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五名水户之中,为首的那名女子还算冷静。
她迅速的压抑住了自己的怒意。
转头看去,正好看到一队巡检司的差役向这边走来。
像清水集这种镇子,一般没有衙门。
但通常会设置巡检司负责治安。
那女子的脑子也不慢。
她马上就明白了,眼前这人牙,是想故意激怒自己。
只要自己这方拔了刀,他就可以立刻高喊发现了水贼奸细。
到那时,自己这五人必是百口莫辩,直接便会被那些差官给抓了。
女子又转头看向了坐地蟒,眼中尽是怒意,这家伙真是恶毒。
坐地蟒见自己的谋算被对方识破,也不以为意。
他只是面带冷笑,对着眼前的五人说道。
“算了,老子改主意了。”
“一百两,刚才实在是要的少了。”
“这样吧,你们若真是想要赎回这些娃子。”
“那至少也要二百两!”
“你!!”
五名水户一听这坐地蟒还在抬价,立刻更加愤怒。
只是看着那些走近的差官,他们也只能是强压下了怒火。
正在这时,一旁有个声音忽然响起。
“你这人牙,这几个娃子怎么卖啊?”
众人一听,这种情况下居然还有人要买娃子。
于是都好奇的转过了头。
发现说话的,居然是一名颇为英俊的年轻公子。
出言要买娃子的,自然非是旁人,正是李原。
原因也很简单。
李原的慧眼识珠告诉他,眼前这名女子黄芒闪动,对自己可有大用。
虽然李原对这名女子还没有什么了解,不过也不妨碍先结个善缘。
先帮她救出这些娃子再说。
那坐地蟒一见李原要买娃子。
眼睛先是上下的打量了一番。
李原今日为了赶路方便,虽穿的只是寻常衣袍。
但他身上所散发出的那股慑人气势,却怎么也压抑不住。
这坐地蟒常在街面上混,也算是有几分眼色的人。
他望着眼前这位公子,心中是暗暗吃惊,他明白这人自己怕是惹不起。
于是这家伙先是讨好的一笑,然后小心问道。
“这位公子,您真是好眼力。”
“不知您看中了哪个娃子?”
“咱们也好商量价格。”
李原则是用手一指眼前的十几名娃子说道。
“我看他们都不错。”
“这样吧,这十几个孩子,你都卖与我好了。”
“这......”
李原这么说,反倒是让坐地蟒心中警觉。
他本想用这十几名娃子,讹这些水户一笔银子。
但眼下这位公子横插进来是什么意思?
坐地蟒的眼珠一转,心说这位公子怕是来找茬的。
但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得罪了这位公子。
不过好汉不吃眼前亏。
这家伙苦笑着一抱拳,对李原说道。
“这位公子,实在是抱歉。”
“在下家中有事。”
“这些娃子今日不卖了,您若喜欢明日再来。”
说罢一转身,对着手下几名青皮一使眼色,小声喊道。
“走!快走!”
那几人连忙拉扯着孩子就要离开。
这些娃子已经见到了眼前的五名族人,获救就在眼前,他们哪里肯走。
于是这十几名孩子们立刻嚎啕大哭,死活不走。
那五人见了李原的举动,也不明白这位公子是什么意思。
不过眼见着坐地蟒要带着娃子离开,他们自然是不干。
于是冲了过去,将这些人牙围住。
那坐地蟒一见事情不妙,立刻大声高喊。
“快来人啊!”
“这里有水贼奸细!”
“他们要抢人!”
不远处的那些巡检司差官也听到了喊声,立刻就赶了过来。
“谁!哪里有水匪奸细!”
眼下江面上水匪闹的厉害,这些差役也是神经紧张。
赶过来之后,他们正看到了那五名水户打扮的男女。
于是就要上前将其拿获。
这些官差可不管水户们是不是被冤枉的。
反正有人当街告发,那就先抓了再说。
这五名男女也非常的紧张,一见官差过来,手不由自主的就握住了随身佩戴的短刀。
正在这时,李原却是迈步上前,用手拦住了官差。
“几位等一下。”
那几名官差见有人阻拦,正要开口训斥。
但抬头一看,眼前的这位公子威势十足,必然是非富即贵。
于是连忙收敛了气势,为首的一名官差打量了一番李原,抱拳问道。
“这位公子,请问您是?”
李原一使眼色,站在身旁的曹鸾立刻从腰间解下了一块腰牌,在那官差的面前一晃。
其实曹鸾所亮出来的,并不是青原侯的腰牌。
而是遂州督军府的校尉腰牌。
李原身边的三名女将,都在遂州督军府挂了职。
莫三娘挂的是练兵校尉,红九铃是抚军校尉,而曹鸾则是骠骑校尉。
反正现在的遂州督军府跟李原自己家开的也差不多,校尉的牌子随便挑。
让三女挂上督军府校尉的身份,也并不是为了什么官职虚名。
而是为了出来办事方便。
有的时候你有官职在身,就可以避免很多麻烦。
果然,那几名巡检司衙役见到了遂州督军府的牌子,立刻就变的恭顺了起来。
开玩笑,身边跟班的都是校尉,那眼前这位公子必是遂州督军府的大官。
他们也没敢问李原的身份,为首的那名差官立刻对李原躬身行礼道。
“这位大人,小的失礼了,不知您有何吩咐?”
李原用手一指那坐地蟒说道。
“我看那些孩子,应该是被这人拐来的。”
“于是便让手下过去盘问。”
“却不想这家伙在那喊什么水匪奸细,真是可笑。”
“你们来的正好,过去盘查一番,看那些孩子是否是被绑来的。”
几名差役听李原这么说,互相对望了一眼,心中都有些好奇。
眼前这位督军府的上官气宇不凡,怎么会关心这几个脏兮兮的娃子。
不过他们也没敢多问。
既然人家上官有吩咐,照着做便是了。
那为首的差官显然认识坐地蟒,他上前了一步喝道。
“坐地蟒,我当是谁呢?”
“老子问你,这些孩子可是你绑来的?”
在大梁,绑孩子的罪过可不轻。
一旦被查实送到了官府,轻则要关押个三年五载。
重则甚至是要流放千里,更严重的惯犯可是要被砍头的。
这么重的罪,那坐地蟒哪里肯认,连忙摆手矢口否认。
“几位大人,我可是正经生意人。”
“怎么可能绑孩子。”
“这些娃子都是我高价收来的,绝无绑架之事。”
那为首的差官呵呵冷笑。
“收来的?好啊,那你把这些娃子的身契拿来我看。”
一般父母若是要出卖子女,都会写一张卖身契。
里面写明,自己因何出卖子女,更要写上是自愿所为。
但眼前这些孩子是被那人婆子给拐来的。
哪里会有什么身契文书。
被官差这么一问,那人牙坐地蟒立刻就傻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