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同雄抽了一整晚的烟，最终决定跟吕尧正面硬刚。
他当然知道怎么做才能利益最大化，他当然知道自己的这个决定很不理智，但刘同雄也知道，就算他失败了，自己也不过是得罪了吕尧。
做生意嘛，哪有不得罪人的？
更何况在生意场上，当你得罪一个人，站在这个人的对立面，就意味着你自动站到了这个人对面的阵营中。
“当你选择了你的阵营，你的盟友和对手自然也就确定了。”
而刘同雄经过对吕尧的研究，发现吕尧确实爬的很高了，已经是飘在大地之上，天宫之下的人物了，但是从吕尧近期遭遇的事情来看，吕尧也并不是没有麻烦的。
只要他能把“得罪吕尧”这件事做到极致，那自然就会有吕尧的敌人过来帮他一起对付吕尧。
如果能把吕尧扳倒……
那他在商业事业必然是能够名声大噪的。
这相当于啥呢？
他一个默默无闻的地方豪强，一出手就干掉了江湖里一个身负盛名的年轻高手，到那时名声，地位自然会蜂拥而至，而在东大这片土地上，名声和地位是比金钱更加重要且有价值的东西。
说不定，他还能借助这次机会，帮助自己，乃至家族更进一步。
野心，开始在刘同雄的胸腔中静静燃烧起来。
捻灭最后一根烟，刘同雄沉默的来到盥洗间悉数，收拾自己，虽然一夜没睡，但刘同雄这会儿却显得格外的精神，静静燃烧的野心仿佛给他这具疲倦的躯体注入了无穷无尽的力量。
收拾得焕然一新的刘同雄迅速订好最近一班飞往川蜀绵阳的头等舱机票，他要立刻去会见李子柒。
在这次的交锋中，李子柒的态度是非常重要的。
而在和李子柒至今的合作中，刘同雄认为自己的表现是非常出色的，双方的合作关系刘同雄也维护的非常好，除了日常的创作激励外，近几个月李子柒接到的商单在利益分配上，刘同雄也做的非常好。
刘同雄可以确定，他在李子柒那里的印象分肯定是不错的，他非常有信心，在争取李子柒这方面，他是比吕尧更有机会的，哪怕吕尧已经提前去接触过李子柒了。
等终于登上飞机后，在相对安逸的环境里，强烈的困意瞬间袭来，让刘同雄很快进入睡眠状态，而杭城飞往绵阳的飞机也很快起飞，要不了多久他就能落地绵阳。
……
绵阳，工程物理研究大学外的一家餐馆里。
吕尧正跟林永珍和程心语一边闲聊着一边等早餐。
在等待的空隙里吕尧感慨道：“绵阳这个地方还真是卧虎藏龙哈，这里国家级研究中心企业五家，省域级研究中心企业30家，各种科技型中小企业竟然有夸张的两千多家；而这都得益于绵阳当地出色的科教发展。”
谁能想到，一个小小的，名不见经传的绵阳，竟然有着高达18家的科学研究科研学院呢。
大名鼎鼎的九院就在这里，国内很多高新科技领域的重大突破也在这里。
不过这也是东大一贯的特色，好东西从来都是藏着捂着的，真正牛逼的东西往往都是低调无名的，这个习惯其实多少是有些不好的。
在如今以西方主导的世界游戏规则体系下，低调内敛，谦逊有礼是不行的，西方世界那群游戏规则的制定者才脱掉海盗装，穿上西装，装文明人多久啊？他们骨子里仍旧是畏威而不怀德的，光是一味的施行王道不行，还是要展示霸道的。
就像后来，国内展示出一系列超出西方世界预想的杀器后，比如什么覆盖全球的战略打击武器，比如什么轨道空降兵，比如什么无人机集群中枢节点坦克
这种超出第四代战争模型的第五代战争模型，一下就让不少人清醒了过来。
可惜东大这边明白这个道理的人始终不能占据上风，以至于亮手腕这件事被严重滞后。
林永珍看着吕尧侃侃而谈的模样，眼底含笑，眼神也格外缱绻，男人好奇怪，一说起国家大事，国际局势就变得侃侃而谈，神采飞扬，她虽然也关心那些东西，但林永珍关心那些事情的出发点都是自己的利益。
