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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6章 顾家的突袭,白鸦旅团的十一人(求月票!)

    08月23日的深夜,海帆城的港口一角。

    黑发青年身穿一袭黑色的燕尾风衣,左手抄在口袋里,右手捧着一本圣经,像是一头直立的鸦类那般,静静地立在围栏的顶端。

    漆原理低垂着头,静静地翻动着书页,海面上映着一轮圆月的倒影。

    而在他的身前,此刻总数十个气质各异的诡谲身影正分散在港口四处,海风吹拂过他们被月光拉长的影子。

    不知为何,空气之中弥漫着血腥气味。

    循着血腥气息望去,能看见港口的一盏盏路灯之上,血色的丝线捆绑着一具具尸体,将他们悬挂在半空中。他们的眼球向上翻去,口吐白沫,肩膀和双臂耷拉着。

    这些人是湖猎布置在港口的驱魔人眼线,他们甚至未能看清旅团众人的身影,便已经被血裔用血液构成的线段吊了起来,在海风中挣扎了不到一会儿便窒息而亡。

    夜黑风高,圆月的清辉洒在了港口,照亮了一艘艘停泊的渔船。

    抛开尚且待在年兽大君那一边的白贪狼,白鸦旅团的团长,以及另外十名团员,此刻俨然已经齐聚于此。

    而根据白贪狼的情报,年兽大君将会在今夜率领生肖队,对湖猎展开一场猛攻。

    白鸦旅团的众人,则只需要在海帆城内等候时机即可。倒也不需要什么信号,以那群恶魔的行事风格,一旦打起来定会闹得满城皆知,即使想装聋作哑也是难事。

    届时他们便会趁虚而入,尝试将湖猎的四人拿下。

    尽管湖猎每一人的单兵作战能力都远超虹翼,乃至于已经无限逼近天灾级的天花板。但在年兽大君与白鸦旅团加起来总数十多位天灾级的围剿之中,他们绝不可能全身而退。

    这一会儿,夏平昼和绫濑折纸正静静地坐在路灯旁边的公共木椅上。

    他们特意找了一座没吊着尸体的路灯,不然就得看着那些驱魔人的尸体晃来晃去了。

    此时橙黄色的灯光透过灯罩洒下,映照着两张无表情的脸庞,他们一人用手机玩着扫雷,另一人用手机练习打字。

    绫濑折纸平时是把自己和夏平昼两人的Line聊天界面当作打字练习器的,所以每当夏平昼拿起手机,他都可以看见一些莫名其妙的、断断续续的聊天信息。

    这时,他低头玩着手机,也可以看见和服少女的信息。

    Line的提示框不时就从屏幕的顶部弹出。

    【KamiNeko:笨蛋。】

    【KamiNeko:棉花糖。】

    【KamiNeko:海豚。】

    【KamiNeko:小猫,转头。】

    夏平昼看见最新的那条信息,挑了挑眉,旋即扭过头去,对上了和服少女漆黑的眸子,她正一动不动地瞅着他。

    “怎么了?”

    夏平昼好奇地问。她沉默着不出声。

    “泷影,那时对你说了什么?”绫濑折纸想了想,忽然问。

    “‘那时’指的是?”夏平昼不解。

    “拍卖会。”

    “哦,在你要对周九鸦出手,然后被我打晕之后的事情么?”夏平昼低着头思索了一会儿,抬起头问她,“你确定要听么?”

