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孤儿院的那段时间,他与姜梨相依为命,可以说是无话不谈。
他自然知道,这块平安扣,是姜梨的一个小哥哥送给她的。
她特别宝贝这块平安扣,绝不可能主动送给她最讨厌的秦暮雪!
他面色越来越难看,一把揪住那块平安扣,厉声质问秦暮雪,“这是我姐姐的平安扣,怎么会在你身上?”
“贺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明明就是我的东西。”
秦暮雪脸色微变。
她没想到贺朝鸣之前竟见过这块平安扣。
不过,想到姜梨早就已经死透,死无对证,很快她还是又恢复了清傲、从容的模样。
迟迟没找到姜梨,傅屿洲心如刀割。
不过,见贺朝鸣欺负秦暮雪,他还是寒着脸说了句,“贺朝鸣,你胡说八道什么?这块平安扣,是我送给粥粥的,怎么可能会是你什么姐姐的东西?”
“粥粥?”
贺朝鸣又狠狠地怔了下。
小时候,姜梨跟他提过一次,她的小名,叫粥粥。
怎么会刚好那么巧,秦暮雪也叫粥粥?
他隐约意识到了些什么,更急切地想确定她这块平安扣就是姜梨的那一块。
“我小时候跟姐姐一起在孤儿院住过一段时间。”
“她当时一直戴着这块平安扣。”
“我注意过,这块平安扣内侧,有一个字母‘Z’。”
“这不是姜梨的平安扣,这是我的!贺少,你不能为了偏心姜梨,胡乱……”
秦暮雪肯定不想让贺朝鸣看到平安扣内侧的那个字母。
只是,她的力气,怎么可能会是贺朝鸣的对手?
哪怕她死死地抓住这块平安扣,甚至想将这块平安扣捂在掌心,贺朝鸣还是强势地把平安扣从她手里抠了出来。
这时候,他也看到了平安扣内侧的那个字母。
Z。
他彻底确定,这就是姜梨的平安扣!
姜梨最讨厌秦暮雪这只臭虫,秦暮雪戴着这块平安扣,姜梨肯定会嫌脏。
他不想秦暮雪弄脏这块平安扣,直接一把把这块平安扣从秦暮雪脖子上扯了下来。
“啊!”
平安扣上面的绳子,并不算细。
他这般粗鲁地扯下这块平安扣,秦暮雪觉得自己的脖子,都要被勒断了。
她疼得眼泪汪汪,上前一步,就想夺回这块平安扣。
贺朝鸣怎么可能把这块平安扣还给她?
他让人按住秦暮雪,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仿佛看一只沾满了屎的蛆虫。
“这块平安扣,你是从我姐姐手中偷的,还是抢来的?说话!”
“贺少,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块平安扣是屿洲哥哥送给我的,怎么可能会是姜梨的?”
秦暮雪清傲地掉了滴眼泪,好似不愿与世俗同流合污的浊世青莲。
她委屈地吸了下鼻子,才继续说,“我知道,姜梨对我有很深的偏见,见不得我好。”
“我不知道她在你面前说了什么,可这块平安扣,的的确确是我的东西。”
她又试了好几次,见依旧无法夺回这块平安扣,她含着泪向傅屿洲求助,“屿洲哥哥,我真的好在意你送我的这块平安扣。”
“你能不能让贺少把这块平安扣还给我?”
傅屿洲眉头深锁。
他没想到贺朝鸣竟知道这块平安扣的内侧,刻的是什么字母。
不过,刚才贺朝鸣抓住了那块平安扣,可能他在开口之前,就已经看到了那个字母,说出来并不稀奇。
迟迟没找到姜梨,他心里依旧空落落地疼着。
但这块平安扣,他送给了秦暮雪,就是她的东西,他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贺朝鸣把平安扣抢走。
红着眼圈从海面上收回视线,他还是说了句,“这块平安扣,的确是我送给粥粥的,这不可能是姜梨的东西,还给粥粥!”
“你送给秦暮雪的?”
“你喊秦暮雪粥粥……”
贺朝鸣看着这块平安扣,忽然就笑了。
只是,他笑得太过悲凉、凄怆,他这么扯动唇角,不像是笑,更像是孤狼的悲鸣。
他笑出眼泪后,才哑声说,“我姐姐的小名,也叫粥粥。”
“你说什么?!”
傅屿洲倏地睁大眼睛。
他知道,贺朝鸣口中的姐姐,指的是姜梨。
可姜梨就是姜梨,贺朝鸣怎么会说,她还有个名字叫粥粥?
贺朝鸣没接傅屿洲的话,而是极度讽刺地说,“我第一次在孤儿院见到姐姐,就注意到,她戴着这块平安扣。”
“她说是一位小哥哥送给她的。”
“那年地震,她和那位小哥哥,一起被困在了废墟下面,两天多之后,他们才等到了救援。”
“傅屿洲,你就是姐姐口中的那位小哥哥对不对?”
“怎么可能……”
傅屿洲惨白着脸猛然踉跄了下。
他忍不住又想起了姜梨站在台上唱《何文秀》的模样。
他每一次看她在戏台上浅唱低吟,都会忍不住想起小时候的粥粥。
只是,他早就已经跟秦暮雪相认,自然不会觉得她就是他的粥粥。
可是现在,贺朝鸣说,姜梨的小名,叫粥粥,她也跟一位小哥哥,在废墟下面待了两天多……
难道,秦暮雪骗了他,姜梨才是他的粥粥?
不!
姜梨不可能是粥粥!
那块平安扣是秦暮雪的,姜梨绝不会是粥粥!
他也不可能在生死攸关的时候,舍弃粥粥,选择别人!
“贺少,你在说什么?”
秦暮雪慌到手指都克制不住战栗。
她没想到姜梨竟那么贱,把她跟傅屿洲被困在废墟下面的事告诉了贺朝鸣这根搅屎棍!
她两只手用力握在一起,手指颤得才总算是没那么厉害了。
她拼命汲取着空气中的新鲜气息,甚至大张开嘴,用力吸气,依旧觉得有些喘不上气来。
她痛苦地喘了好一会儿粗气,才继续说,“十六年前地震,明明是我跟屿洲哥哥被困在了废墟下面,互相鼓励、打气,才撑到外面的人找到我们。”
“怎么可能那么巧,姜梨也刚好跟一位小哥哥一起被困在了废墟下面两天多?”
“对,我跟姜梨是大学校友,她听我说过我和屿洲哥哥小时候的事。”
“她该不会是故意骗你吧?”
“秦暮雪,明明你才是那个恶心的骗子,你哪来的脸往姐姐身上泼脏水?”
贺朝鸣更紧地握住那块平安扣,声音中的讽刺与薄冷越发明显,“你说当初和傅屿洲一起被困在废墟下面的人是你……”
“若真是你,那两天多,你跟傅屿洲说过很多话。你还记不记得,你跟他说过,你最讨厌吃的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