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师兄,您不是一直说,最见不得那些玄门师长喜欢说话说一半,还净搞些倒背手、敲三下头之类的暗语吗?怎么您现在也学会说话说一半了?”王蔼站在一旁,忍不住吐槽道。
“我什么时候说话说一半了?”张之维好笑地看着他。
“就刚才啊,您说那阿星的先天异能的事。”王蔼提醒道。
王蔼这么一说,张之维就更不急了,笑道:“你对这个阿星,倒是很上心嘛。”
“那必须上心啊!”
王蔼一拍大腿,解释道,“阿星的背景,我已经调查得一清二楚了。他是个孤儿,从小生活艰难。恰巧那段时间,咱们天通教会大搞慈善,阿星这种孤儿自然得到了教会不少的帮助,衣食住行都得到了改善,他还在教会学校念过书,自然而然地就信了天通教。后来又修行锄地功,机缘巧合之下得了炁。”
王蔼越说越兴奋:“张师兄您想啊,他这种可和那些半路出家加入进来的异人不一样,他这简直就是根正苗红的自己人啊!如今咱们的护教小队,虽然初具规模,但里面大多是些大猫小猫三两只,本领不强,我正需要一个能挑大梁的。在阿星身上,我看到了一点希望。”
张之维笑了笑,说道:“何止是一点希望,你现在让他去挑大梁,他说不定都能顶得住。”
王蔼闻言,高兴得嘴都合不拢了,搓着手追问道:“那张师兄,您还没说他的先天异能到底是什么呢。”
张之维说道:“如果你仔细查过他的背景,应该不难发现,他从小到大经历过很多匪夷所思的生死危机,对吧?”
王蔼思忖片刻,点头道:“这确实是有。他自己说过,小时候被洋人的汽车撞飞过,晕了一下午,醒来又没什么事了;以前吃东西也吃坏过肚子,但拉了几天也没什么大碍;小时候还被一伙混混暴打了一顿,也硬挺了过来……”
王蔼列举了一些之后,又道:“但这不就是八字硬吗?我知道的,有些人,天生就是修道的命,八字都硬得很,跳崖都不一定能摔死,就算掉进海里,可能都会在机缘巧合下被冲上岸。”
“你觉得阿星是这种情况吗?”张之维反问。
“难道还有其他情况?”王蔼问。
“不关八字硬不硬的事,”张之维解释道,“他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的先天能力就是‘圣人盗’,只是他自己没有意识到而已,或者说,他的情况有些特殊。”
“普通的先天异人,生而能感知并掌控体内的炁,从而运用自身的能力。而阿星的能力,是一种不受他自己掌控的被动能力。至于他为何之前没能感知和掌控体内的炁……”
张之维顿了顿,继续道,“我猜想,正是因为他这被动的‘圣人盗’能力,导致他体内的炁太过庞大,而他自身的性命修为又太低。”
“这股庞大的炁超出了他的掌控范畴,他自然无法运用。只有当他发生意外,处于一种无意识的状态下,这股炁才会自行流动,护持己身。”
“而这段时间,他一直跟着修行锄地功,性命修为增长了不少,达到了可以掌控体内炁的最低标准,所以他就成功‘得炁’了。严格来说,他不是得炁,他是终于达到了能掌控自身力量的门坎。”
王蔼听完张之维这番解释,震惊得目瞪口呆:“我操!天底下还有这么奇怪的能力吗?先天能力居然是圣人盗?!这老天爷也太不公平了,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呐!”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王蔼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如此一个好苗子,居然被他歪打正着地挖到了,王蔼直呼自己这是捡到宝了!
当然,这或许也是一种必然,毕竟他广撒网,传播锄地功,大浪淘沙之下,总会淘出几粒真金。
“张师兄,这种好苗子可不能白白浪费了呀,您可得好好指教指教!”王蔼连忙说道。
张之维点头道:“确实应该培养一下。天生的天才不管再逆天,也需经过后天的雕琢和培养,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他自我的修行。毕竟历史上‘伤仲永’的事情,可不在少数。”
如此一想,张之维倒是真想看看这阿星的资质到底如何。
“那我马上带他来见您!”王蔼迫不及待地说道。
张之维却摇了摇头:“倒也不必那么急。先让他好好练锄地功吧,这门手段不会辜负他的天赋。至于指点他的事,等我把手上的事情忙完了再说。”
“张师兄,您准备在这大教堂里布置什么?”王蔼忍不住问。
张之维眼眸低垂,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楼板,落在了教堂内部那尊巨大的天通教主神像上,他在那尊神像之中,留下了一道闪电化身。
按理说,脱离本尊的化身如无根之萍,过不了多久便会消散。但因有神像中海量的信仰之力温养,这个化身不仅一直留存着,甚至还愈发壮大。
但这还不够,因为化身目前只是在“借用”信仰之力存续,并不能真正地运用这股庞大的力量。而想要运用它,除非张之维本尊亲自坐镇,或者……再做一些安排。
他并不想亲自坐镇此地,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他打算在此地做些安排,好让这尊神像,变成一颗钉死在这里的钉子。
“我需要在这里布置一个炁局,”张之维缓缓道:“它会是一把利剑,必要的时候,它也可以是一个庇护所。”
“需要我做什么吗?”王蔼立刻问道。
“陪我四处走走就行。”
说罢,两人离开钟楼,在偌大的天通教区内闲逛起来。
自从接手了上帝教的地盘后,王蔼又陆续购买了周边的一些地皮,将其并入大教堂,打造出了一个集教会学校、育婴堂等一系列慈善组织于一体的庞大教区,里面也住了很多的人。
此时正值晨练时间,有些人没去广场,但也都在各自的地点修行锄地功。
他们虽然大多没有得炁,但一个个都身强体壮,精神饱满。张之维甚至看到几个六七十岁的老人,正轻松地提着百十斤重的石锁在玩耍。
张之维看似漫无目的地东看看、西看看,但实际上,他是在丈量山水,观察此地山川地脉的经纬,寻找这片大地的阵眼所在。
毕竟要布置炁局,首先便需摸清此地的地脉流动情况,才能将其打造成一个封闭的格局,从而形成炁局。
两人走到一处教区边缘地带,突然,一座新建的建筑落入了他们视线之中。那是一座高耸的西式大楼,楼顶的造型极为奇特,如同两把巨大的东洋刀交叉矗立,中间还留出一个圆洞。此刻日头初升,太阳正好出现在那个圆洞之中,金光四射。
远远望去,那景象就好像两把冰冷的钢刀,从天而降,狠狠地对准了天通大教堂,要将其一刀两断!
