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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四章:天屏浴血宗门志,风雷砺骨恩义悬(求打赏、求订阅!)

    罡风如泣,吹过天屏山的断壁残垣。

    陆城在太清山以无量血海飞剑斩杀了几名魔子魔孙,提取出几分法力,接着纵出剑虹飞遁而走,此时悬停在半空。

    映入眼内的景象,远比心中预估的更为惨烈惊心。

    这片曾经钟灵毓秀的仙家灵脉,如今大地崩裂,焦黑处处,山体被削去大半,裸露出赤红色的狰狞岩骨,滚烫的熔岩仍在某些裂缝中缓缓流淌,蒸腾起浑浊的硫磺气息与尚未散尽的魔煞之气。

    许多破碎的高阶法宝残片、八阶九阶皆有,是低境小修随便捡走一枚都足以借此改易道途的价值。

    凝固的暗紫色魔血以及点点血斑,零落地点缀在这片破碎的天地之间,诉说着此地不久前惊天动地的死斗碰撞。

    龙章风图夫妇跟随在陆城左右,遁光并不比他更快。

    不过陆城心中却也理解,之前龙章风图夫妇的出手就已经对得起太清宗所付出的代价,毕竟是助拳而已,为太清宗拼命便大可不必了。

    三人飞遁许久,不断推衍测算。

    在这片破碎天地的一域,一道身影如同铁铸的磐石,深深刺入三人眼中:

    玄真子师伯。

    此时此刻,这位威震地仙界的太清掌教,此刻的模样却让人心头发怵。

    他披头散发,原本仙风道骨的月白道袍被撕裂成褴褛的布条,浸透了浓稠的污血,分不清是他自己的,还是敌人的。

    他微微佝偻着脊背,仅凭一只残余的左手,死死拄着一柄只剩下三分之二的残剑——“斩孽”。

    那残剑的剑锋没入焦土中,剑身依旧散发着微弱却不肯散去的凌厉剑意,顽强地切割着弥漫的魔氛与此地死亡的气息。

    玄真子拄剑站立在那里,周身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狂暴、凶厉却又带着一丝超然的气象。

    像是浴血搏杀后从尸山血海中爬出的远古神魔,有如恶鬼与神祇的混合体

    玄真子身上那累累伤痕,多处深可见骨,几无一处完好,换做寻常修士,这般内外伤势早已形神俱灭,然而玄真子仅凭一口精纯到常人无法想象的太清道炁和一身斩妖炼魔的剑意,硬生生锁住生机,活到了此战结束,活到了寂渊魔祖倒下。

    在玄真子身后的地面,还有四道法力同源却气息委顿的身影,正是明阙、明河、明焱、通真四位道君。

    之前玄真子师伯第一个御剑追上,与古魔寂渊缠战死斗,而后明阙、明河、明焱、通真四位道君,很快赶到,众修合力相斗。

    陆城是实在顶不住了,稍作喘息,然后御剑赶至,龙章风图夫妇只是在他身边亦步亦趋,因此当三人赶到时此战已经结束。

    陆城敏锐注意到,龙章风图夫妇在察觉寂渊魔祖已被斩杀后,极度紧绷的心神,骤然放松下来。

    不过,明阙、明河、明焱、通真四位道君的状态,可就不怎么好了:

    明阙道君须发皆白,面色如金纸,胸口一道可怖的贯穿伤依旧在缓慢地渗着暗金色的血液,那是寂渊魔祖临死反噬所留,蕴藏虚空腐蚀之力,极难祛除。

    明河道君半边身子焦黑,显然遭受过极强的魔火灼烧,此时闭目调息,气息不稳。

    明焱道君紧闭双目持诀盘坐于地,周身萦绕着一种极其微弱、仿佛随时会熄灭的火气,生机十不存一,仅靠通真道君源源不断地输出精纯道力吊住一口气,但显然已难以挽回。

    唯有通真道君看上去状态稍好,但那苍白的脸色和黯淡的眼神,也昭示着这位大乘道君法力与神识的巨大消耗。

    他们参与围剿寂渊魔祖完成最后一战,同样付出了惨烈的代价。

    有风穿过破碎的山峰缝隙,发出呜呜咽咽的悲鸣,仿佛在为这场惨胜、为这古老仙宗所付出的沉重代价而恸哭。

    “师伯…”陆城收起飞剑,落在玄真子数丈之外,恭敬行礼,他的声音低沉且带着一丝虚弱。

    闻言,许久之后,玄真子道人缓缓抬起头。他的脸庞已被血污和尘土覆盖大半,但那双眼睛却仍旧利得可怕,如出鞘的神锋,穿透了弥漫的尘埃与煞气,直刺陆城心底。

    “好,不愧是本派万年以来唯一一个修成道家不死之身的修士,以返虚之境参加大乘斗法,不但出力甚多,现在甚至还犹有余力。”

    “静虚!”