很少站在大国的角度去思考这些。
等吕尧稍微停顿后，林永珍就笑道：“说不定将来，你的这些想法会打动应该听到这些话的人呢。”
吕尧摆手笑道：“蒜鸟蒜鸟。”
真要爬到那个高度，需要的时间太久了，吕尧对此没什么信心的。
听着吕尧那怪怪的口音，林永珍，程心语和吕尧的手机同时亮了起来，三人微微挑眉，然后拿起手机瞄了眼后，吕尧就率先说道：“刘同雄从杭城出发，正在往绵阳这边过来了。”
程心语补充道：“而且是很早的一趟航班，看来他很着急。”
林永珍盯手机的时间比较久，等消化完手机里传来的信息后，林永珍才笑着看向吕尧：“有点意思，刘同雄昨天跟他圈子的人聊了聊你的事情，有人劝他跟你合作，也有人劝他不要怂。然后昨天晚上刘同雄家的灯亮了一整晚，今早保姆去收拾房间，从他的房间里打扫出了非常多的烟蒂。”
吕尧和程心语都有点懵。
整理下思绪后，吕尧说道：“不是，永珍姐你到底做什么的啊？情报工作搞的这么细吗？”
别看林永珍只是简简单单说了几句话，但这后面的工作量可是不小的，而且难度也不低，林永珍现在这个情况，还能保持这样的情报力，足可见林永珍手底下仍旧有着外人所不知道的能量，如同黑暗的深渊般潜伏着。
也是在他们聊天的过程里，餐馆的老板陆续把吕尧他们点的早餐给端上来了。
一边搅拌着刚上来的鸡汤米线，轻轻吹着筷子上的米线，林永珍一边轻笑道：“我这算什么细致啊，你是没见过真正厉害的情报工作。”
说着林永珍就指着桌上的餐巾纸说道：“如果这家店卷入了一场非常大非常危险的危机中，那么哪怕是桌上这包餐巾纸都不会被放过，这包纸巾是在哪里买的，什么时候买的，生产地在哪儿，原料是什么，同批次产品还有多少，流入市场有多少等等问题都会被详细的罗列出来，然后被专门的情报人员进行分析。”
“这都还只是最基本的，最夸张的是相关部门针对个人建立的「心理和行为预测模型」。”
林永珍吃了一口米线，一边吃一边含糊道：“那种预测模型威力极其强大，普通人在那种模型下完全就是透明的，就算是很多受过顶尖训练的专业人员，也有几种特型预测模型等着他们。”
程心语听得目瞪口呆，过了好一会儿才发出感慨：“哇”
吕尧倒是对这种东西很感兴趣：“我看很多美国大片，尤其是谍影重重，里面特工是不是真的这么牛逼啊？”
他觉得林永珍一定接触过那些特工。
林永珍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而是含糊且带点狡猾和调皮的说道：“真真假假吧。”
吕尧也没在这个问题上深究，他回头去看刘同雄的问题，根据林永珍给出的信息来看，刘同雄这是抽了一整晚的烟，然后在反复的思索后，决定跟自己刚正面？
程心语也得出这个结论后，不由得摇着头夸赞道：“我开始有点觉得这家伙挺勇敢的了。”
不经过思考的冲动是鲁莽。
但深思熟虑后的冲动就是勇敢了。
而勇敢，是不分明智与否的。
吕尧翘着腿靠在椅背上思考片刻后，大概捕捉到刘同雄的思路了：“这家伙不仅勇敢，而且很聪明啊，这完全是以小博大，单车变摩托的操作啊。”
林永珍跟着笑道：“是啊。”
程心语的眼界和想法就没那么深了，所以她跟个瓜地里的猹一样着急：“啊？怎么说啊，什么意思啊？”
林永珍像是教小妹妹一样，耐心的解释道：“这个刘同雄啊，想了一晚上，肯定是想到了对付咱们的办法，如果说只依靠他自己的力量的话，那可不太够，但他很聪明，他想当马前卒。”
吕尧也跟着说道：“明嘉靖晚期的时候，海瑞上奏疏这件事你知道不？”
程心语点头：“我知道啊。”
这件事太出名了，千古流传，而程心语为了更好的提升自己，是研究过一点明史的。