    在他的印象里,这一个多月里,绫濑折纸从来没问过这个问题。而他一想到提起织田泷影的事情,她有可能会伤心,便没有再提。

    夏平昼没想到的是都这么久了,他都已经把那件事忘在脑后了,这时绫濑折纸却是忽然提了一嘴。

    和服少女看着他,无声地点了点头。

    “他当时说……让我照顾好你,还说‘夏平昼先生,大小姐就交给你了’。”

    夏平昼轻声说。他至今还记得发生在拍卖会的那一幕,对那时尚且弱小的他而言,称得上记忆深刻。在他眼底算得上一名强者的“织田泷影”,一瞬就被从天而降的青铜巨柱砸成了血沫。

    那是多么残酷而突兀的一幕,头一次地打破了夏平昼玩游戏那般的冷静心态。

    直到那一刻,他才明白,原来龙级异能者和天灾级异能者之间隔着一条无可跨越的沟壑。

    周九鸦当时的想法是杀鸡儆猴,尽快完事走人,所以他并没有盯上准天灾级的团员,而是专门挑选了两个容易解决的龙级团员下手,以此做到迅速震慑所有人的作用。

    如果不是运气好,说不定那时死的就不是蓝多多和织田泷影,而是夏平昼了。

    但如今,白鸦旅团已经今非昔比。经过王庭之战的洗礼,他们有了和这个世界最强者抗衡的底气,不再是单方面地任人宰割。

    “然后就没了,当时情况紧急,泷影大叔只来得及对我交代这些。”

    说完,夏平昼沉默了好一会儿。低垂着头,没有去看绫濑折纸的表情。

    “泷影……当时为什么要那么说?”绫濑折纸低垂眼帘,轻声问。

    “我不明白,当时的我那么弱,实力在旅团里都是垫底的,把你交给我真是一个奇怪的选择。”夏平昼顿了顿,扭头看着她,“可能是因为,他知道你喜欢黏着我?”

    绫濑折纸沉默一会儿,摇了摇头。

    “明明是小猫黏着我。”她低声说。

    “怎么可能?明明当时就是你自来熟好么?”夏平昼淡淡地说。

    和服少女认真地想了想,然后问:“自来熟,是什么意思?”

    “蓝多多那种就是自来熟。”

    “哦,我只对你自来熟。”

    “真的么?那你和杰克怎么熟悉起来的?”

    “她自来熟。”

    “她是自来熟么?你别学到个词就用。”夏平昼想了想,“不过从某种方面来说,她的确自来熟——别人只要多看她一眼,就会变成掏心掏肺的交情,这怎么不算自来熟呢?”

    这会儿,校服少女抱着刀鞘,倚在一旁的路灯下闭目养神。听见二人的对话,她头也不回地冷冷开口:

    “想死了?”

    “我说的有什么不对么?”夏平昼面无表情,讥讽道,“传闻里,你难道不是一遇见哪个看上眼的,就不由分说地走上去砍人,再把别人的肠子挂在天台上。”

    他顿了顿:“怎么我进了旅团之后,倒是没见你那么做了?”

    “因为不感兴趣了。”阎魔凛面无表情,“其次,那时我的天驱已经没法通过杀死普通人变强,只有能力者和恶魔才可以满足它。但如果你也想体验一下开膛破肚的感觉……我不介意。”

    说完,她睁开眼帘,一边侧眸看向夏平昼,一边从刀鞘之中拔出了暗红色的妖刀,刀身在夜月下闪动着诡异的光芒。

    夏平昼沉默了一会儿,“那些受害者的家属里,难道就没人找你复仇过么?”

    “我一般会斩草除根。”阎魔凛从口袋中取出了一块抹布,低头磨刀。

    “这么多年就没过意外情况?”

    夏平昼看着她。

    “好像有。”阎魔凛想了想,“半年之前,我顺手干掉了几个人,当时我看墙上的照片,他们家里好像还有一个男的。”

    夏平昼听着听着,忽然感到额头传来一阵刺痛.

