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超话音刚落,东风阵阵,吹得周围黄沙四起。
双方的人数悬殊,班超这边是从周边小国召集来的人马,满打满算也就两万,而且还全都是杂牌军。
这些人衣甲不整,兵器不全,弓箭手所用的箭头,还都是骨头磨成的。
而莎车王那边,却整整有十万大军,其中五万是龟兹王纠结周围的同盟过来支援的,剩下五万,则是莎车国的百姓和跟着打顺风仗的小国。
自打班超来到西域,这些小国就没了自由,现在听说要赶走汉使,他们一个个全都摩拳擦掌,自带干粮也要出一份力。
于阗(tián)国主广德皱了皱眉,觉得汉使有些托大,便打马向前,想劝说一二。
广德是班超到达西域后,征服的第一个国主。
当时于阗国被北匈奴所控,巫师担心广德投靠汉使,以天神发怒为由,让广德索要班超的坐骑。
西域这种地方,没有马就等于死了,巫师觉得用这种办法肯定能离间广德和班超的关系,谁知班超爽快的答应了。
等巫师过来牵马,班超突然抽出腰刀将巫师的脑袋剁掉,又把于阗国的丞相绑起来,连续抽了几百鞭。
广德吓得半死,麻溜的带人杀了北匈奴使者,然后坚定不移的跟在了班超身边。
汉章帝刘炟即位之初,西域都护陈睦被焉耆国王杀死,朝廷担心班超的安危,召他回朝,当这个消息传到西域,广德急得抱着班超的腿哭。
他很清楚,班超这一走,北匈奴人绝对会翻旧账,到时候他就算有八颗脑袋都不够砍的,为了让班超留下,这家伙甚至说出了“我们依靠汉使,就像孩子依靠父母”这种肉麻的话。
班超不忍离开,最终决定留下,广德感激不尽,彻底成了大汉的舔狗。
这次进攻莎车,广德几乎将于阗的人全都带了过来,奈何国力微弱,哪怕拼尽全力,也根本看不到获胜的希望。
莎车王脸上带着胜券在握的得意,抚着扎满小辫的胡须,冲班超大声说道:
“汉使真是会说大话,我手下有十万勇士,今日本王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们莎车国誓与大汉为敌,你们这些汉狗,有本事来杀我啊!”
他一边说一边抖动肩膀,把小人得志的嘴脸展现的淋漓尽致。
田虑急得直拍大腿:
“若此子再向前十步,我便有把握将其一箭射死,长史,您下令吧!”
班超不慌不忙打马向前,朗声说道:
“昨日我去了一处神选居所,神仙赐我一枚令牌,可号令上苍降下雷霆……莎车王,你真不怕死?”
莎车王仰头哈哈大笑:
“神仙?神仙来了也得给我跪下,他能挡得住我麾下的十万勇士吗?”
听到这话,班超知道多说无益,举起令牌,高喊一声:
“雷来!”
声音刚落,周围飞舞的黄沙纷纷落下,天地间出现了难得的宁静,但很快,头顶就多了一团乌云,云中还有闪电忽明忽暗,阵阵雷声从厚厚的云层深处传出。
霎那间,一道霹雳从云中激射而下,直直劈到了莎车王的脑袋上,这个胡子扎小辫的国王连句遗言都没来得及交代,就被劈成了焦炭。
这道霹雳过后,乌云逐渐散去,黄沙再次飘扬,双方所有人全都愣在当场,直勾勾看着风沙中的人形焦炭。
班超对着眼前的十万敌军,再次举起了手中的令牌:
“不听大汉号令者,杀无赦!”
这下对面的人才反应过来,他们有的下马跪地投降,有的拨马便跑,十万人一下子乱成了一锅粥。
但班超却没有马上追击,因为他身后的人马也乱了套。
于阗国的人马单膝下跪表示效忠,而只是象征性出了点人马的精绝、渠勒等国,则是哐哐磕头,生怕班超给自己的国主也来一下子。
军司马徐干激动得热泪盈眶,昨天班超回来后,只是简单说见了神仙,大家完全不知道还有令牌这回事。
现在看来,这哪是令牌啊,这是大汉在西域的定海神针。
有令牌在,哪个小国叛乱,直接赏一发雷就行了,处理起来简直不要太轻松。
广德单膝跪在班超坐骑之前,恭敬的问道:
“尊敬的汉使,小人能在国内供奉这位神仙吗?”
他信了半辈子天神,但天神却始终没任何示警或指引,该吃的苦一口没少,该挨的打一顿没落,现在看到华夏神仙如此厉害,他决定改变自己的信仰,皈依华夏神仙。
这个要求,让班超有些为难:
“此事需请示神仙,若他答应,才能带来教义供你们信仰。”
越是这样,广德信奉的念头就越强烈:
“可否告知我教派的名字?让小人有个念想?”