吕尧就跟着说道：“你想啊，当年海瑞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七品官，这么一个小官，怎么可能在朝堂内外引来这么大的震动呢？那肯定是有人希望他搞出这么大的阵仗，他才能搞出这么大的阵仗的。”
“他就是被人当枪使的那杆枪。”
被人当枪使，听起来似乎是不太聪明，但真正聪明的人会找机会把自己变成枪的。
因为，真正缺一把枪，且想用这把枪的人，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怎么着也该给这把枪上点强化吧？比如说加个支架，搞个瞄准镜，上个消音器啥的。
而在这一过程里，这把枪自己不就愈发精良起来了吗？
程心语懂了，她挑眉咂嘴道：“这个刘同雄倒是很有胆色啊。”
吕尧点头同意道：“是啊，而且他这么早的往绵阳这边来，就是想抓住李子柒，他跟李子柒合作这么久了，感情基础，合作基础，信任基础肯定要比我们强得多。”
“站在刘同雄的角度来看，他并不是没有胜算的。”
程心语开始担心起来：“那要真让他达成目的了咋办啊？咱们不就白忙活一场了吗。”
经过吕尧和林永珍这一顿双簧，程心语竟然觉得他们这边在下风了。
林永珍哈哈笑道：“白忙活就白忙活呗，就算咱们没能争取到李子柒，但咱们的所作所为都是正常的商业行为，而刘同雄的谋划是建立在咱们对他出手的基础上的，只要咱们不搭理，他对我们是造不成什么伤害的。”
吕尧冲林永珍竖起大拇指：“永珍姐真是我的诸葛亮啊。”
林永珍开心的翻了个白眼，说道：“赶紧吃饭吧，米线都要凉了，晚点咱们还要去考察这边的科技型企业呢。”
吕尧哈哈笑道：“好呀。”
他们之所以转悠到工程物理研究学院这边，为的就是在绵阳这边发掘一些可合作可培养的科技型产业，而在吕尧的脑子里，是有很多来自未来的奇思妙想的。
如果绵阳这边有搞这些科研项目的企业，那他们未尝不能合作。
吕尧他们吃完早餐后就继续在绵阳这边转悠起来，而风风火火赶到绵阳这边的刘同雄在下飞机后，一刻也没有停留，直接从机场直奔李子柒家。
他已经想好了怎么应对来自吕尧的危机。
等终于到李子柒家，已经是上午九点多了，当刘同雄敲响李子柒家院子的房门时，李子柒和家里人刚吃完饭不久，等李子柒打开门看到突然出现的刘同雄，李子柒有些诧异道：“刘总……你来啦。”
刘同雄敏锐的察觉到李子柒态度上的变化，这让他愈发确信，吕尧已经先一步来过李子柒家这边了。
但没关系。
刘同雄没有去提吕尧的事情，而是露出灿烂和煦的笑容，说道：“对啊，我来看看你，最近工作挺好吗？有没有什么我需要帮忙的啊？”
李子柒前期是没有拍摄团队的，视频的拍摄，剪辑，调色，配音全都是她自己完成的，等到她越来越火，受到的质疑越来越大后，她也开始使用拍摄剪辑团队，出产视频的效率和质量也确实开始迅速提升。
不管拍摄团队主要还是李子柒的手和脚，视频呈现的最终内容和效果，仍旧是李子柒自己决定的。
所以当刘同雄这么说的时候，李子柒习惯性的表示：“都挺好的，没什么特别需要帮忙。”
刘同雄进入院子，坐下后主动说道：“子柒啊，咱们合作也有一段时间了，而且效果也不错，现在你在全网的粉丝越来越多，大家对你都非常的喜欢，我是负责商业运营的，你想不想继续再进一步？”
熟悉李子柒的刘同雄立即表示道：“当然，这个再进一步只是方便我们后期的合作，视频内容的产出仍旧由你来把控！现在的短视频市场可是一个巨大的蓝海市场，而且互联网的节奏又特别的快，咱们必须得抓紧啊。”
李子柒内心忽然升起一股异样别扭的感觉，她尝试性的，带着点试探问道：“那咱们要怎么再进一步的合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