    他微微吸了口气,闭上了眼睛,脑海里回忆起半年前的一幕。

    那一天的黄昏,他在外锻炼完回家时,便看见了亲人四分五裂的尸体被吊在阳台上。远方的城市灯火通明,罩在一片暖光里,从昏黄天幕之下吹来的晚风把尸体的血腥气味带向他的鼻尖。

    当时他怔怔地看着家人的尸体,良久,向后退去,直到背部撞上墙面,无路可退,他才缓缓地滑倒在地,无声地嘶吼。

    沉默了有一会儿,夏平昼睁开了眼睛。

    “你没去找他?”他接着问。

    “当时贴在墙上的那张照片被血弄红,看不清脸。”阎魔凛说,“而且,那时行动就快开始,其他团员已经集结了,我已经是最晚到的那一个,所以就没去找他。”

    “那这个人还挺幸运的……”夏平昼垂着眸子,低声说。

    “你的吞银也一样幸运。”阎魔凛冷笑道,“如果不是你那么喜欢他,我早就把他宰掉了。”

    夏平昼不再和她聊天了,也没有什么玩手机的心情,只是静静地闭目沉思着,避开机体回忆带来的情感冲击。

    片刻之后,他忽然听见耳边有人轻轻呼唤他的名字,就好像一片薄薄的雪花吹过耳畔,清清凉凉的:

    “夏平昼。”

    夏平昼愣了愣,睁开眼,看向了身旁的和服少女的眼睛。

    “夏平昼,不要死。”绫濑折纸的嘴唇微微翕动,轻声说。

    夏平昼愣愣地看着她的眼睛,这时候一片刺骨的海风吹过了他的额发,遮住了他的眼眸。

    他低下了头,心想,如果就连他也死了,那这个和服女孩就一无所有了,难道要让她看着自己最重要的两个人死在同一个人手里么?那也太残忍了。

    沉默了良久,他开了口,“你也是……不准死,不然没人陪我去世界旅行了。”

    “世界旅行……”绫濑折纸喃喃地说。

    “对,所以要活下来,等为泷影大叔复仇之后我们就走。”

    “嗯。”

    绫濑折纸拉了一下他的袖子,轻轻地无声点头。

    “你俩可以不要这么黏黏腻腻么?”阎魔凛面无表情,一边低头磨刀一边说,“都已经快开始行动了,再恶心我就把你们砍了。”

    “行动这不是还没开始么?”夏平昼抬眼,平静道,“我觉得你没必要急着投胎,别等下你被周九鸦砸成阎多多了,再开始后悔自己没好好享受闲暇时间。”

    一瞬间,阎魔凛抬起刀尖,架在了夏平昼的脖子上;

    同时在公共木椅的后方,倚着墙垂目歇息的安德鲁则是猛地抬起头来,举起通体漆黑的狙击枪,抵在了夏平昼的后脑勺。

    此时,安德鲁的右手五指之上还捏着四枚子弹,这四枚子弹分别是——两枚由天灾级异能者“余烬”之血制造的“余烬之铳”,以及两枚用“王庭龙血”制造而成的“龙烬”。

    “余烬之铳”的弹身泛着华贵的暗金色;

    “龙烬”则要更长上一寸,表面刻着红黑相间的龙纹,龙纹的瞳孔流淌着金子般的色彩,在月夜之下熠熠生辉,仿佛一头野兽呼之欲出。

    这两枚子弹绝世仅有,只为安德鲁的天驱量身定做。

    并且放眼全世界,恐怕也只有安德鲁的天驱“狙击枪”可以承载这么庞然的力量,顺利地从枪膛之中发射出这两枚子弹。

    毕竟这是天驱,而不是科技,换作任何人造的枪支,都无法容纳这般摧枯拉朽的伟力,持枪者只会落得一个自我毁灭的下场。

    “再说一下我们多多酱的坏话试试?”安德鲁嘴角抽搐,阴郁地笑着,“我本来就已经等不及对周九鸦的脑袋扣下扳机了,先拿你的脑壳热热手也不错啊……是吧,新人?”

    “你们别这么急可以么?”夏平昼面无表情,“在开战之前就内讧可不是什么好的企业文化。”

    说完,他仿佛无事发生那般,低下了头,静静用手机玩着扫雷,全然不顾脖子上的妖刀和脑后的枪口。

    “就是……你们可不可以别那么急躁,大战在即,发挥一点团体凝聚力好么?别总在只有欺负我和新人的时间团结。”安伦斯微微笑着,双手抄在西装口袋里靠了过来。

    他搂住了夏平昼的肩膀,“新人,等这一仗打完,陪我去赌场耍一耍?”

