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一幕就连上杉宗雪都没有预料到。
不可能的,皇居的安检如此严格,起爆装置和电路板可以拆成零件混进来,可炸药是瞒不过安检设备的!
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炸弹本体是那个里世界存在通过特殊的能力运入皇居之内,交给堀川念组装的!
但如果这样,问题就又来了,既然那个里世界存在可以把炸弹通过特殊能力送入皇居之中,那么他为什么不自己干,而要假手于一个58岁的高龄内鬼呢?他就不怕所托非人么?
而且身为30年的宫内厅职员,也算个中高层,堀川念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才会干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
上杉宗雪知道这件事定有蹊跷,但现在已经不是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了!
怎么办?
他拥有灵丸和灵视的能力,弘中真理子可以控制,宫原可以吐烟,但这些能力都暂时无法解决这场炸弹危机!因为堀川只需要轻轻摁一下起爆器就会爆!而他身上的炸药只要剧烈地接触一下就会彻底爆炸!
碰也不是,不碰也不是,这下麻瓜了!
弘中真理子是控制不是定身,对方手指还是能动的,而发射灵丸等于帮他引爆!
至于村花殿……村花殿还在吸收财前教授的灵魂和记忆啊!
靠!
上杉宗雪面目狰狞,果然,里世界的力量是有极限的!
村花殿,我不想当人了!我要当小亚细亚黄皮子!金色大只佬!
而此时,爱染明王法相也敏锐地察觉了周围气氛的变化。
上杉宗雪能感受到周围每一个皇宫警察脸上那近乎崩溃的恐惧和无力感,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绝望,每一次堀川踉跄的脚步,都让所有人的心脏提到嗓子眼;他每一次挥舞着起爆器的动作,都引得一阵压抑的惊呼。
他们眼睁睁看着这个疯狂的炸弹客,慢慢地走过一道道回廊,逼近那片平日里连高级官僚都需屏息静气的神圣区域。
古老的松柏、洁净的砾石广场、优美的唐破风屋顶……这一切庄严静谧的背景,与眼前这疯狂奔跑的人体炸弹形成了最恐怖、最超现实的对比。
每一个在场的人都知道,一旦让他在宫殿附近,甚至只是在任何一栋重要建筑旁引爆,其政治意义和象征性的灾难都将是无与伦比的。这不再是简单的谋杀案,而是一场正在上演的、针对国家核心的恐怖袭击!
“谈判专家!快叫谈判专家!”
“SAT呢?!爆炸物处理班呢?!”
“疏散!紧急疏散核心区域人员!”
各种慌乱的指令在无线电中交织,但远水救不了近火。
现场,只剩下那个一心“玉碎”的疯子,和一群被恐惧钉在原地、投鼠忌器的护卫者。
他们什么都做不了!
堀川念离那片代表着日本皇室中心的建筑群越来越近,他脸上露出了混合着疯狂、解脱和一种扭曲胜利感的笑容。
让火焰,净化一切吧!!!
绝望的阴云,如同实质般笼罩了整个皇居。
时间仿佛被拉伸又压缩,每一帧都充斥着令人心脏骤停的惊骇,当更多的皇居警察带着武器赶来时,等待他们的却是紧张到极点的阻止,现场的警察们甚至用身体拦住了他们的枪口!
“是炸弹!”
“是真的炸弹!不要冲动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要开枪!不要开枪!!!”
不知是谁率先发出一声扭曲变调的尖叫,如同冰水泼入滚油,瞬间在赶来紧急赶来的持枪警察中炸开无法抑制的恐慌!
所有指向堀川念的枪口都出现了剧烈的颤抖,原本准备扑上去擒拿的皇居警察们像被无形的墙壁挡住,猛地向后踉跄退却。
指挥频道里一片死寂,随即被各种嘶声力竭、却因极度恐惧而变调的吼叫淹没:
“停止一切行动!停止!”
“后退!全员后退!”
“拆弹班!拆弹班在哪里?!快叫增援!”
“TMD!他朝御所去了!”
“请求指导!请求指导!!!”
宫内厅临时指挥部内,通过实时画面看到这一幕的宫内厅长官等人脸色在同一瞬间褪得惨白如纸,再无半分血色。
“怎…怎么会……”宫内厅前田利佑一屁股地坐在了地上,身体摇摇欲坠,被身旁的竹内侍从长勉强扶住。
他眼中不再是官僚的沉稳,而是彻底的、信仰崩塌般的惊惧。
皇居之内,出现人肉炸弹冲向核心宫殿?这是战后从未有过的、足以将整个国家象征碾入尘埃的终极噩梦!
“我我我……他他他,他怎么……我……为什么……他给他一个……我没有……”权藤本部长已经吓得快要昏厥过去了,他的脑海中已经浮现了一幕可怕的场景。
在六条河源的净水之前,他身穿白色的素服,用水清洗一把崭新的肋差,此时一位警察厅的公安警察会津勇士头系白色布条上面写着“天诛国贼”冷静地来到他的身边,抽出太刀,温声说道:“大人,我来为您介错!”
丸辣!!!