    玄真子说到这里时顿了一顿,目光扫过这片破败的天地山河,扫过身后气息同样衰弱的四位同门,最终再次落在陆城的身上。

    “此战之后,我们这些老鬼…”他喘息了一下,胸腔传来风箱般的杂音,显然肺腑伤势极重。

    “…皆需觅地闭关,镇压伤势,同时…也要镇守那条古魔裂隙。待天移地转,古魔气息反涌上溯,唯有大乘修士日夜坐镇,辅以仙阵,方有望将其彻底闭合,待到裂隙完全闭合,方是休憩之时。”

    玄真子的视线陡然变得极其严肃,不容置疑地钉在陆城脸上。

    “在这些时日,太清山,宗门上下诸般事务,便由你来代掌!切记,不可使太清声坠。”

    “师伯!”陆城闻言心头一跳,几乎本能地想要推拒。

    代掌宗门,意味着掌控整个太清宗的运转,内要调和各峰资源人事,外要警惕魔教余孽反扑,还要面对灭魔一役之后带来的巨大压力与人心的浮动。

    陆城自身与心魇魔祖一战,虽未如玄真子师伯这般重伤几乎濒死,却也内外俱伤,顶上三花削去,胸中五气虚浮,《玄天神功》虽保留根基,但巨灵飞舰亦是受创极重,短期难以再次驱用,心神更是经历多重魔念冲击、早已疲敝不堪。

    在这个时候,陆城也没有兴趣挑起重担,他现在更想回山闭关修道,清净千年。

    然而,话到嘴边,陆城却又咽了回去。

    他看着玄真子那双发灰的眼眸,看着他那几乎完全由意志支撑的残躯。

    一时之间,却也无法拒绝。

    于是,陆城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内息与复杂的情绪,双手抱拳,腰身深深弯下,行了一个无比郑重的道礼:

    “弟子遵命!”

    接着他抬起头,目光坦然地迎上玄真子:“只是师伯,弟子如今亦是内外伤势深重,神魂未稳,且那护道巨灵法相已近崩散,短时间内难堪大用。执代掌宗门权柄责任,恐力有不逮,贻误宗门大事。”他将自身的困境坦诚道出,不夸张,不掩饰。

    玄真子那布满血污和疲惫的脸上,似乎极其微弱地弯了一下嘴角,像是在笑,又像是纯粹扯动了伤口,这位太清宗的第一剑仙,在笑的时候,样子比他发怒的时候,还要慑人。

    玄真子并未收回成命,反而早有准备。

    “这有何难!”

    玄真子抬起左手,五指虚握。嗡!

    一道清越的玉鸣之音陡然响起,一道凝练如实质的紫金色光芒自他掌心涌现,迅速凝聚成一方古朴沉凝的令牌。

    此令牌长不过尺余,通体非金非玉,材质奇异,呈现出深沉的玄黑之色,却又在流转间折射出尊贵的紫金色光泽。令牌正面,以太清秘法铭刻着繁复无比的道纹,组合成一个苍劲古朴的“令”字,背面则是一条环绕周天星辰的苍龙图案,象征着太清道统的博大浩瀚与威严统御。

    正是太清宗至高无上的权柄象征——太清掌教令!