    夏平昼从手机上抬眼,看了他一眼。

    只见安伦斯的手上此刻戴着一双黑紫色的手套,手套表面纹着一个骰子和一对镰刀的图案——镰刀的刀刃架在一起,簇拥着顶上那枚神秘的骰子。

    如果他没猜错,那么这就是安伦斯从鲸中箱庭之中得到的“赌徒手套”了。

    只要有了这个手套,安伦斯就可以操控自身的气运,继而做到指定任何赌博类游戏的“结果”,也就是说,他的异能“死亡老虎机”已经蜕变成一个稳定的能力了。

    而这个异能的上限本就远超同级异能者,在有了“赌徒手套”过后,安伦斯如今的实力自然直逼一个天灾级能力者。

    夏平昼认为说不定比起开膛手和血裔,安伦斯要值得警惕,当然,别提旅团还有天驱已经晋升为三阶的团长,以及海帆山之上,拥有着王庭宝物“魔冕”的白贪狼。

    “可以。如果到时我有空,就陪你去赌场玩玩。”

    夏平昼意味深长地说。他也不确定自己什么时候对开膛手动手,要么就在这一战,要么是猎杀完湖猎的其中一人,完成主线任务一过后,再找一个合适的时机下手。

    “带我一个,如果到时赌场的治安要赶你们走,我给你们提前开扇门。”罗伯特挠了挠自己的机械盒子脑袋,沙哑地说道。

    安伦斯耸肩,“没事,我直接用老虎机送他们一程,省了逃跑的麻烦。”

    “可不可以别那么凶残,免得你头顶的通缉等级又高了一个数字。”罗伯特说。

    “拜托……我们早就是最顶级规格的通缉犯了,通缉等级已经没上升空间了,明白么?”

    安伦斯微笑着说。他扯了一下黑紫色的手套,看向了夏平昼,“说起来,你们不会还没见过萝卜头盒子下边的长相吧?”

    聊到这个话题,绫濑折纸和夏平昼同时抬眼看了看他。

    然后,两人机器人般摇了摇头。

    其实夏平昼是见过罗伯特面具下的长相的,就在那一次拍卖行事件里。

    他当时用黑蛹的拘束带化身坐在台下,亲眼看着一个浓眉大眼、长得跟大金毛似的男人戴上机械盒子,对观众宣布自己就是旅团的罗伯特。

    “那到时让你们见识一下。”安伦斯笑了。

    “饶了我吧……”罗伯特叹了口气。

    不远处,血裔深吸了一口潮湿的海岸空气,伸了一个懒腰。

    她淡淡地说,“总感觉这一幕似曾相识,上次在卑尔根的时候,我们也是在港口集结的。”

    这位百岁的吸血鬼少女单手叉腰,微微仰着头。她难得面容冷淡,淡金色的发丝与红色的裙摆一同在海风中飞扬,像是黄昏时分的天幕和云彩一样夺目。

    “我当时还在监狱里,没回来。”流川千叶低下头扶了扶眼镜,这一天他穿着白色风衣,戴好了白手套,“不过听说你们在鲸中箱庭玩得挺开心,消息都已经传进监狱来了。”

    “这不是在储备完战力之后,第一时间就来救你了?”黑客一边玩手机一边问。这会儿童子竹正倚在他的身上,翻着一本漫画书《樱花庄的宠物女孩》,黑客可不敢有怨言。

    “感激不尽。”流川千叶微微地笑道。

    黑客叹了口气,转身面向旅团的众人,咳嗽了两声说道:

    “最后声明一下,我们的第一目标是干掉周九鸦,一方面是为了给蓝多多和泷影大叔复仇,另一方面是为了夺取周九鸦天驱里储存着的古董,弄好了么?”

