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淑很焦躁。
原本定在年底的婚期,被突然提前。
就因为男方家的祖母病重,有神棍建议冲喜。
下个月就要成亲,陈狱丞那边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她焦虑到嘴上起泡,额头长了两个痘痘,擦再多的粉也遮掩不住。
她痛苦到快要窒息!
只能冒险给陈狱丞送信,祈求帮助。
身在绝境,却只能求助外人,窦淑深感悲凉孤寂。心头想着,非要嫁的话,她不如死了算了。让男方家的冲喜,彻底变成血光之灾。从此以后,男方家里定会恨上窦家!
她甚至已经计划好,成亲当日,一定要将匕首带在身上。大不了同归于尽!让她痛苦,那么谁都别想好过。
就在她患得患失,琢磨着如何杀人的时候,陈观楼似从天而降,带着希望的光,前来救赎。
她双眼发亮,眼中满是感动以及劫后余生的后怕。
陈观楼递给她一粒药,“吃了它,下个月的婚期作废!”
“这是什么?”
“这是毒药!放心,不会死。只是会让你躺在床上,病上一段时间。等你的危机解除,我会派人给你送来解药。”
窦淑接过药丸,没有丝毫犹豫,一口吞服!
比起成亲,显然她更愿意服毒!
“今晚就会发作,你做好准备!”
“谢谢!”窦淑满是感激,接着又迟疑地问道:“陈大人,我父亲……”
“还在调查中。这件事情有点复杂,你耐心等待。”
窦淑重重点头,“陈大人,我信你!”
陈观楼笑了起来,“安心躺着养病吧,一切坎坷都会跨过去。你要相信,你的未来是美好的。”
“谢谢,谢谢!”窦淑激动到落泪,感激之情无以言表。
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陈观楼叮嘱了一句,果断离开。
药是穆医官配的,能让人病倒,普通大夫却根本查不出来。
用来装病最好不过。
穆医官啧啧称奇,“大人对窦家小姑娘倒是蛮上心的。”
“我是怜贫惜弱。”陈观楼如此说道。
“大人真的认为窦安之是假冒的?”
“是不是假冒不重要,我只想知道真相。这个故事成功勾起了我的好奇心。难道你不好奇?”
穆医官点头表示,他也很好奇。
见过替考的,也见过替身,唯独没见过竟然胆敢假冒官员的人。而且还是在天子脚下,胆子太大了,堪称胆大包天,无所畏惧!是一点都不怕被人拆穿!
偏偏能认证其身份的亲属都死光了!
疑点真的太多!
不上秤就三两。
上了称三千斤打不住。
小厮的下落还没查到,王海公公却跑来见陈观楼,一惊一乍的,表情略显惊愕。
“你是见鬼了吗?大白天的。”陈观楼调侃道。
王海公公紧蹙眉头,“如果,我是说如果……一个女人,不接触外男,不用跟男人睡觉,她能怀孕吗?”
能啊!
人工受孕!
但是,这年头有这技术吗?
“你受刺激呢?怎么说起胡话!”陈观楼好奇问道。
王海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没发烧,那就不是说胡话。
“我是问你如果?”
“你先告诉我究竟出了什么事,我才好分析啊。这种事情,不能假如。假如不了一点!”
王海公公张口结舌,想说,又不想说。
他摇摇头,想要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玩意甩出去,“我脑子糊涂了!你说得对,如果不了一点,肯定是我想多了。陈兄,我先告辞!”
陈观楼一脸懵,看着来去如风的王公公,他眨眨眼,想不通。
不关他的事,他自然不会多想。
牢里有死刑犯不想死,找陈观楼勾兑。
陈观楼下了甲字号大牢,见到对方。
“丁大人,你的罪名是贪赃枉法,草菅人命,败坏朝廷吏治和名声,致使当地百姓民不聊生。你还勾结山匪,打劫杀人,十恶不赦!差一点就激起民变。你死定了。我知道你不想死,但是你必须死!”
“陈狱丞,我是冤枉的啊!我出钱,我有钱,你帮帮我,我知道你肯定有办法。”
“你在我面前喊冤没有用,我又不是刑部尚书,我不负责断案。”
陈观楼有些不耐烦,不太想接这单买卖。
按照丁大人的罪名,死十回都不够。
丁大人很憔悴,刚关进天牢的时候,白白胖胖,慈眉善目,像个好人。关押了一段时间,人迅速瘦下来,脸颊都凹陷进去。没有晒太阳,人却黑了一截。整个人看起来略显阴沉颓废,偶尔还会透着一丝凶恶。
丁大人咬牙切齿地说道:“贪赃枉法我认,勾结山匪我认,但是别的罪名我一个都不认。我判案的时候,我的确有拉偏架,可是我也让被告补偿了苦主。并非一杆子将人打死,我是留有余地的。
至于说抢劫杀人,更是无稽之谈!我勾结山匪是为我自己吗?我是替上官擦屁股!打劫的钱,我是一文钱都没见到。杀的人,我更是没见到尸体。这些罪名岂能都按在我一个人头上!我不服!”
“你跟我嘴犟没有用。你不服,就跟刑部说去。”陈观楼冷声冷气,“丁大人,你已经进了天牢,要学会认命!”
“我没办法认命!我如果认命,我现在还是面朝黄土背朝天,当个苦哈哈的农民。我如果认命,我现在还窝在某个衙门,当个八品小官,受尽同僚上官的欺凌。我如果认命,我就娶不到官宦家的小姐做婆娘!如今,我依旧不认命!陈狱丞,你帮帮我……”
丁大人眼巴巴地望着陈观楼,眼神渴望期盼。那是对命运的抗争与不服,是从底层爬上来的韧性,是对官场规则研究透彻的了然!
陈观楼轻咳一声,“我怎么帮你?李代桃僵?还是帮你洗脱罪名。前者,就算你侥幸不死,一辈子隐姓埋名,逃到偏远地方躲起来生活,跟流放有多大区别。洗脱罪名更不可能,人证物证俱在,刑部已经钉死你,不可能翻案!”
“我宁愿流放也不会甘愿受戮!”丁大人表情凶狠地说道,“我宁愿活得像个阴沟里的老鼠,也不愿意上刑场被砍头!陈狱丞,你帮帮我,多少钱你开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