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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四章 以爱相宜

    此女,修为果真深不可测,没想到啊,她竟赶在自己前面……想必已有多时!由此肯定,她对这花果山是非常的熟悉。看来她是真与唠叨有些渊源!并不是刻意关注我,只是我昨晚闯进了她的视线……也罢,与唠叨有交情之人,不会是险恶之士。但我此来练功,十分紧迫!早一刻练成莲心眼光,便能早一刻找到舅舅。但她修为毕竟高过我一个境界,倘若在我修炼到紧要关头时被她突然袭扰的话,轻则,重伤脏腑,无力抵抗,重则,走火入魔,无力回天……故此修炼之前,我还是设法探察一番她的底细为妙!自己修为尚浅,既是用法力不能够“暗察”,那我就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明察吧。沉香抱以欣赏的眼光一边看着崖上丽影,一边思虑至此。

    “喂!沉香哥哥你又管不住自己的眼睛看别的尤物了!劝你不要忘了你答应过玉嫂子的话啊。”丁香钺生气地在沉香的手掌内猛烈颤摇,好似要挣脱开。

    “我当然记得自己答应过你嫂子不‘多’看别的尤物一眼这句话,但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首先就得通过眼睛的观察来熟悉环境,所以观察周遭一切事物总是必要的。有错么?”沉香平声道。

    “所以别的尤物你也不会少看!”

    “唉……这也是你嫂子允许我的权限呢。”

    “然后你想说我这是在咸吃萝卜淡操心吗?”

    “不,我可不会这么说你啊。”

    “但我知道你很想这么说,然后替你说了。你不谢我吗?”

    “啊?我没这种想法,这才是你想太多了吧?”沉香有点窘迫,但不是因他心虚,而是因为跟不上丁香钺的思维。

    “你给玉嫂子的答复充满狡诈!现在对我的回答又如此狡猾!你这家伙真是老!奸!巨!猾!”

    “呵呵,我还一直觉得不够奸猾嘞!但我并不老好么?你看我样子多小!”沉香把丁香钺提到面前的高度,并把它当做镜子,照着自己的脸。也不管丁香妹子看到他这样“卖脸”会不会流鼻血……

    “但你不如盘古哥哥厚道。”丁香钺因为看见了沉香这张精美的玉颜,回答时的火气也消了太多。

    “哦,这也是因我比他懂薄利多销……”

    沉香言外之意是:我这辈子有了丰富的处世经历,而上辈子除了和今生共有一柄神斧,还有过什么呢?哦,还有过作死,而且还作死成功了!然我这辈子是想活长点,多——做事!

    “唉……”丁香钺叹气了,许是听出了沉香哥哥的弦外之音,并有共鸣了吧。

    看着本来语气欢脱的“丁香”小妹如此沉重地叹了口气,怜爱的心情瞬间便占满了沉香的情绪。在沉香心里,这个以“无坚不摧的开天神器”的外在示世的丁香小妹的分量,从不比莲儿少过。沉香很自信这一点。一十九年的共处,让他能发觉出丁香最微小情绪波动。

    所以,仅是这一声不易令人重视的叹息,也已使得沉香的心忽地一沉,于是他赶紧将自己的心情调到活泼的频道上,欢快道:“你看那山崖上的白衣仙子!她是否很有可能是我的师娘呢?”

    “是与不是,关咱们两个何事?”丁香钺还是提不起兴致似的。

    “与咱们当然有关啊!你想我看见了……不管是以前的、还是以后的师母,要不去拜见,岂非大不敬了嘛;丁香妹子再帮帮忙好不好?”

    “好吧。什么事情呀?”

    “你要变成一件饰物?的话……模样肯定特别可爱!”沉香眉飞色舞的动员丁香钺道。

    “哦,我明白了,你是要我变得优雅一点,好方便你撩妹呢!”

    沉香惊道:“话不可这么说哈?我这是要带你去向……我的……尊长请安,是要尊重的!再说了,我拿你撩妹也怕把人家吓哭啊!”

    “所以你才要我变得小巧优雅一些哦!嘿嘿,哈哈哈!”

    “哎呀!我只拿你撩对敌的脑袋才顺手!”沉香佯怒之余,也发现丁香妹的心情好起来了。

    “哦,原来在你心里,我就只配做舔血之事!哼!”

    狡黠的沉香见时机成熟,立回正题:“哎……我正因知道妹子你也不想只拥有这样一面,才提出此建议的嘛!也好让您能多面发展啊。您再考虑考虑?”看这神情,要多谄媚,就有多献媚!