    “怎么夺取?”血裔问。

    黑客回答,“在他死亡之后,通古罗盘里的古董就会全部流出。那些玩意掏出来估计也是价值连城,不比箱庭宝库差。”

    “原来如此,不愧是团长,从不做亏本的买卖。”血裔微微一笑。

    此时此刻,漆原理的鸦群已经分散到了港口的四处,无论是木屋的顶部,还是渔船上、电线杆上、路灯的顶部,都能见到鸦群的身影。

    坐落于港口后方的那一座峡湾城市此刻灯火通明,城市里同样蛰伏着不少漆原理的“眼线”,鸦群与城市的阴影几乎融为一体。

    漆原理默然无声。

    他歪斜着头,幽邃的眼眸默默望着被鸦群覆盖的天空。

    这一刻,他手背之上的那只乌鸦忽然嘶哑地鸣叫了起来,打破了港口的沉寂。

    “来了。”

    漆原理平静地说。就在这一瞬间,远方的海帆山一角,忽然火光骤起,照亮了空旷而孤寂的山野,紧接着一束又一束火炬般耀眼的光芒从一片漆黑的山顶射出。

    它们割裂了夜幕,在到达最高点之后,笔直地坠向了海帆城。

    几乎只是下一秒钟,旅团众人曾在拍卖场见过的那一座九龙巨鼎拔地而起。巨鼎如同一面黑黢黢的城墙那般,拦在了海帆城的边关之处,把爆炸的火光尽数吞没。

    震耳欲聋的狂响撕裂了整座城市的宁静,火光如同烟花般肆掠在夜空之上,几乎把整个世界都染成了短暂的白昼。

    漆原理默默地望着这一幕,幽邃的瞳孔被火光点亮,一头黑色的长发与风衣的尾摆在夜风中飞扬。

    港口之上,白鸦旅团的十一人同时扬起头来,他们的身影也被突如其来的光芒照亮,脸上或兴奋,或狰狞,或平静地凝望着远处的异变。

    只见待到火光散去之时,四个凛然的身影赫然已然矗立于九龙巨鼎的顶部。

    他们矗立在夜风之上,月光的清辉洒在了他们的头顶,照亮了他们的影子。

    入目是一身白色衬衣的黑发红辫青年,一身中山装梳着大背头的男人,一个头戴傩面身穿黑色大衣的身影,以及一个身穿长褂,留着一头黑色散发的清秀青年。

    漆原理迅速分辨出了他们的身份,同时将视线聚焦在那个中山装男人的身上,此刻映入瞳孔的人影俨然便是他们此行的目标:

    ——周九鸦。

    与此同时,在远方海帆山的山崖之上,一头高达五十多米的紫红色巨狮亮出了身影。它的头顶燃烧着雄浑的火光,双目也如火炬般明亮。

    此刻在它身后是一头头形状各异的巨兽,而这群恶魔的正中间,白贪狼此刻已然化作了一头体长与大君不相上下的巨狼。

    天昼之狼喘着粗气,它的头顶戴着一顶深色的冠冕,瞳孔之中绽放着如同极昼般的光芒,锋锐的獠牙尽数向外露出。

    忽然,巨狼背后一对漆黑的骨翼“咔哒咔哒”地破开肌肤,向外层层招展而出,继而遮天蔽日地在夜幕之下敞开,流动着水银般的月光。

    “真壮观,这就是戴上魔冕的白贪狼么……感觉气势都已经可以和大君相比了。”夏平昼凝视着远方山崖之上的巨狼,心中暗想。

    “Bravo——!”

    安伦斯单手插在口袋里,一边向戴上魔冕的白贪狼招手,一边吹了个口哨。

    “湖猎和生肖队已经接触了……走,行动正式开始。”漆原理面无表情,下令道。

    话音刚落,港口的空气之中骤然升起了一片巨大的风压,漆原理似乎忽然意识到了有什么不对,一股寒意自背脊迅速向上攀升。

    “这是……”

    他微微挑了挑眉头,蓦然扭头。只见这一刻,空间破碎了一角,紧接着火车引擎的轰鸣声从中传出,震耳欲聋地响彻了整座港口,“轰隆,轰隆隆——!”