    玄真子屈指一弹,那令牌化作一道紫金流光,稳稳落入陆城手中。

    令牌入手温润沉甸,陆城握住它的瞬间,瞬时之间仿佛听到了宗门祖脉的低沉脉动,感受到了宗门万年气运的承托,无穷无尽的威严与责任瞬间压上肩头,同时也有一股精纯神异的元炁自令牌中涌入体内,虽不能治愈他的伤体,却极大地抚平了他神魂的躁动与伤痛,让他原本有些昏沉的灵台陡然为之一清。

    “执有此令,如掌教亲临。太清上下,群修皆需凛遵。若有不服、懈怠、违逆者,你可代掌教行权,予雷霆之威!”玄真子道人的声音中带着铁血的肃杀。

    他心中深深知悉,值此宗门危难之际,代掌权柄若不够重,无法压制宗门上下封山当中人心的浮动、资源的短缺,就极有可能激化矛盾。

    所以,玄真子道人给予了陆城极大的权柄。

    并且,这还远不止如此。玄真子目光如电,穿透虚空,望向太清宗的方向。

    “天诛何在?!”他一声断喝,声音虽沙哑,却自然带着极大的威严。

    轰隆隆——!

    仿佛在回应掌教之令,遥远的太清宗深处,核心禁地深处,陡然爆发出撕裂天地的轰鸣。

    一道肉眼可见的空间涟漪猛烈扩散开来,将那片区域的云层瞬间排空。下一刻,一艘庞大得难以想象的舰影,缓缓自虚空中浮现!

    这艘飞舰,通体呈现出一种古老的青金色泽,仿佛由太古神铜铸就,舰身线条狰狞霸道,布满了巨大锋利的撞角与密密麻麻的炮口、符阵节点,每一个节点都蕴含着足以轰山移岳的毁灭威能。

    舰首雕刻着一头怒目圆睁、口含神雷的异兽头颅,似龙非龙,似虎非虎,散发出的森寒煞气竟比寂渊魔祖的魔威还要纯粹可怖几分。

    整艘飞舰周身缠绕着丝丝缕缕的混沌气流和寂灭神雷,仅仅是显露部分舰体,就引得千里之外天屏山上的空间微微扭曲,风雷之声隐隐汇聚!

    天诛!

    太清宗五大战争飞舰之首,深藏数千年不曾现世的宗门底蕴,灭魔战役中唯一保持全盛姿态的杀伐重器!

    “‘天诛’飞舰,调予你用!此舰只有历代太清掌教可以驱用,我是因为驾驭屠魔久矣,同时数千年来也没有真正接掌太清掌教之位。不然,此战也不会如此狼狈。”

    “有此舰在手,在太清宗内,足可弥补你巨灵之损,镇压宵小!纵然再有魔祖修士跨天而来一时偷袭,凭你之能驾驭此舰,亦可支撑一时,撑到吾等出关!”

    太清宗‘天诛’、‘灭地’、‘屠魔’、‘炼妖’、‘巨灵’五艘八阶镇宗飞舰,战争法宝,祭炼得当,在大乘修士当中也是极为厉害的法宝,寻常之时几乎等于一座随身洞天,可以源源不断的为执掌修士提供巨量资源。

    只是经过这场太清宗灭魔一役,灭地、屠魔、巨灵三舰,都在这场灭魔战役中大损,巨灵由陆城执掌,屠魔由玄真子执掌,灭地由明阙道君执掌,只有天诛与炼妖隐藏不出。

    天诛是只有历代太清宗宗门掌教才能执掌,是五艘八阶飞舰当中,唯一一艘有可能晋升九阶的战争飞舰。

    玄真子道人千年之前才刚刚晋升大乘,没晋升前天诛与屠魔于他而言没有区别,刚刚晋升境界未稳,玄真子当然不可能舍弃已经祭炼万年的屠魔飞舰,去选用威力只是胜出半筹的天诛飞舰。

    炼妖飞舰则是用于镇压某处宗门禁地,实在不能调动。

    若无这些战争飞舰相助,这场灭魔战役太清宗未必能胜,至少,要死得多的人,付出更多的代价。

    有天诛飞舰辅助自身,陆城便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只得再次肃然躬身:“弟子领命!”

    玄真子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欣慰。紧接着,他话锋陡然一转,语气变得冰冷肃杀,带着一种不容质疑的意味:

    “还有一事。”

    “玄霆子师弟…当年冲击大乘境失败,心神震荡,境界不稳…是因其座下亲传弟子,张仁政…以秘法传讯宗门变故之因!”

