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程万里听了武植的话后,面露些许诧异。
若武植不是因为这两件事登衙求见他们,那武植是为何而来,他想不清楚。
慕容光也目露疑惑。
武植见状,也没藏着掖着,直接在怀着暗袋拿出了永信和尚的账本,说道:
“这是永信和尚的账本,下官知两位大人正苦寻这账本无果,所以特意将这账本带来。”
“什么!这是吾师的账本?”程万里闻言,满脸震惊,直接霍然起身,失声道。
慕容光也瞳孔巨震,两眼圆睁,声音有些发颤道:
“这账本怎么会在你手里?你如何得知这账本之事?”
说着,他似乎反应过来,脸上露出狐疑之色,质问道:
“不对,不对,我们怎么知道这账本是真是假?你莫不是在诓我们?”
武植神色从容,含笑道:
“两位大人别激动啊,武某能将这账本带到你们面前,你们想必也知道武某没恶意才对,至于这账本的真伪……”
说到这,他翻开账本,将他们去年巧取敛财的项目和分账金银数目一一道出。
【宣和四年七月,城东新晋粮商苟大户,因多年无子,特拜求慕容大人引荐,欲求菩萨赐子。
随后上寺求得永信大师佛牌十块,念珠五串,灵符药水三万,共进献香火一万五千两。
程太守分的银两——六千两。
慕容州监分得银两——六千两。
永信分得银两——三千两。】
【宣和四年十月,城南盐商钟大户之子——钟善,因醉酒闹事,携带家仆六人于红楼内,在众目睽睽之下打死龟公一名,重伤歌姬三名。
随后上寺求得光明寺度牒一张,改名普善和尚,以避官府追擒。
此度牒所获金银共六万三千两。
程太守分得银两——两万五千二百两。
慕容州监分得银两——两万五千二百两。
永信分得银两——一万两千六百两。】
【宣和五年一月,寺中因辞旧迎新年节,香火大盛,共得百姓进献香火七万六千两,除去寺中佛殿修缮和众僧的日常开支,余剩四万六千两。
此月,程太守分得银两——一万八千四百两。
慕容州监分得银两——一万八千四百两。
永信分得银两——九千二百两。】
“好了,好了,别说了!”慕容光听到这,心中一凛,而后连忙摆手,示意就此打住。
武植闻言,眉梢微挑,而后将账本合上。
这么粗略看来,这程万里和慕容光单单是从光明寺上捞钱,一年少说也能捞个十多万两。
只是这两人也舍得让利,将赚到了好大一部分香火钱都投资到了光明寺里面,将那寺庙修缮得富丽堂皇,甚是华丽庄严。
程万里和慕容光听武植将这一条条说得丝毫不差,脸色都变绿了,青一阵白一阵的,难看异常。
“武县尉,你这是何意?”程万里沉声问道。
慕容光也皱起眉头,紧紧盯着武植。
此时,两人惊怒之余,都没心思想这账本是怎么落到武植手里的,如今就想将这账本从武植手里拿过来,然后毁掉。
武植含笑道:
“两位大人莫要气恼,武某刚才也说了,此番将这账本拿到两位大人面前,并无恶意。”
程万里和慕容光听了这话,对视了一眼后,心中微松。
而后,程万里呵呵一笑,问道:“既如此,武县尉来此所为何事啊?”
武植目露凝重之色,直截了当道:
“此番前来,乃是为今晚花灯节庆之事,武某想请两位大人下令,让城中百姓互换城区燃放花灯!”
听了这话,程万里和慕容光一脸诧异,满是不明所以之色。
“你来是想请本府下令,让城中百姓互换城区燃放花灯?这又是为何?”程万里脸上的表情有些莫名其妙。
武植闻言,心中早已有了应答措辞,接着,他将大寒灾象,星月有异、阴阳逆转的理由说了出来。
慕容光听完武植的解释后,有些哑然,随即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原来如此,武县尉这番仁爱之心倒是让人钦佩。”
程万里皱眉道:
“武县尉的仁爱之心的确让人钦佩,只是即便本府下发公文让百姓互换城区燃放花灯,也不见得百姓就会照做啊!”
慕容光附和道:
“程太守之言不无道理,且如今还有两三个时辰,那花灯节庆便是举行了,剩下这么点时间,武县尉要我们如何让百姓互换城区燃放花灯祈福?”
武植答道:
“两位大人无需担心,此事武某心中早已有办法应对。
永信大师今日不是圆寂了吗?你们做为他的俗家弟子,可拿永信大师圆寂之事对外宣称。
永信大师之所以圆寂,乃是星月有异、阴阳逆转的灾祸显露之象,而永信大师得知灾象后,便大义舍身,为州府民众祈福祥瑞安康。
只是,灾劫浩大,永信大师一人力有不怠,最终以圆寂当场,散去多年佛法为代价,拼死化解。
所以,今晚需要城内百姓互换城区燃放花灯祈福助力,以逆转阴阳,改变星月。
如此便能相助化身万千的永信大师这星月有异、阴阳逆转灾劫破解。
若是城中有人不遵此法者,定会被灾厄缠身,壮则病、幼则夭;老则死,妇则亡。
你们用理由下发公文告知,城中百姓定然纷纷响应!”
程万里和慕容光听了武植给出的这个理由,均有些哑然。
这理由虽然看起来有些荒谬,但古人对鬼神之说向来深信,且此事关系到自己的福运安康,他们定是不敢懈怠。
而且只要到对面城区燃放花灯祈福就能保佑自己安康,这并不会费多大功夫,他们如何会推却?
武植说完后,含笑看着面前这两人。
程万里和慕容光对视了一眼,心中虽不知武植要搞什么鬼,非要城中百姓互换城区燃放花灯,但此事于他们而言,并无太大要紧的关系。
只是以永信和尚的俗家弟子出个面,然后发布告示而已,几近举手之劳。
念及此处,程万里原先紧绷的面容略微放缓,他捋须呵呵一笑,说道:
“既然武县尉有此等仁爱之心,本府与慕容州监怎会不尽力成全?”
说着,他目中精光一闪,紧盯武植手中的账本,而后语带提醒说道:
“就是本府与慕容州监愿意相帮了,那这账本……”
说到这,他意味深长地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