    稍纵即逝的一秒内,漆原理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静静地凝望着火车恶魔的车头从空间裂缝之中暴掠而出。

    同时他抬起眼来,打量着车身之上站着的三个人影,将他们的特征尽收眼底。

    他们一人身穿褐色风衣,头戴单面镜,一人身穿黑色风衣,手持暗红骨伞,另一人身披红色披风,头戴魔术礼帽,双手的手套上印着熠熠生辉的魔术纹路。

    这三人漆原理自然是认识的,毕竟他们与旅团曾经在拍卖行有过一面之缘,更别提几年之前他还亲自邀请过柯祁芮加入旅团。

    这一瞬间,夏平昼凝望着火车恶魔顶部的三个人影,目光迅速停驻在身披魔术披风的人影之上,毫无疑问,那是苏子麦。

    他心头微微一震,“老妹?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旋即夏平昼猛地扭头,面色冷淡地与柯祁芮对上了眼睛,心中暗想,“柯祁芮难道疯了么?居然把纸尿裤恶魔带到这种地方……”

    柯祁芮叼着烟斗,脸上没什么表情,默默地与夏平昼对视了一眼。

    “嚯……这群杂鱼居然敢来挑衅我们,还以为我们是当初拍卖场上的实力么?”血裔舔了舔嘴唇,认出了柯祁芮的面容。

    绫濑折纸的面色也微微一沉。

    阎魔凛拔刀出鞘。

    “幽灵火车团……”漆原理心想着,目光并未在他们身上停驻,因为他清楚以柯祁芮的性格,如果只有幽灵火车团的这三人,他们绝不可能就这么冒然地冲上来。

    仅半秒过去,他便蓦然抬起头来,看向了大海之上的夜空。

    只见此时此刻,一把巨大的教尺正悬于孤月之下,教尺之上矗立着两个人影,他们的身影在鱼鳞云之间忽隐忽现。

    他们其中一人抱着肩膀,身披残破的披风,身穿银黑相间的盔甲,另一个人影背着双手,戴着一双反光的无框眼镜。

    此刻教尺上的两个人影居高临下,冷漠地凝视着白鸦旅团的十二个人影。

    “鬼钟,以及……驱魔人协会的会长么?”漆原理的视线扫过二人,一瞬间便识别出了他们的身份,他的脸上仍然没什么波澜。

    “老爹也在么……那老哥一定也在,老哥在哪,最需要提防的人是老哥……”

    看见教尺的那一瞬间,夏平昼思绪急转。

    他释放天驱,黑白二色的流光自体表扩散而出,形成了一片莫比乌斯环状的棋盘。这一刻,一个上帝视角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仿佛棋手俯瞰着棋盘。

    在进阶为了三阶过后,棋盘视野大幅度扩张,如今已经达到了半径三百米的程度,几乎覆盖了整座港口,四周的景象被他尽收眼底。

    夏平昼一边用眼角余光在港口四处快速游移,一边用脑海中的视角寻觅着顾绮野的身影:

    ——正是因为他对顾绮野了解得最深,所以他才清楚,在顾家这些人里最需要防备的,是那一束快到根本无法反应的闪电!

    “哎哟,这就麻烦了……”黑客收起手机,微微皱眉抬头望着教尺,心想,“这些人果然有备而来啊,哎,之前在监视三王子的时候,我就该猜到他们有可能会出手。”

    “那是……”童子竹抬起头来,忽然愣住了。她隔着狐狸面具,死死地盯着教尺之上那个戴着眼镜的年轻男人,喃喃地说:

    “爷……爷?”

    没错,此时此刻映入她眼帘的苏蔚,与十多年之前童子竹所见的那人完全一致,乃至于她一时间都怀疑自己是否看错了,这个家伙难道不会变老的么?