    “静虚,你帮我处置了他。”

    陆城略作思索,然后执礼言道:

    “明阙师祖、明河师祖、通真师祖,请速护送掌教师伯与明焱师祖回返山门疗伤。”

    “此地煞气冲霄,非静养之地。宗门后续事宜,弟子自当全力担承。”

    明阙道君抚着胸口的伤处,虽然内伤不轻,但看着这个在掌教口中屡立奇功、甚至能独自面对心魇魔祖的返虚徒孙,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与期冀。

    明阙道君无声地与明河、通真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三人共同运转秘法,一道温和却坚韧的白光包裹住玄真子与几近油尽灯枯的明焱,化作一道流光,无声无息地撕裂尚未完全平复的空间涟漪,瞬息消失在众人眼前。

    ……

    当、当、当、当,当。

    晨钟撞破太清山的烟岚,余韵悠长里,陆城已在云麓殿前铺开了整卷《太清地脉灵枢堪舆图》。

    灭魔一役之后,太清山可以说是千疮百孔百废待兴。

    更为可怕的,却是山门当中人心的浮动。

    八位大乘修士,一役出手,力斩群魔,这一战的翻云覆雨、一吐积郁,让许多恨怒千年的太清宗弟子,甚至喊出与人族八宗宣战,至少让他们付出代价的声音。

    心情可以理解,但这种蠢事万万做不得。

    宗门与宗门间,本来就是利益交换,互相计算,便是所谓同气连枝,也以不能损失自身宗门根本利益为前提。

    这一次算是人族八大宗门理亏,有失道义,但是易地而处,太清宗也未必便不会这般去做。

    如今,太清宗又突然冒出六位大乘修士,已经引得这些宗门心中无比忌惮,陆城不想在刚刚一场灭魔一役后,再来一场灭道一役。

    因此宣布继续封山,同时调集宗门人手,把那些宗门之内的蠢货揪出来,投到地下灵脉里挖矿去。

    陆城是执法殿执剑长老出身,做这些事情倒是轻车熟路。

    太清山灭魔一役,寂渊、天冥、心魇三大魔祖皆被斩除,古魔裂隙也被玄真子师伯、师祖等人联手镇压封印。

    但是就算最大的问题被解决了,现在宗门内的一应事务仍旧是千头万绪。

    玄清师伯也因为之前一役心神耗损过巨,闭关疗伤去了,至少千年内难以恢复,这些事情,便全部压在陆城肩上。

    “利益是可以讨要一些的,尤其是从玉清、上清两宗那里,这份利益若是不讨取,以后也不好再共同进退。

    盟友可以有,甚至可以相信,但不可以依赖,自身才是永远主体,除自身以外谁都不能完全相信,宗门关系之中若是弄不清这一点,便永远是门外汉。

    其余人族六宗,愿意付出的利益越多,便越可以相对亲近,对于那些不愿付出利益的宗门,我宗则要站在道义上的高点,道义二字,在两方力量相近时,还是很有用处的。”

    金丝云纹的墨色长卷上,细如发丝的灵脉如银河流淌,其中几处却如遭墨污侵染,黯淡缠结。

    陆城指尖悬停在泰岳峰东麓断裂处,一缕灰雾正从图上凝出:这是灵气枯竭之地散逸的魔道浊气。

    魔道攻山,魔修死伤无数,太清宗也死了很多的人,再加上一些魔宝遗坠,污染灵脉,便带来许多麻烦。

    就在陆城思虑之时,身旁有一阵清风拂过,裹挟淡雅茶香。

    萧玉虹素手捧玉盏,清液澄碧,内里数点星沙沉浮。

    “这是玉鼎道师以天河神砂混以三光神水调制的‘涤尘归元茶’,对于镇压经脉内的魔气别有奇效。”女冠声音清冷,却透着不容推拒的关切。

    陆城侧首接过,未饮先道:“枯云涧那道裂隙,今日需增派一队巡山弟子,阵基不稳之处,人心浮动之地,魔念最易滋生。”

    话音未落,一道白袍身影疾掠而至,云灵儿鬓角微汗,怀中搂着一大捧玉简,莹莹宝光几乎淹没了她娇小身形:

    “夫君!这些是丹霞峰新呈的账册,各峰上月挪借灵石的细目都在这里了!还有百草圃的执事长老呈报,后山谷底的七窍玉心兰昨日无端枯死了一片,看守弟子极是惶恐…”

