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红烛摇曳,暖意融融。
菱公主像只慵懒的猫儿,紧紧依偎在江离怀中,小脸上满是失而复得的满足与幸福,仿佛要将这一年多缺失的温暖全部补回来。
江离低头,看着怀中人儿那依赖的模样,心中柔软,忍不住轻声调侃道。
“听说……我的好徒儿这一年多,还是每天掉金豆子,跟个长不大的小孩子似的?”
菱公主闻言,立刻抬起小脸,腮帮子鼓鼓的,娇嗔地捶了他一下。
“还不都是因为师父!我的眼泪……都是师父害的!谁让你一声不响就消失那么久!”
说着,眼圈又有些泛红,委屈巴巴地看着他。
见小家伙真的又要掉眼泪,江离的心瞬间就软得一塌糊涂,连忙收起了玩笑的心思,柔声哄道。
“是是是,都是师父不好。那……徒儿想要什么补偿?只要师父能做到,一定答应你。”
菱公主眨巴着还带着水汽的大眼睛,愿望简单而直接,带着少女特有的纯真与执着。
“我……我不要别的补偿。我就要做师父的女人!永远永远跟师父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了!”
江离看着她认真的小模样,故意皱起眉头,露出为难的神色。
“这个嘛……这就有点难办了……”
菱公主一听,顿时警觉起来,像只护食的小兽,立刻用双臂紧紧环住江离的腰,生怕他跑了似的,急声道。
“我不管!师父去哪,我就跟到哪!你别想再丢下我!”
江离见她这般紧张,也不再逗她,将她搂紧了些,语气变得认真而温和。
“傻徒儿,我们不去哪,就去一个地方——凉州。”
他的目光渐渐变得深邃,仿佛透过眼前的红烛,看到了过去。
此前记忆错乱,他连自己都分不清究竟是谁。
但凉州……那里是一切开始的地方,也是他记忆烙印最深之处。
他需要回到那里,梳理纷乱的思绪,找回完整的自我。
这既是一种溯源,也是一种必须。
“那我跟着师父!”
菱公主立刻不甘落后地表明立场,小脸上写满了坚定。
“好,带着你。”
江离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尖。
良久。
房门“吱呀”一声被轻轻推开。
江离独自走了出来,神色已然恢复平静,只是细看之下,眼角眉梢还残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他随手整理了一下略微有些褶皱的衣袍。
房外,一道身影早已静候多时,正是星澜。
她见到江离出来,立刻躬身行礼,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和哽咽。
“帝君!”
江离看着她微红的眼眶,温和一笑,上前一步,伸手轻轻抚上她的俏脸,拇指拭去那将落未落的泪珠。
“辛苦了,星澜。”
星澜感受着他指尖的温度,身体微微一颤,心中百感交集,只是用力地摇了摇头。
江离收回手,目光却转向院落一侧的屋顶阴影处,朗声道。
“别藏着掖着了,也过来让我好好看看。”
星澜闻言一愣,顺着江离的目光望去。
只见阴影处,一道清冷的身影无声无息地显现,如同暗夜中的精灵,正是冷鸢。
她飘然落下,单膝跪地,声音一如既往的冷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
“帝君实力已令人望尘莫及。冷鸢在帝君面前,献丑了。”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来自江离身上那股潜藏的、无需刻意释放便让她灵魂战栗的威压。
那是一种生命层次上的绝对差距,让她这位一年前已成功跨入出世境的强者,也感到深深的无力与危机感。
她无法理解,江离是如何在短短时间内达到如此恐怖的境界的。
然而,江离却并未在意她的敬畏,反而一步上前,在星澜目瞪口呆的注视下,直接伸出手,将跪地的冷鸢轻轻揽入了怀中!
这一幕,直接让旁边的星澜看傻了,眼睛瞪得溜圆,下意识地就想低下头,生怕被自己这位顶头上司记恨上——
毕竟自己可是看见了不该看的!
可出乎她意料的是,被江离如此亲密搂住的冷鸢,身体先是微微一僵,却并未有任何反抗的动作,只是将头微微偏向一侧,耳根处悄然爬上了一抹极淡的红晕。
慢慢的,星澜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看这情形……帝君跟冷统领之间,怕是早就……有一腿了?
而且冷鸢似乎也并不在意被自己看到?
直到冷鸢那万年冰封般的脸上,罕见地流露出一丝细微的、属于女子的情态,江离才乘胜追击,在她耳边低声问道,语气却带着一丝探究。
“冷鸢,当年……娘亲为何会让你去保护皇姐?”
冷鸢被他温热的气息呵在耳畔,身体又是一颤,闻言却是一愣,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迷茫,摇了摇头。
“属下……不知。老主母之命,冷鸢只需遵从。”
江离眉头微皱,继续追问,目光紧锁着她。
“你总该知道些什么,哪怕只是只言片语。都说予我听听。放心,不管是什么,我今后绝不再提,也当从未听过。”
冷鸢沉默了片刻,似乎在回忆,最终声音低沉地回应,话语却十分模糊。
“老主母曾言……帝君与陛下,皆是老主人心中最重要之人,不容有失。命我护佑陛下周全,亦是护佑帝君未来之基石。”
话及此,江离的神情变得复杂起来,沉默了良久。
他或许能猜到,柳吟或许也是一柄剑也说不定呢?只是出了些许问题。
但他无法验证,毕竟人皇可不只是做个皇帝那么简单毕竟,人皇之路,牵扯的因果和布局太过深远复杂,绝不仅仅是做一个世俗皇帝那么简单。
他深吸一口气,将这些纷乱的思绪暂时压下,松开了冷鸢,目光再次变得坚定。
“走吧,先去凉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