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会长看着陈阳疑惑的表情,哈哈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小陈啊,看来今天不跟你交个底是不行了。”
他指了指孙强,“你别看他现在是个古玩经纪人,整天为些柴米油盐的佣金奔波,他祖上,那可是了不得!”
“从明清起,他们家祖上就是专门伺候前朝的达官贵人、封疆大吏,乃至宫里有特殊需求的太监总管,为他们设计、修建密道、暗室、藏宝窟的世家!”
“对于各种密道的结构力学、机关消息儿的设置、伪装隐匿的手法,那是真正的了如指掌,代代相传!”
说着,钱会长递给了孙强一根香烟,“建国初期,地方政府清理一些负隅顽抗的敌特据点,或者破解一些历史遗留的、带有神秘色彩的隐秘建筑时,还专门派人拿着介绍信,客客气气地请过他父亲去当技术顾问呢!”
“这老孙,可是是得了真传的,只不过后来这行当日渐凋零,没什么用武之地了,他才凭着对老物件的熟悉,转行做了古玩这行。”
陈阳闻言,肃然起敬,重新打量着面前这个看似普通、甚至有些市侩的中年男人,没想到其貌不扬的孙强,竟然身负如此惊人且隐秘的家学渊源!这简直就是活在现实里的机关术传人啊!
孙强被钱会长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摆手,语气诚恳地谦虚道:“老钱,您可别给我脸上贴金了,我那点三脚猫的本事,跟我爹和我爷爷那辈人比,连皮毛都算不上,差得太远了!”
“也就是认得些常见的机关路数,知道些基本原理,真遇上顶尖的巧宗儿,照样抓瞎。再说了......”
他突然话锋一转,目光中带着由衷的敬佩看向钱会长,语气变得郑重,“就算我能侥幸看破,密道的结构和机关枢纽所在,没有钱会长这只万能手在场坐镇,很多精巧绝伦、匪夷所思的锁钥和核心机关,我们也根本无可奈何,强行破解的结果,九成九是触发里面的自毁装置,或者让机关彻底锁死,那就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啊?万能手?”陈阳听到这个充满江湖气的绰号,更加好奇地看向总是笑眯眯钱会长。
此时孙强在旁边呵呵一笑,“陈老板,你不知道吧,你们江城古董协会的钱会长,那手......灵巧着呢!”
钱会长呵呵一笑,摆摆手,语气平淡得仿佛在说晚上吃了什么一样:“没什么大不了的,祖上传下来的,就是个配钥匙、修锁的微末手艺。”
“只不过呢,我们家几代人都好钻研这个,把这门手艺琢磨得深了点,钻得透了点。”
“不光能配寻常的钥匙,开常见的锁,对于那些古里古怪、机关重重、甚至带着伤人消息儿的的老锁、暗锁、密码锁、文字组合锁……也略懂一二,算是知道些门道。”
孙强在一旁听着钱会长的谦虚,忍不住提高了声调,语气带着近乎崇拜的佩服,对陈阳说道:“陈老板,您可千万别听钱会长这轻描淡写的略懂一二!”
“他这略懂,那可是能通鬼神、让同行绝望的本事!”
“我这么跟您说吧,但凡是涉及到密道、藏宝库这类核心机密的地方,最终极的防护,往往就是一把、或者是一套极其复杂精密、融汇了工匠毕生心血和智慧的锁,或者机关枢纽!”
“而钱会长家传的绝活,就是专门克制这些玩意儿的!老钱的父亲,那可是有名的锁阎王!”
说着,孙强看看陈阳,“锁阎王是啥意思?任凭你是什么千年古锁、机关巧锁,到了他钱会长手里,那都得像小鬼见了阎王一样,咔哒一声就开,服服帖帖地把秘密敞开!”
为了佐证自己的话,孙强压低声音,讲述了两段尘封的往事:“我跟你说陈老板,大概是十多年前,在晋省那边发现了一处,据说是明末某位巨商逃难前藏匿家财的秘窟。”
“入口找到了,是一扇厚重的石门,门上没有常规的锁眼,只有一个复杂的‘太极八卦旋机锁’。”
孙强连说带比划着,“那锁盘由内外多层玉石环构成,上面刻满了天干地支、五行八卦的符号,需要按照特定的规律,同时旋转内外环,错一步,据说门内暗藏的酸液机关就会启动,毁掉里面的一切。”
“当时不知道请了多少能工巧匠都束手无策,后来有人辗转请动了你们钱会长的父亲,呵呵!”
