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的确是这么个道理,但最可疑的也只有那几个碎片了。”
是的,七杈碎片是仪式中最难得最至关重要的素材,但是那些碎片却被一口气找到,免费送过来了。
送碎片的人非常谨慎地隐藏了自己的身份,虽然能猜到大概率是墨玉司中的某人,但是……并没有肯定的铁证。
【如果是那碎片做了手脚,肯定是内鬼干的。
从你形容的那些表现,在斯普莱特那一战中,那叛徒使用的禁识,是被狰所掌握的禁识。
我之前就说过,诸神对时间禁识下达过限制,除了墨玉司司主,所有人只能通晓一项时间禁识,一旦知道了一种,就无法再习得另外的时间禁识。
但那次事件,除了狰的时间禁识出现了,同时出现的还有另一样。
有另一个人把斯普莱特从时河中捞出来了。
这个线索绝对不能忘。】
“嗯,我知道,内鬼可能不只有一个。”
【这是一个可能,但也有其他可能,虽然概率比这个更小,但并不是零。】
夏守一愣,旋即明白过来。
“就是你上次说过的那种可能是吧?”
【嗯。
另一种可能是,现世有凡人领悟了时间禁识,并且和我们中的内鬼厮混在了一起。
又或者……那个掌握了时间禁识的凡人,本身就是叛徒一手调教出来的。
当然,这概率很低就是了,毕竟单从技艺的熟练度看,普通凡人绝不可能做到那种地步。】
“呼——完全没有头绪啊。”
【并不是完全没有。】
“嗯?你有头绪?”
【不,这头绪也是你刚刚给我的。
巫树国。
那女人虽然让人头疼,但判断力还是一如既往的厉害。
她猜的完全没错,巫树国就是你之前的梅林之屋主人,也是怀表和这本笔记的持有者。】
夏守瞳孔猛地收缩,表情难掩激动:“所以你知道的很多?”
【要说多的话,是很多,可以说非常多。
但是,对他,我不知道的更多。
他可不像你,捡到我的时候是一张白纸,只能听我的建议,除此以外无路可走。
我在遇到他时,那家伙已经不简单了。
我说过,我从外界获得的信息都必须通过持有者的允许才行,就像你说话,允许我听到我才能听到。
如果你不在笔记附近,那我就像断电的手机一样,连思考都不会有,类似于深度麻醉的病人。
如果你在我附近,又特意屏蔽掉我和你的连系,我就会进入到可以思考,但是没有任何外在信息进来的状态。
我和他相处,在绝大部分情况下,都只是纯粹的对话,那家伙对我获取信息的渠道控得很死。
我其实一直很戒备,但好在他最后把所有许诺的都做到了……完成的成果,堪称完美。
哪怕是我,也不得不承认,即使是我活着的时候,也绝不可能做的比他更好了。】
“他都做了什么?”
【梅林之屋的封印原理你应该知道吧?】
“我当然知道,都说过好几……”
话说到一半,夏守双眼陡然睁大,一个明晃晃的答案,就这么水灵灵地滚落在他面前。
“难道!”
【没错,梅林之屋的完美平衡,就是他创造的。】
本来阻塞的思路,像被洪水冲垮的泥石,霎时彻底通畅了,原来模模糊糊的灵感在这一刻结出了果实。
原来如此!
巫树国伪造咒力逸散,是为了掩盖目标凭空消失的事实,也是为了隐藏梅林之屋的存在。
而他之所以频繁封印那些异常体,就是为了创造梅林之屋的欲望平衡!
所以,他才不断通过管控局庞大的情报网,筛选出那些极其苛刻的合格目标,再处心积虑地将之封印!
一个疑点解决了。
虽然好像只找到了一个真相,但有头绪和没头绪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处境,这微小的进展,让夏守信心倍增。
与此同时,死录笔记依旧在不断写字:
【的确,用正常的追踪手段想要抓出内鬼是很不容易的,但是那个叫蒋文高的小子的力量,我们可以利用起来。
既然他能看到未来,那我们就试着从果倒推回因。
你具名被做手脚这件事,和巫树国似乎完全没有联系,但如果从未来的结果来看,肯定是有关联的。
想想看。
在旧史反攻中,叛徒的真正同盟是谁?
斯普莱特?并不是,斯普莱特只是一颗被利用的强大棋子而已。
叛徒的真正同盟一直都是自称前万年历的那个失名者,并且他也的确几乎完整操纵了整个事件的走向,甚至叛徒和斯普莱特都死亡,也没撕烂他(她)的剧本。
如果不是叛徒也心甘情愿地配合,那就是前万年历算准了这个结果。
前万年历可能知道关于你具名的事,也可能不知道。
但不排除叛徒和他深度合作的可能,不排除他和叛徒,一开始就决定在你具名仪式中埋雷的可能。
如果你假定那几个七杈碎片有问题,那倒推,就能推出另一个结论。
神律事件后,叛徒就已经假定你会具名了。
但明明在之后的旧史反攻中,他却试图干掉你,这不对劲吧?】
夏守的背脊慢慢挺直了,思维越来越清晰。
想想看,
动动脑筋。
一个创业者会假定自己创业失败,用自己的创业资金,提前参股竞争对手的公司吗?
若碎片是叛徒送的,那他应该就知道他不仅可以用碎片具名,在具名之前也可以用碎片运输循环历史的技能,这样岂不……
等等!
那些碎片并不能承载技能!!
“看来想杀我是真的,觉得杀不了我也是真的。
特意挑选了特别的七杈碎片,防止我在那场战斗中的战斗力膨胀到无法掌控的程度吗?”
夏守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道。
他感觉自己慢慢有点带入内鬼的思考路径了。
那家伙是想:如果能在鲜血王朝,和斯普莱特一起干掉他,那自然是最好的结果。
但如果不能的话……
对方是把后续的下棋权,转交给了前万年历吗?
“六目教……”
夏守盯着台灯,双眸缓缓眯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