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宇立刻做出懵懂和慌乱状,挠了挠头:“啊?天南?是我说错话了吗师姐?这是我以前在山下听那些走南闯北的游方道士瞎咧咧的,好像说天南那边都是飞天遁地的大神仙还有吃人不吐骨头的魔头.我当时听得跟故事一样,以为这功法更邪乎些.”
苏酥仔细看着方宇脸上那份不似作伪的“无知”和“恐惧”,紧绷的神色稍微缓和,但还是严肃告诫道:
“江湖术士的胡言乱语,也敢当真?这等妄议高阶修士和大区域的话,以后切莫再提!尤其是.尤其是涉及魔道和化神之事!那是会引来天外神念关注的!记住,我们金门,只是这偏远大越国边境的无名小派,守好自己眼前三寸地便是!”她的话语里带着深深的戒惧和对更广阔世界力量的恐惧。
大越国!无名小派金门!
方宇瞳孔深处微不可察地紧缩了一下!
这信息很关键!
《凡人修仙传》开篇主角韩立,就是越国镜州青山镇青牛镇出身!
而越国境内七大宗门中,最开始的黄枫谷,正是韩立加入的地方!
而这个金门,显然连列入越国七大宗门的资格都没有,是处在更偏远、更不知名角落的微型门派!
所有的线索瞬间穿起!苏酥无意中脱口而出的信息,如同黑夜里的明灯,彻底照亮了方宇所在这个世界的版图——
这里,确定是凡人修仙传的世界!
只是他降临的并非主角韩立的舞台中心,而是越国这个更大区域里某个偏僻角落、不入流的微型修仙小派金门。
他们口中的“天南”、“魔道巨擘”、“化神尊者”.正是那个世界的核心区域和顶级力量!那些对苏酥他们而言如同传说和禁忌的存在,对这个穿越者方宇而言,却是原著中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词汇!
巨大的震撼和豁然开朗感在方宇心头炸开,如同平地惊雷。
原来如此!难怪这里的规则如此残酷诡异,弱肉强食,底层毫无尊严可言这正是凡人修仙世界那冰冷规则的最底层写照!
比他通过现代记忆了解的“黄枫谷”底层还要残酷百倍!
方宇将心中的滔天巨浪死死压下,面上只做出后怕与受教的样子:“是,是!师姐教训的是!师弟妄言了!以后再不敢提!”
苏酥见他态度诚恳,这才微微颔首:“知道便好,走吧,时辰不早了。”
她撤了隔音禁制,“记住,在比斗场,无论发生什么,忍耐!你此刻在他眼中,还是那个刚入门、侥幸被师父收下、昨日更因不知名原因才重伤张博兴的伪灵根废物杂役!能不出手,绝不显露!若实在避不过.”
她顿了顿,声音更冷了几分,“用最笨拙、最难看、仿佛耗尽生命本源般的蛮力去‘拼’!拼得越狼狈越好!明白吗?”
“明白。”方宇重重点头,听得出苏酥在关心自己。
“我说参加,要打人什么的,也就逞个口舌之勇,活着比啥都强,该弃赛我直接就弃赛了,修仙嘛,最重要的当然是没皮没脸。”
苏酥噗嗤一笑,“你这人,害我担心一晚上!我以为你是傻小子!”
“没有,我只是爱口嗨,真给我把链子撤了,我跑的比韩跑跑都快。”
“韩跑跑是谁?”
晨光熹微,枯槁瘦道人那间石屋依旧死寂无声。
前方山路蜿蜒,通往山下那座喧嚣、残酷又隐藏着致命杀机的宗门会场。
而在方宇心中,前方道路更是通往一个早已闻名、如今才真正认知其冰山一角的宏大世界:
越国,金门,天南,魔道,化神
一切,才刚刚开始。
寒风在山坳间呼啸,却吹不散百炼石台上弥漫的、肉眼可见的肃杀与贪婪。
巨大的石台历经斗法洗礼,呈现出深沉斑驳的色泽,此刻已是人声鼎沸。
平日里隐于各处修炼、难得一聚的金门弟子,此刻无论外门内门,几乎倾巢而出,黑压压地挤在石台四周。
空气中灵气的流动都仿佛粘稠了几分,带着一种即将沸腾的灼热感。
原因无他——本届比斗大会的前三十六名,都将获得宗门不菲的赏赐。
法宝、丹药、灵石.每一项都足以让底层修士眼红心跳。
然而,真正点燃所有人眼中火焰,让呼吸都变得粗重的,是摆在最高处、被一个精巧禁制护住的那一方金丝绒托盘——
一颗龙眼大小、通体浑圆、散发着柔和润泽光芒的丹药,静静地躺在那里。
即使隔着禁制,那股令炼气期弟子灵魂深处都为之悸动的气息,依旧丝丝缕缕地透了出来,牵引着无数道炙热的目光。
筑基丹!
整个百炼台为之一窒,随后爆发出更强烈的喧哗。
这可是通往筑基大道,改变自身命运的关键之物!
按理说,如此珍贵的丹药,在小小的金门出现的几率微乎其微,更不可能堂而皇之地作为弟子比斗的奖励。
“嘶真是筑基丹?李长老好大的手笔!”
“哼,手笔?我看啊.怕是要内定咯~”
“噤声!你说这么大声是想死吗?”
“呵呵,那是二长老李差的儿子李虎志在必得之物!这颗丹本就是给二公子准备的,这大会呵,不过是为这瓶醋特包的饺子罢了!”
“小声点!听说二长老连压箱底的‘墨麟盾’都赐给李虎了,法宝护体,这筑基丹谁还能抢得走?”
窃窃私语如同瘟疫般蔓延,兴奋中掺杂着浓浓的嫉妒与愤懑。
谁都知道,这筑基丹已名花有主。
二长老李差,这位权势仅在掌门和大长老之下的实权人物,为了自家那个天赋尚可却绝对够不上妖孽的儿子,硬是动用了宗门底蕴,将这颗丹药塞进了奖励池,更是为其准备了防御法宝护身。
所谓的公平比斗,在绝对的权势面前,显得脆弱而可笑。
这盘“饺子”,就是为了那碟名为“筑基丹”的醋才包的。
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只是敢怒不敢言。
就在这时,人群边缘传来一阵骚动。
一道清冷的身影和一个穿着明显与周遭光鲜格格不入的破烂粗布袄的身影,默默出现在了入场石阶口。
苏酥依旧是那身洗得发白的青布道袍,面无表情,眼神如古井无波。
她的出现引起了一些内门弟子的侧目,但也仅此而已,一个枯瘦老道座下被邪功折磨的女弟子,向来不被看好。
而她身旁的那个,瞬间点燃了更大的“热情”。
“快看!是那个扫茅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