    她一股脑将玉简堆在长案一角,山峦般隆起。

    侍立于侧的苗楚云身形微动,无声向前半步,宽大青色道袍袖口拂过玉简堆顶,一枚枚玉简如受无形之手牵引,稳稳分门别类,悬停于陆城眼前三尺虚空,各色宝光流转。

    像这些杂务,苗楚云全部先阅读一遍,然后尽量处理,只有那些她也犹豫难决之事,方才放在一旁最后由师尊定夺。

    陆城做陆城的事,她做她的。

    数个时辰之后,苗楚云垂手恭立,语声沉稳:“师尊,涉及灵石数目与各峰挪借字据共三百七十一卷,灵植异状并勘察符影记录一百零九卷,另有执事殿人事杂务七十三卷…”

    陆城目光扫过一片枯败的七窍玉心兰影像,那叶片焦黑卷曲,脉络中隐有暗红如血丝般游走,非是天灾,分明是地脉怨戾悄然反噬的征兆。然而太清宗灵山灵地,瑞气升腾,怎么会出现这种问题?

    当是魔修遗宝之祸。

    想到这里,陆城指尖在虚影上轻轻一点,凝出一枚微小的太清符印烙入影像后言道:

    “灵儿,指派信得过的真传弟子,携我符令往落虹涧走一趟,寻那看守弟子查验。”云灵儿脆声应下,红光一闪便消失在青冥薄雾间。

    陆城用人不避亲眷,或者说他是有意如此,两名道侣萧玉虹与萧玉雪姐妹,妾室薛玉真与云灵儿、林清寒,弟子苗楚云与幽冥道人、张招娣。

    另外还有段天焱、万霜儿,炎霄、褚依白等人,陆城能用尽用,辅助自己处理宗门诸多事项,并且因此做事颇为有序井井有条。

    因为在太清宗这种宗门做事,本身便是一种历练,地仙界道论第一,太清宗不负其名,多与这些修士打交道,耳濡目染日久必有所得,至少,对于薛玉真与云灵儿,炎霄、褚依白等人来说是收获颇大的。

    在数日之后,执事殿执剑长老段天焱大步踏上云麓坪,赤红道袍下摆沾染着几点暗褐污迹,气息略沉,他先是执礼一拜言道:

    “禀告掌教,风雷崖接引法台已布设完毕,阵枢由天枢峰褚长老亲掌,万无纰漏。”

    “有劳段师弟了,”陆城颔首,目光越过山峦投向那雷云低垂之处,“尘缘牵绊,因果相缠,今日便需有个了结。”

    太清山深处,罡风猎猎如刀。

    巨大如倒悬利剑的孤峰拔地而起,笔直刺入终日雷云密布的天罡层,这便是风雷崖。

    墨玉垒成的接引法台紧贴崖底,粗大铁链缠绕其上,直通云端。数百名身着灰白囚服的修士垂首立于崖前,为首一人瘦骨支离,道袍洗得发白,正是曾经权柄颇重的太清宗真传弟子张仁政。

    他望着黑沉沉崖壁上狰狞的雷击痕迹,脸上并无悲色,只有长久煎熬后的麻木,指节掐得死白。

    一道清冽剑光自天际斩落,陆城身影踏着破碎的雷光现于法台中央的高阶之上。望着下方之人,也不由得轻轻一叹。

    原来千年之前,蛮荒世界当中,玄霆子突破大乘境界之际,便是得到了弟子张仁政秘法传讯,得知宗门有变因而心神大乱,否则的话太清宗便不是六位大乘修士了,很有可能便是七位。

    如果太清宗有七位大乘修士的话,也许灭魔一役的太清宗便不必付出这般之多这般惨重的代价。

    风雷崖是一座太清宗掌控万年的秘境空间,环境恶劣孕有奇异矿石。

    不过,身处风雷崖内,虽然要每日承受太清阵法从九天引下的天地罡风以及时不时的天雷轰击之苦。

    对寻常修士来说是难以承受的酷刑,但对于修道者来说却也有磨砺身心的作用,挨过之后大有好处。

    这就是陆城对于张仁政一脉的处置,他考虑到玄真子无法饶恕如此愚钝的弟子,却又不忍师弟的真传爱徒永世沉沦,因此便要打磨张家一脉千年,让他们千年之后破劫而出,若有道心毅力,不难重新成为宗门中坚。

    “入崖。”

    随着上方的一声令下,数百名身着灰白囚服的修士,被赶入风雷崖中,从此便要日日劳作,清偿罪孽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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