    当年苏颖第一次把她带到苏蔚面前时,她抬起头,便看见了一个戴着无框眼镜的青年。青年当时背着双手,脸色肃穆,气质清冷。

    可这一阵异变似乎还未结束,漆原理察觉到了有什么不对。直觉告诉他,有什么不可忽视的、危险的存在正在从远处赶来!

    于是这一瞬间,他的视线离开了火车恶魔,又离开了教尺。

    最后,漆原理侧过头,用眼角的余光看向了海岸公路。

    只见这一瞬间,自那条海岸公路的顶部,一束漆黑如墨的闪电从山腰出发,笔直地往下暴掠而来,如同一头狂戾的野兽般迅猛地逼近港口,掀起了一片扑面而来的狂风!

    “轰——!”

    就连空气仿佛都为之呆滞了一瞬,撕裂的轰鸣过了一秒才响了起来。

    “老哥来了……”

    这一刻,夏平昼微微一怔,旋即他与身旁的和服少女几乎是同时扭过头。

    两人看得出来,那一束黑色闪电是冲着他们过来的!二人无表情的面孔微微一沉。

    绫濑折纸袖口之中的无尽抄本翻开,霎那间,粉红如樱的纸页翻飞而起,形成了一片渐起的大幕,拦在了黑色闪电袭来的方向。

    紧接着,黑白二色的光晕自夏平昼的体内暴掠而出,他猛地侧过头,冷冽的瞳孔里倒映出了那一束势如破竹的黑色闪电。

    “已经来不及了……在这么近的距离,大小姐的纸页根本不可能拦住大哥,以大哥的速度和能力,一瞬间就可以把我两个秒杀。”夏平昼的心中思绪急转,面色微微一沉。

    这一刻,墨色的闪电划破空气,如同一柄长枪那般,势如破竹地刺穿了绫濑折纸临时形成的纸幕,几乎是嘶吼着、咆哮着暴掠而至。

    分明轰鸣贯耳,世界却是沉寂无声!夏平昼的瞳孔收缩着竖起,那一抹锋利的、狂啸的电光已然欺身而近。

    他明白,这一瞬间旅团里没有任何人帮得了他和绫濑折纸,因为在天灾级的能力者当中,能够和顾绮野的速度相比拟的,恐怕就连一个都没有。除非暂停了时间,不然其他人绝不可能及时支援过来。

    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他的思绪在零点一秒内定夺。

    “黑王领域。”

    夏平昼直面着扑面而来的电光,他的眼神冷如深涧,如是在心里下令道。

    “黑王领域”,这是二号机体在晋升为三阶过后解锁的天驱职能。而这个职能的作用是:

    ——展开一个棋盘空间,把你的敌人拉入其中,除非经过你的允许,或者将你杀死,否则任何对象都无法随意地离开“棋盘”。

    刹那之间,以夏平昼的身体为圆心,黑白二色的环道呈环形扩张开来。

    像是一个巨大的圆环那般肆掠而出,包裹住了绫濑折纸的身体,继而把那一抹贯射而来的漆黑闪电卷入其中。

    已经来不及卷入更多的人,夏平昼必须在顾绮野反抗之前就把棋盘关闭,于是顷刻间,那一片圆环把三人的身影吞噬,紧接着迅速收缩为了一个黑白色的光点,时而扩张,时而收缩,紧接着消逝开来。

    在众人的视野当中,夏平昼、绫濑折纸、顾绮野三者的身形同时消失在了原地,他们进入了由棋手主宰的棋盘领域之中。

    几乎只要再晚上那么一瞬,绫濑折纸的躯体便已然被闪电撕裂开来,夏平昼也会在来不及释放国王的情况下被宰杀。但他做到了。

    与此同时,火车恶魔咆哮掀翻港口地面的砖瓦,如同推土机一般破空而来;

    巨大的教尺天空之中直坠而下,就好像神话之中的达克摩斯之剑那般气势汹涌。

    二者呈包夹之势,不可阻拦地轰撞向了白鸦旅团的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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