美术馆办公室埋伏她,想和她同归于尽的事情,以及她抓着宁微微去母亲许黎墓碑前道歉认错的事情一并说了。
孟承礼听得也是心里直突突,心惊肉跳的。
其中的凶险可想而知。
如果真被宁微微算计成功了,这后果也是不堪设想的。
对宁微微的评价,已经不能仅仅用“恶毒”来形容了。
“这宁微微简直……简直不是个东西,她的心是黑的啊,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害死了你妈不止,还想要来害你,畜生不如!”
一向以儒雅著称的孟教授生平第一次说了句脏话。
“爸,您别激动,才吃了药不久,都说她是畜生了,和畜生置气没必要,气坏了身子。”
他捂着胸口也在尽力平复情绪,好一会,他才缓缓摇摇头,“狼子野心,你和你妈对她的好,她一点也没放在心上,觉得都是应该的,更或者还觉得不够,真是把她的胃口给养大了。”
孟笙苦涩的扯了扯唇角,“谁说不是呢。”
她情绪低迷的叹息一声,“也怪我,如果当初没有和他们……”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人心隔肚皮,就算是我比你多活了三十年也没想到宁微微会狠辣至此,你不要什么责任都忘自己身上揽,错不在你,要怪只能怪他们,商泊禹没动出轨的心思,宁微微没动勾引商泊禹的心思,你和你妈何其无辜啊?”
孟承礼后面的声音也变得空洞起来,“不管宁微微现在是死是活,苦头肯定是吃到了,这也算是她的报应。”
说着,她想起了什么,“对了,那个宁微微花钱买来的凶手呢?他没被抓到吗?”
孟笙一顿。
孟承礼看她神色,补充了一句,“不要骗我,如实说吧,你妈的死因我都知道了,还有什么能比这个消息更差的了?笙笙,你不要小瞧爸爸。”
闻言,孟笙忽然笑了起来,倾身过去抱住了他,“嗯,我爸多厉害啊,比我多吃了三十二年的饭呢,年轻时走南闯北的,什么事,什么人没见过呀。”
“别耍嘴皮子,撒娇也没用。”孟承礼哼笑,“该说还是得说。”
孟笙松开他,叹息一声,“那人叫成杰,上个月被抓了,但是……因为他后面翻供了,而且找不到任何关于那场车祸是人为的证据,当年的妈的实验报告也是划分为意外事故,并没查出什么异样来,所以按照警方的程序,只能把他放了。
不过,他现在被限制出境和坐高铁,也有警察在盯着他,所以,他现在只能在京市活动,爸,你放心,警方也在努力找证据,他……逃不掉的。”
孟承礼皱起眉头,沉吟片刻才说,“当年车祸太严重,还引起了追尾事故,你妈那辆车当场就报废了,过去了快两年的时间了,现在要想找到证据,确实有点难。”
“但……总会找到的。”孟笙笑了笑,抓着他的手,郑重其事道,“裴绥说过,世界上没有什么天衣无缝的设计,总能抓住蛛丝马迹的,爸,我们一起等,还有我哥在呢,他无所不能。警方会还给妈一个公道的,妈在天之灵,肯定也在等一个真相,我们要相信。”
孟承礼没忍住笑,“这么大人了,还信你哥小时候和你说的鬼话呢?”
大概她四五岁的时候,孟识许总喜欢逗她,跟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些她喜欢的零食或者玩具出来,再跟她吹嘘一句“你哥我无所不能”。
小时候的孟笙很好骗,觉得她哥哥是天底下最好最厉害的哥哥,什么都能变。
可不就是无所不能吗?
至少,在她的心里,就是这样的。
现在这种的无所不能超人里,又能加一个人了。
裴绥。
他们都是这种能让她安心的人。
所以,当初孟识许回国时,在警方眼皮子底下把宁微微送进启明精神病院,裴绥帮她想办法时,她真的觉得轻松了好多,压抑了许久的东西终于得到了喘息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