说着,孙强轻轻一笑,“钱老都没亲自到场,把你们钱会长派来了,当时在场的人,都认为钱老不尊重人,这么大的事情,就派个孩子来!”
“可等钱会长到了之后,不慌不忙,先是观察了石门外围的风水布局和石刻纹饰,又用手细细感受那玉石环的温凉和细微的阻尼变化,闭目推演了足足两个时辰,然后出手,手指如飞,左右开弓,看似毫无规律地拨动那些玉环,只听‘咔哒’一声清响,重达千斤的石门竟缓缓滑开!”
“里面的金银珠宝完好无损!当时在场的人都看傻了,简直如同目睹神迹!”
孙强顿了顿,又说起自己祖上经历过、他父亲曾详细记录并传授给他的一个案例:“再说个更悬乎的,是我太爷爷辈经手的事。”
“清末时,鲁地一位被抄家的巡抚府邸,据说有一条通往城外的密道,用于紧急逃生。官府挖地三尺也没找到入口。”
“后来请了我太爷爷去。我太爷爷发现那巡抚书房的地下有空洞回音,但入口极其隐蔽。最终,他根据房屋结构力学和当时流行的‘镜壁隐门’技法,推断入口就在一面巨大的落地镜之后。”
“但那镜子和墙壁浑然一体,没有任何把手或缝隙。他注意到镜框上繁复的葡萄缠枝纹雕刻中,有几颗‘葡萄’的材质和颜色与周围有极其细微的差别。”
“他让我祖父,按照‘七政四余’的星曜顺序,同时按压那几颗特殊的‘葡萄’,只见那面巨大的镜子连同部分墙体,竟无声无息地向内旋转,露出了黑黝黝的洞口!”
“这种利用视觉误差和特定按压顺序开启的机关,对眼力和祖传经验的要求极高。”
孙强感慨道:“陈老板,您说,没有钱会长这样的‘锁阎王’对付最后那一道锁,或者没有我们家传的这点寻找、识别机关的本事,光靠蛮力,怎么可能打得开那些古人耗尽心血设计的秘密?”
“只要我们俩合作,那才叫珠联璧合!当年我们年轻气盛的时候,也确实联手破解过几个棘手的秘藏,靠的就是这相辅相成的本事!”
陈阳听得心驰神往,他此刻才真正明白,钱会长和孙强所代表的,不仅仅是古玩商的身份,更是某种近乎失传的、游走于历史隐秘角落的特殊技艺的传承者。
这韩家老宅的密道,由他们二人来主持探索,无疑是找到了最合适的人选!这也让他对即将到来的探索,充满了更强烈的信心和期待。
“那这不就简单了!”陈阳一拍手,笑着看看两人,“有你们二位在,我估计明天,最迟后天钱就能到韩大宝账面上,到时候你们二位一出手,那密道不就打开了!”
钱会长和孙强对视一眼,却同时摇了摇头,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钱会长沉声道:“陈老板,你把事情想简单了。”
“密道机关,非同小可。它不同于古墓里的机关,多以杀伤、阻隔为主。”
“密道的机关,更注重隐蔽性、迷惑性和自毁性。设计者会竭尽所能地隐藏入口,设置重重假象和陷阱,一旦触发错误,很可能导致入口永久锁死,或者引发塌方、毒气等致命危险。”
“仅凭我们三个人,力量单薄,经验也未必足够应对所有突发状况,贸然尝试,风险太大。”
孙强也郑重地点头:“老钱说得对。密道之内,步步杀机。”
“光线、声音、压力、甚至特定的步伐,都可能成为触发机关的引信。我们需要身手敏捷、反应迅速、并且值得信任的人在一旁策应,负责警戒、传递工具、应对突发危险。三个人,太少了,一旦出事,连个照应的人都没有。”
陈阳听完,神色也凝重起来。他明白两人的顾虑,这确实不是儿戏。他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决断:“人手的问题,我来解决!”
别的没有,咱就人多!而且,高手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