王蔼注意到张之维的眼神,指着那栋建筑,沉声道:
“那也是倭寇新修的一栋建筑。虽然我不懂什么风水炁局,但光看他顶着那两把破东洋刀,就知道这玩意儿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张之维点头道:“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这是一种风水布置,名为‘双刀斩龙’,是用来搅乱风水格局的歹毒手段。”
“果然是冲着我们来的!这帮倭寇,真是狼子野心!”王蔼怒道。
“确实是用心险恶。”张之维说道,“我之所以把天通教堂立在此地,就是因为上帝教已经选好了位置,此地风水极佳,可以养一方水土。但这个建筑立在这里之后,那两把东洋刀就相当于捅穿了这个风水格局,长此以往,天通教堂恐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不过,那里有我的神像坐镇,内有海量信仰之力,倒也不至于真出什么大事。”
“需要我们把这东西给拆了吗?”王蔼问道。
“不必。”张之维摆了摆手,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我正准备修改此地的风水格局,打造一个更强大的炁局。他这两把倭寇军刀以及中间那轮圆盘,不仅不会对我造成影响,反而能为我所用,给我这炁局平添几分杀伐之气。”
“他们这不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王蔼啐了一口:“一群不自量力的傻逼倭寇,也敢在张师兄您面前班门弄斧!”
张之维笑了笑,没说什么。倭寇也确实是在班门弄斧,风水炁局是死的,人是活的。搞这些花里胡哨的操作有什么意义?自己勾勾手指,一个土河车就能给他推平了。
随后,两人又逛了一会儿,几乎把整个教区都走了一遍。张之维闭上眼睛,整个教区的立体地形图便在他脑海之中丝毫不差地展现出来。
瞬息之间,他便知道了天通教区的阵眼所在。
“找到了,走吧!”
他带着王蔼,来到了天通大教堂的后院。在这里,有一个不起眼的小小池塘。池塘里的水色深绿近黑,散发着一股幽幽的寒意,不是普通的寒冷,而是那种能渗入骨髓,让灵魂都感到冰冷的阴寒。
王蔼介绍道:“这个池塘有些奇怪,明明是一潭死水,却从不发臭。不管多久不下雨,也从未干涸过。以前,一些教会学校的老师,本想在这里面种些荷花,但种多少死多少,后来,也就不管这里了。”
“这应该就是这片地区地脉的阵眼了。”张之维说道:“水塘不是关键,关键是水塘之下,连接着此地的地下水脉。水脉牵动炁脉,形成了天然的阵眼。”
“找到了之后呢?要做些什么?”王蔼问。
“要在这里建立一个水井,将此地的炁脉和水脉都固定住,然后再去周围埋上一些小东西,打造出一个完全封闭的格局,届时,此地便成一卦。”
张之维解释道:“上为天,下为泽,此卦为‘夬’!《象》曰:‘泽上于天,夬。君子以施禄及下,居德则忌。’‘夬’者,决也,有决断、杀伐之意!正好应了此局。”
“到那时,无论是天上的炁,地下的地脉和水脉,还是教堂的信仰之力,都会被锁在这个格局之中,为我所用。不管外界的攻击多厉害,只要不能将这个格局打破,里面的力量便是无穷无尽的。”
王蔼听得精神一振:“那张师兄,我这就安排人过来修建!”
“阵眼这种东西,当然得保密。”张之维说道,“请人来弄不安全,以后别人一查就能知道阵眼所在,也就有了破局的方法。”
王蔼眼睛一眯,顿时想到了一个方法,但他没有说出来。
张之维没有管王蔼怎么想,他继续说道:“一点小把戏,还用不着人来帮忙,用人反倒是浪费时间。还是我亲自来吧。”
说着,他随意地挽起了道袍的袖子,心念一动,施展出“坤字·土河车”。
只见他对着那池塘轻轻一指,大地瞬间发出了沉闷的轰鸣!
在王蔼震惊的目光中,池塘四周的地面开始剧烈颤动,泥土与石块仿佛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揉捏、塑造。
紧接着,一座造型古朴、遍布着玄奥符文的石质水井,竟从大地之中缓缓升起!
那水井仿佛一直存在于此,完美地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没有丝毫斧凿的痕迹。
整个过程,不过弹指之间。
“轰……”.
而在这个水井形成的那一刻,整个水井周围,似乎都摇晃了一下,然后迅速稳定下来。
王蔼没什么感觉,他只觉得,面前的水井里的水,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清澈,从碧绿变得透明,在天上的阳光的照耀下,似乎还闪烁着金光。
而张之维能感觉到,四周的炁都在朝着这里汇聚而来,这口井,变成了一个存储天地自然之力的宝贝。
“张师兄,这口井叫什么?”
张之维走到水井边,捧起一泼水道:“这是一口力量之井,我打算把这口井,称作阳昊之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