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潋一噎,胸腔里瞬间腾起一股火。
难道他这番话就很客气了?
这番话里唯一客气的就是那个“清潋姐”的称呼了。
如果不是那冷得掉冰渣的语气的话,会显得更客气的。
他当她没听出来,他说的那句“不希望被别人误会”,是在指孟笙啊。
不是都分手了吗?
他还那么记挂,孟笙到底给他灌什么迷魂汤了?就这么舍不下?
难不成,分手只是孟笙的欲擒故纵,实则两人还在藕断丝连?
她心里一生出这个念头,火气就更旺了。
果然,这孟笙就不是个安分的,不然也不会在离婚后没多久就勾搭上了裴绥了。
狐狸精!
简直就是一祸水!
她不服气,也不甘心,也愤怒到了极点,尤其今晚被孟笙下了好几次面子了。
所以她此刻压着怒火,据理力争地问,“阿绥,你和阿瓷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就不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对她稍微好点,不要那么绝情。
是,当初退婚,是我们顾家的错,但那是有苦衷的,阿瓷只是不愿意拖累你而已,所以才忍痛退婚,只身前往国外治疗。
你要是有怨有恨,大可以说出来,你们可以坐在一起好好谈谈,不要每次见面都和陌生人似的,阿瓷心里也难受……”
“现在对你这么客气,已经是看在往日那些零星半点的情谊上了,以前的事情在我这里已经过去了,我不想把事情弄得太难看,也请你们顾家好自为之,不要那么自以为是。”
不等她的话说完,裴绥就不耐地的打断了她的话。
他真的不稀得理顾清潋。
更不想和她多说什么。
但话不说清楚,她这辈子都是看不懂的,而且还不能委婉。
毕竟他的态度早就摆明了,尤其是顾瓷为他大哥裴昱挡刀的时候,他们裴家的态度都已经摆出来了。
但顾家却十分自信。
也不知道这种自信是从哪里来的。
他一度怀疑他们顾家没有人能听得懂人话,看不懂脸色。
简直莫名其妙。
他也不再多言,没去看顾清潋快要喷火的眼睛和表情,丢下这句话就直接迈步离开了医院。
只是到了大门处时,他想到了什么,还是站定了身体,缓缓回身望向后面那栋住院楼。
孟笙父亲孟承礼住在里面。
“主任?”
聂函见他忽然站在那不动,还望着远方发呆,也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
想了想,他试探着说,“已经十点半了。”
言下之意是,孟承礼这个点早就睡了。
他并不知道孟笙和裴绥分手的事,但看这几天老板工作的强度,以及下班时间,他心里隐隐就有了个推断。
刚刚在酒店门口,看以前亲密无间的两个人,连个招呼都没打,只对视了几眼,然后孟笙挖苦讽刺了几句顾清潋后就直接走了。
他就可以更加肯定,这两人的关系肯定出现了变故。
但他暂时还想不出,感情这么好的两人,怎么会突然分手?
要知道以前,他们老板,是连个应酬都要一推再推,大多数的时间里,傍晚都是准时下班的。
作为属下,他也不好多言什么,毕竟这事老板的私生活。
裴绥的思绪也被他的声音给拉了回来,他很淡又很轻的“嗯”了声,然后收回视线,抬腿往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顾瓷是凌晨两点多醒来的。
因为她忽然晕倒的事,顾清潋今晚没有回城西,看到她醒了,也很高兴,还担忧地抓着她的手问,“阿瓷,你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吗?”
顾瓷抿唇不语,也没抽回自己的手,就这样静静望着她。
可眸子里溢出来的失望和难过,以及无奈,却早已胜过了千言万语。
顾清潋有些尴尬,她汲口气,垂下眼眸,认真道,“对不起啊,阿瓷,都怪我,收不住脾气,让孟笙找到机会这般羞辱你。”
好一会,顾瓷才叹息一声,“姐,你别这样说,我们是亲姐妹,一笔写不出两个顾来,向来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我知道你看不惯孟笙,但从今天这件事情就能看出来了,她这个人不似表面那般温和平易近人,
本性上是有些倨傲和凌厉的,又不是个吃亏的性子。
但……也不奇怪,她好歹出身于城北孟家,你别看孟家低调,可能在京市这样地方占据一席之地,又会是什么简单的角色呢?”
“你总是和她过不去,吃亏的是你,我看着也心疼,何况,我们顾家现在的名声受损,不宜再节外生枝了,对顾家不利,对我们来说更不利。”
别她爸好她大哥在前面为了辟谣和解决这事跑断腿,顾清潋在后面拿把铁锹把他们铺好的路,一股脑全给撬了。
别说她了,怕是她父兄都要被气短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