“快!快让陛下转移!转移啊啊啊啊啊啊啊!”竹内侍从长尖声吼道:“无论用什么办法,马上转移啊啊啊啊啊啊!”
“就算你这么说……一时之间也难以办到,而且……至少要先稳住他……”中岛次官也颤抖着嘴唇,脸色雪白。
他后悔了,他就不应该说他知道堀川说过极左言论,这明显是给自己找事!他就应该说他什么都不知道!
这一发爆炸,炸掉的将不仅仅是附近的建筑物,而是他们所有人的人生!
此时,他们只能将眼神放在了在场的特命系众人身上。
无敌的上杉首席!要用你无所不能的法医能力想想办法啊!
而同一时间,首相官邸,内阁危机中心。
“八格牙路(混蛋!)!!!”警察厅长官田丸寿三郎猛地一拳砸在桌子上,对着无线电咆哮,声音却因绝望而嘶哑:“SAT!出动所有待命SAT!让官房长通知警备部公安!全部给我上!拦住他!不惜一切代价拦住他!但不能刺激他引爆炸弹!快啊!”
“立即叫渡边英二过来!”国家公安委员会委员长东光太郎也吼道,这个时候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永田町就在樱田门隔壁:“他不是很有处理紧急事的经验么?我全权交给他了!全部给他!!!”
命令仓促而下,但远水难救近火。
更致命的指令也从小野田官房长口中发出:“通知防卫省!令首都圈内的自卫队特殊作战群待命!快!!”
调动军队进入皇居?这个念头本身就让所有知情人感到一阵眩晕,这已是末日剧本般的最后选项。
防卫省大臣渡真利听到了小野田官房长的命令,他看了一眼首相。
显然,没有首相的许可,他根本不敢下这个命令!
战后的日本是一个非常非常严厉限制军队的国家,而且自卫队有多少战斗力他作为防卫省大臣心里有数。
然而,大和田首相却已经瘫坐在椅子上,双目失神,喃喃自语:“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现在就算紧急调动军队也来不及了!
见到首相不点头,防卫大臣最终还是没有下令。
于是一个内阁危机处理中心,一堆瘫软的与会成员。
丸辣!!!
但现场的情况可不会因为他们摆烂而停止,堀川念疯狂地嘶吼着,挥舞着起爆器,如同一支蠕动的蛆,缓缓挤进了二之丸庭园!
皇宫警察们徒劳地组成人墙,却在他疯狂的冲刺和那显而易见的死亡威胁下节节败退,只能声嘶力竭地喊着“冷静!”“停下!”,场面彻底失控,绝望如同实质的墨汁般弥漫开来。
渡边美波脸色铁青,手指死死掐着对讲机,却发现自己下达的任何指令在眼前这疯子面前都苍白无力。
而此时渡边英二才刚刚接到消息,肝胆俱裂的警视总监立即坐上了赶往内阁危机中心的车,然而现场的情况随着对讲机不断地发来,警视总监在后座上闭上眼,冷汗沿着额角滑落,心中已是一片冰凉的绝望——完了,一切都完了。
政治生命、警视厅的声誉、乃至国家的颜面,都将随着那一声可能的爆炸而灰飞烟灭。
快,快啊啊啊啊!
就在这万物皆寂、绝望达到顶点的刹那!
皇宫警察们因极致的恐惧而僵直、现场弥漫着令人窒息绝望的时刻。
特命系警部补甲斐享同样万分紧张,他没有站稳脚下拌蒜险些滑倒,被旁边的五十岚拉了一把才重新站稳脚跟,而在这一个瞬间,甲斐享突然注意到堀川念同样没有站稳,他脚下拌蒜稍微滑了一下肌肉紧绷捏紧了起爆器,而这一滑瞬间引起了周围皇宫警察一阵疯狂的心跳声和惊呼声。
别爆!别爆!
幸好堀川念很快就站稳了,他自己也意识到这样很危险,于是将手指稍微从按钮上移开了一点。
而就在所有人都在祈祷的时候,甲斐享来自地方警署、拥有无数次街头追逐和现场应急处置经验的年轻非职业组刑警,他的大脑在极度紧张下反而过滤掉了所有官僚式的犹豫,只剩下最本能的警察直觉和对环境的敏锐观察。
他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只盯着那可怕的起爆器,他的眼睛飞快地扫过了堀川念移动的双脚,以及他踏足的那片区域——连接走廊与开阔庭园的、铺着巨大而光滑的鹅卵石(玉砂利)的过渡地带。
这种砾石为了美观和排水,铺设得并不紧密,表面圆滑。
和特命系的所有警察都不同,甲斐享自小就是被放弃的,他中学开始成绩就不好,和父亲吵架,故意摆烂,混社会当黄毛鬼火少年打野架,积累了极为丰富的街头斗殴经验,而进入警队之后,他也长时间担任巡警和刑警,没少面对过这类棘手的情况。
在这点上,他和特命系所有人都不同!
他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了一个想法。
非常危险的想法!
但是如今什么都不做也是死,举大计亦死,与其就这样等死,死国可乎?
斯国一!
“上杉首席,渡边管理官!”甲斐享突然低声说道:“能掩护我么?”
“我有个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