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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ANNABETH

许多次安娜贝丝都想联系上她的母亲:寻求指引,在营地的每餐送上烧过的祭品。她没有得到过回应。现在雅典娜就在这里,穿着牛仔裤,登山鞋和一件红色法兰绒衬衫,她黑色的头发像瀑布一样披散在双肩。她带着一个背包和一根手杖,好像正准备去长途旅行。

    “我必须回家,”雅典娜低语道,研究着地图。“路线很复杂。我希望奥德修斯在这里,他会知道的。”

    “妈妈!”安娜贝丝说道。“雅典娜!”

    女神转身了。她似乎毫不认识安娜贝丝一样直直看向她。

    “那是我的名字,”女神出神地说。“在他们劫掠了我的城市,剥夺了我的身份后,把我弄成这样。”她厌恶地看着自己的着装。“我必须回家。”

    安娜贝丝震惊地后退。“你……你是Minerva(弥捏耳瓦)?”

    “别这样叫我!”女神的灰色眼睛闪烁着怒火。“我以前手持矛和盾。我掌握着胜利。我比现在强多了。”

    “妈妈,”安娜贝丝的声音颤抖了。“是我,安娜贝丝。你的女儿。”

    “我的女儿……”雅典娜重复道。“是的,我的孩子会替我复仇。她们必须毁灭罗马人。糟糕的,可耻的,无主见的罗马人。赫拉争执说我们必须把两块营地分开。我说,不,让他们打吧。让我的孩子毁灭那些篡夺者。”

    安娜贝丝的砰砰地心跳声在耳朵里回响着。“你想要那样?但你是聪慧的。你懂得战争胜过其他——”

    “曾经!”女神说道。“被替代。被劫掠。像战利品一样被掠夺并运走——离开我钟爱的故国。我丢失了太多。我发誓我不会原谅他们。我的孩子也是。”她更加仔细地看着安娜贝丝。“你是我的女儿?”

    “是的。”

    女神从衬衫口袋里摸出了一样东西——一枚老式的地铁币——并把它按在安娜贝丝的手里。

    “跟随着雅典娜的印记,”女神说道。“替我报仇。”(重点!)

    安娜贝丝看着这枚硬币。在她看着的同时,它从纽约地铁代币变成了一枚古老的希腊古银币,雅典人用的那种。它表面是一只猫头鹰,雅典娜的祭祀动物,以及一根橄榄枝在一侧,一些希腊文字在另一侧。

    ‘雅典娜的印记‘。

    那时候,安娜贝丝还不知道它的含义。她不理解母亲为何举止是这样的。无论是不是Minerva,她都不应该显得如此困惑。

    “妈妈……”她试图让自己的语调尽可能的通情达理。“波西失踪了。我需要你的帮助。”她开始解释赫拉的计划,把两营团结在一起来对战盖亚与巨人们,但女神只是用自己的手杖敲击着大理石地面。

    “决不!”她说道。“任何帮助罗马的人必须被消灭。如果你加入他们,那你就不是我的孩子。你已经令我失望了。”

    “妈妈!”

    “我对这个波西一点也不关心。如果他到罗马人那边去了,让他去死吧。杀了他。杀了所有罗马人。找寻到印记,追随它到它的源头。见证罗马是如何贬黜我的,并发誓为我报仇。”

    “雅典娜不是复仇女神。”安娜贝丝的指甲刺入掌心。银币在她手中似乎变得更加温暖。“波西对我而言就是一切。”

    “那么复仇对我而言就是一切,”女神咆哮着说。“我们哪个更聪明?”

    “你有点不对劲。发生了什么事情?”

    “罗马发生了!”女神苦涩地说。“看看他们做了什么,把我变成一个罗马人。他们希望我做他们的女神?那么就让他们自食其果吧。杀了他们,孩子。”

    “不!”

