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译:“是,我再三确认了。刚才站在他身边的人,不是军工厂的厂长,就是飞机厂的厂长,跟着他的那个大高个是军区首长。”
展商:“他那样子不像啊。”
戴个电子表,穿着白衬衣和半新的牛仔裤。
怎么看都像是混进来开眼界的菜鸟。
翻译:“对。听说他为人低调,在内陆有顶尖机械电子企业,在港城还有进出口贸易公司。我们还是别惹他为好。”
光贸易公司这一点,就能卡死他们了。
难怪那些人听他说了两句话就走了。
展商头上冒冷汗:“麻烦了,把人得罪了怎么办。”
翻译犹豫了一下:“要不,把他请回来再谈谈。听说他很忙,想见他的人都要预约很久。”
展商:“行。也只能这样了。”
他交了身边的一个中方雇员:“你去把程先生请回来。”
那人正准备走,展商又说:“等等,还是我跟你一起去吧。”
程时这会儿已经到了海城的纺织机厂。
相比别人的平淡,这家对程时热情的不得了。
因为程时帮向东市纺织厂改造纺织机的事情早在业界传遍了。
平时他们想把程时请到厂里指导技术,托人找关系,花大价钱,程时都没空。
现在程时自己送上门,他们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哪怕是求着程时点建议,都能让他们少走很多弯路。
带队的副厂长亲自介绍,说:“我们这一款棉精梳机车速比传统机型提升了30%。能实现钳板、锡林运动的精确同步,精梳条棉结杂质含量降低40%。”
程时点头:“不错,不错进步很大。”
副厂长说:“我们虽然已经进步很大,但是还是只能达到国外80年代的先进水平,想去国际市场竞争还是很难,所以程时同志帮我们参谋参谋怎么改进才好。”
他们来参加这次交易会,就是想向外推,结果来下单的全是国内企业。
程时微微点头:“你说说你们现在在哪方面突破不了。”
副厂长:“有客户说我们的锡林针齿设计落后,针齿密度小。所以精梳条棉结数较生条降幅不够,而且存在对有些棉条反复梳理,有些却没有梳理到。所以形成棉结,短绒去除不够,杂质残留多。”
精梳棉的核心功能是对粗梳后的棉条,也就是生条进行提纯 和梳理,去除短绒、杂质、棉结,把纤维梳理得更顺直、平行,最终输出品质更高的 “精梳条”也就是熟条,为后续工艺提供原料。
程时:“用渐进式加密齿,先疏后密。而且如果工业陶瓷针齿会比现在的不锈钢针齿硬度更大,耐磨性更好。如果找不到厂子能加工,你把要求发给我,我可以帮你加工。”
副厂长:“好的好的。”
程时走过去看了看图纸,又说:“这个针齿角度不合适,你们调节角度到前角85°、后角 85°。”
副厂长没想到程时竟然这么无私,这么有技术含量的建议,竟然直接就给了。他忙追问:“其他方面呢,比如提高高速运行时的整体稳定性。给棉方式多样化,”
“这些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贵厂可以委托我们给你们搞优化设计。我们现在有专门的机械优化设计团队。也对外接咨询设计任务的。”程时说着,拿出一张名片,“这是业务经理,跟他联系,他会为你安排。”
段守正暗暗翻了个白眼:卧槽,就知道你不会白给人干活。
看似帮人出谋划策,其实是在拓展业务。
副厂长努力维持表面的客气,接过名片:“好的,好的。”
捷克那个展商一直在外面听,这会儿才相信程时是国内领军人物的说法了。
他忙拦住程时:“啊,程先生,刚才多有冒犯。能不能请你再回去坐坐。我想跟您好好请教一下。”
路过的人,一听都围过来听。
好多是刚才围在机床展位门口看热闹的人。
感觉像是看电视剧一集放完,开始播广告,去上了个厕所回来发现又在放第二集。
程时看了看表:“我还有大半没看,可能时间有点紧。”
那意思就是别耽误我赚钱。
展商:“那在这里说几句也行。”
程时微微点头:“你说。”
展商:“刚才程先生说的那些问题,我们确实存在。也很想升级改进。不知道程先生有没有什么好办法,提高我们改进的速度呢?”
段守正紧张起来。
同行相轻不是没有道理的。
程时给国内任何企业做咨询都没有问题。
反正是一个锅里的肉,都是自己人。
可是国外的企业来问,那性质就大不一样了。
那可是往敌人手里递刀子......
搞不好还要被冠上泄密叛国的罪。
程时说:“你们要升级改造太难,还不如重新研发生产新型号。”
展商脸憋得通红:“总是要试试。”
连旧型号的零件都供应不上,别说研发新的了。
他们知道自己的衰败不可挽回,现在只是想尽量把这个过程拖慢一点。
程时说:“行吧。其实说起来不难。做到三点就行,第一更换数控系统,第二增加 A/B 轴伺服转台,第三,强化滑枕刚性,集成光栅尺全闭环反馈。”
展商:“成本大概多少。”
程时:“不多,60万英镑左右一台。”
一台原机也才十几万。
他就多余问了,让自己又多挨了一巴掌。
展商苦笑,又问:“那要是不改造,怎么让我们的产品扩在在贵国的认同度呢。”
程时:“在中国市场各地多设几个维修点和备件库,增加技术工程师,缩短故障修复周期。”
“还有。”他又拿出一张名片,“想办法在本地寻找零件制造商。如果找不到,或许我可以帮你。”
段守正又开始翻白眼了。
展商拿了名片走了。
刚才激光焊接机的那厂家又跑上来:“啊,段首长,程时同志,你们还没走,真是太好了。”
段守正有些不耐烦了:有完没完,怎么又来了。我不想跟你说那么多场面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