班超说道:
“那位神仙所在的教派名曰道教,借用了一些春秋时期道家典籍,奉老聃为尊……”
现在张道陵还没创立道教,班超了解的也不多,打算下次去了混元宫好好恶补一下,要是能在稳定西域的同时还推行信仰,对神仙应该有好处。
广德听得出神,不断在心中祈求神仙答应自己的请求,届时他会发动整个于阗国的百姓,一起给神仙修筑神庙。
莎车王身死,接下来的事就好办了,班超让人接收了俘虏,押解着来到莎车城,接管了这里。
要搁过去,他会从王族中选择一位亲近大汉的人立为新的莎车王,但现在,班超考虑得更为长远了。
一直在拥立-反叛-平叛-拥立这样的循环中忙活,他觉得太累了,应该寻找个更好的办法。
班超打算先不急于立国王,等下次去了混元宫,请教完周易再做决定。
处理完手头的事儿,他将太阳灶拼好,让儿子班勇灌了一壶水,放在太阳灶上,很快一壶水就烧开了。
班勇看得惊讶,徐干等人也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班超说道:
“此乃太阳灶,神仙所赐之物还有很多,我会一一教会你们的……对了,神仙说你们随我开拓西域有大功,希望能做一块石碑,将你们的名字全都刻上去,刻好后带到混元宫,在那边吃香火……”
他还没说完,田虑就主动请求去城外找石材;徐干书法水平不错,打算亲自动笔撰写碑文;一个石匠出身的随从,则默默翻出了锤子和凿子。
青史留名已经是毕生奢望了,神仙处留名,那得是多大的荣耀啊?
他们忙活时,班超拿出竹简,开始书写疏文,将雷劈莎车王的经过简单汇报一下,着重说了去神仙洞府之事。
写好,让人沿着南道一路送到玉门关,那边有驿站,可以通过驿站快马送到洛阳。
第二天,周围的小国全都前来拜见班超,还主动提出要送质子去洛阳,他们都听说了雷劈莎车王的事,每个人都很表现得极为虔诚,姿态也摆得很低,生怕班超一个迁怒,给他们来一下子。
混元宫内,周易刚把南瓜小米粥熬上,就看到西施像个落汤鸡一样浑身湿透,推着自行车走进了小院。
他赶紧迎上前,在这位大美女后背上贴了张烘干符:
“怎么回事?”
西施感觉到衣服在快速变干,觉得很神奇:
“行至莒国和郯国交界,突然下了暴雨,到处都是水,我推着自行车在一处土岗上躲了一夜,今早水位已经快到土岗顶部了,不知何时才能退去。”
周易没想到鲁南地区居然还有这么大的暴雨,对西施说道:
“水一时半会儿应该退不了,就算退了路也难走,干脆在这边多住几天,等下次聚会结束再走。”
西施很聪明,听到聚会两个字,当即问道:
“又有新人来了?”
周易点了点头:
“在西域镇守三十年的定远侯班超来了。”
刚说到这里,院外就传来了陈汤的惊呼声:
“什么?班超来啦?”
这家伙走进院中,手中提着一条金色鲤鱼,至少有七八斤,见周易打量自己,他举了举手中的鱼说道:
“在黄河边做勘探时无意中钓上来一条,别说,野生黄河大鲤鱼的劲儿还真挺大,中午吃鲤鱼焙面咋样?可惜不在延津,没内味儿。”
周易觉得阿汤哥最近应该没少看下载的电影,居然连《1942》的梗都知道:
“你们的训练咋样了,羽林骑损失大吗?”
陈汤将鲤鱼丢进大盆里,一边接水一边说道:
“不大,倒是有不少受伤的,这些羽林骑没一点野外生存能力,不过有了这次训练,他们也算是重新得到了淬炼,好事儿来着。”
羽林骑的装备是最顶级的,只要稍稍训练一下,就能让匈奴望风而逃。
陈汤的计划很简单,通过异族乱匪磨炼一下羽林骑,然后就出发向北,迎一迎南匈奴单于呼韩邪,送他去见他的亲兄弟、北匈奴的郅支单于。
这样一来,这家伙娶王昭君,当汉人女婿之类的算盘就泡汤了,现在好不容易有个献祭匈奴抢救大汉的机会,可不能错过。
正聊着,郭荣牵着两只一岁出头的嫩羊走进了院中:
“听闻诸位英雄都喜欢吃异族羊,这是王彦升从密州的契丹人手中剿来的,味道应该不错。”
说完,他又从包里掏出一顶金灿灿的头冠双手奉给了周易:
“此乃耶律璟的皇冠,在幽州行宫内找到的,特意带来献给仙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