    “那你就什么也不是。”女神转向地铁图。她的表情和蔼了许多,变得困惑而目光茫然。“如果我能找到路线……回家的路,那么或许——但是,不。为我复仇或者离开我。你不是我的孩子。”

    安娜贝丝的眼睛感到刺痛。她想到一千种恐怖的事情想说的,但她不能。她转身逃离了。

    她尝试扔掉那枚银币,但它总是重新出现在她的口袋里,像波西的激流剑一样。不幸的是,安娜贝丝的古希腊币没有任何魔力——至少没什么有用的。它只是带给她噩梦,而且不管她用什么方法,都摆脱不掉。

    现在,坐在她的客舱里,在阿尔戈二号上,她能够感觉到硬币在口袋里愈发温暖。她盯着电脑屏幕上帕特农神庙的模型发呆,想着和雅典娜的争执。过去几天里听到的话在她脑海里盘旋:‘一位有才干的朋友,准备来访。没人会重新得到那尊雕塑。智慧之女独自行走。‘

    一声敲门声让她跳了起来。

    她希望那也许是波西,但弗兰克·张把头伸了进来。

    “呃,对不起,”他说道。“我能——”

    她因为突然看到弗兰克太过受惊,以至于过一会儿才意识到他想要进来。

    “当然,”她说道。“好啊。”

    他走了进去,环视客舱。没有多少可看的。在她的桌子上躺着一叠书,一本日记本和一支笔,还有一张照片,上面是她的爸爸咧嘴而笑,翘着大拇指,操控着他的双翼

    飞机Sopwith

    Camel索普威思骆驼飞行。安娜贝丝喜欢这张照片。它令安娜贝丝回想起与父亲最亲近的时候,那时他用仙铜机关枪猛烈炮轰一军队的怪兽,仅仅是为了保护她

    ——差不多是一个女孩所希望的最好的礼物。

    在墙上挂钩上吊着的是她的纽约扬基队帽,她从母亲那里得到的最贵重的财产。曾经,这顶帽子曾经有着令戴

    着它的人隐身的能力。自从安娜贝丝和雅典娜的争执后,这顶帽子就失去了它的魔力。安娜贝丝不确定为什么,但她还是固执地把它随身带来了。每天早上她都会戴

    一次它,希望它会再次显灵。但到目前为止它只能令自己回想起母亲的愤怒。

    除此之外,她的客舱就是空的。她让它保持着洁净干净,这样能帮助她思考。波西不相信这件事,因为她总是取得好成绩,但是,如其它半神一样,她是ADHD(注意力不足症)。在她私人空间中如果有太多分散注意的事物时,她从来不能集中注意力。

    “那么……弗兰克,”她大胆说道。“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在所有飞船上的人中,弗兰克是她认为最不可能拜访她的人。她的疑惑在弗兰克脸色羞红地从口袋里拉出中式手铐的时候丝毫不减。

    “我可不想对它一无所知,”他低声含糊地说。“你能向我展示其中的技巧吗?我不怎么愿意问其他人。”

    安娜贝丝处理他的话显得慢了一拍。等等……弗兰克在向她求助?然后她突然醒悟:原来弗兰克觉得尴尬了。雷奥在对他冷嘲热讽。没有人喜欢成为笑柄。从弗兰克坚定的表情能看出,他再也不想这种事情发生了。他想弄懂在不变成鬣蜥的方式下,如何从手铐中脱困出来。

    安娜贝丝有种异样的荣誉感。因为她没取笑弗兰克,他很信任自己。另外,她对每个渴求知识的人都有着好感——即使是从中式手铐中如何脱困这样简单的知识。

    她拍着边上的铺位:“当然可以。坐吧。”

    弗兰克坐在床垫的边缘,好像准备着随时快速逃走。安娜贝丝取走了中式手铐,把它放在电脑边上。

    她按了电脑上红外线扫描的键。几秒后一个中式手铐的3D模型出现在屏幕上。她把电脑对着弗兰克,使他能够看到屏幕。

    “你怎么做到的?”他惊讶道。

    “尖端古希腊科技,”她说道。“好了,看。它的结构是圆柱形的二轴镶缀,因此它有极好的弹性。”她熟练地操纵着图像,使其像手风琴那样拉缩。“当你把手指放进

    去的时候,它变得松弛了。但如果你想挣脱它,手铐的周边就会缩小,从而使得镶缀夹紧。用挣扎的方法是无法把手随意拉出的。”

    弗兰克茫然地看着她。“那么,解决方法是什么呢?”

    “嗯……”她向弗兰克展示了她的一些计算结果——取决于镶缀的材料,手铐是怎样经受巨大拉力而不断裂的。“对于机织结构来说够神奇了,不是吗?医生将它用于牵引(使体内断骨复位的疗法)和作为电子收缩肌——”

    “呃,那么脱困办法?”

    安娜贝丝笑道:“别和手铐对着干。你把手指向内伸,而不是向外。这能够使镶缀变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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