    “这次我姑且还是看在沉香哥哥的态度这么好的份上,再改变一下自己;说吧,想要我变成什么东东?但是,我拒绝变成一枚针被你塞进耳朵眼儿里!就算你比臭猴子的耳朵里面干净也不行!”

    “哎,不能够!那样我的耳朵也受不了;那……我舅舅将三尖两刃刀变做了一把墨布折扇,耍起来潇洒凌厉!妹子不妨自变为一把白色的纸扇如何?”沉香挥动雪白的衣袖指点江山道:“顺带把这里震撼心灵的仙山美景,一并化在扇的一面上吧!”

    “同意!”丁香钺兴奋起来,“那另一面嘞?”

    “另一面,肯定是要一朵美丽的紫丁香好吧?不过要记得留白哦。”沉香边说边察言观色。

    “嗯!扇面留白的重要性我懂呢。”

    闻见丁香妹妹如此的喜出望外,沉香心才稍安……然他禁不住心道:只要我在一天,我便不仅要让大家安心,还一定要大家都开心——快快乐乐地渡过每一瞬光景。此为十九年前的无声宣誓,我定要将之履行,直到永远那么久的时候……

    丁香钺瞬时变化成了一把酱色竹秉白纸扇,沉香脸上挂着惊喜的微笑,一折一折地慢慢打开此呈画的扇面——只见瑶草琪花、寿鹿仙狐、修竹留云、灵猿玄鹤、纵横沟壑密、麒麟彩凤明——一样不少地以水墨之色调,将这眼前仙美景象的缩影描绘到了明白若雪的扇纸上,栩栩如生!丰满而完整。

    “呵呵!丁香,”

    “嗯?”

    “你真漂亮!”

    “嘿嘿,沉香哥哥过奖!”

    翻过来看,只见此扇面,并不如沉香所料的那样有一朵盛大的紫色丁香花图案,却是空留洁雪非有物,并于扇沿曲丁香。

    沉香水平翻转扇子观察着并询问道:“诶?不是大的一朵,而是只有两边扇脊上这两朵似雕镂的‘丁香’么?”

    “优雅不在大小,而要精妙!况且沉香哥哥把扇折上,便可看见这扇子顶上的紫色沿边已然折并成了一朵完美的紫丁香呢!”

    沉香在手中调转扇头一看,果真是好一朵仙紫欲滴的“丁香”。

    “一面留白,是我用来帮你录藏诗词的,今后沉香哥哥但凡有了兴致,尽可随意吟作出来。我自会将它们一一收录,匿存于这扇面之上呢。”

    沉香浅笑道:“丁香妹妹真是别出心裁、良苦用心啊!沉香感激不尽了。”

    “但你可要懂得感恩!因为我这样可是让你在我的……身体上倾洒才情,故,你若敢对我……始乱终弃,我定将你大卸八块哦!”

    “好。你放心,这一点我不学唠叨!。呵呵……”沉香说着,瞟了一眼崖上女子,“我们该去拜见我的……长辈了吧?”

    “好呀!动身去呗!”

    沉香执扇轻撩前摆离地,风速移向前方与雪瀑水帘,相邻之涯尖——轻若云鹤触涯、淡若浅风临璧。

    沉香第一时间站在女子身侧,便闻见了从其身上发出的香气,好似秋莲开散,又洽逢春雨点蕊般的奇香!令沉香闻之,心中便生出了此番,奇思妙想。

    仙乐依旧奏响未停,沉香莫不陶醉于曲境之中。非但不扰断,反而,还心望如此美乐,永无终尽之时……之所以放纵此想法,是因沉香明白,人曲終会散的道理。

    常言道:以无限为有限。

    如我现想这般,以有限为无限,心境可有得到了一丝满足么?

    罢了,何必思想这么多不成不熟的呢?这不过是在为自己认定该有的等待,打发时间而已,管它是否可会谬中藏“道”作甚?能平心以待则矣。沉香沉入曲中,不仅觉得思绪平稳明晰,还得了此微妙之心悟——仿佛同时触到了谬论与真理。正如这曲中情境一般——若有似无,复还有。

    一滴、两滴、三滴……平静的天空缓降下雨滴,奈何这一男一女,一闻、一奏得情注意专,竟将这颗颗“上琼碧落”生生遗忘!更或是……还未曾在意。

    直到这雨滴渐渐密了,打在二者脸上数次,沉香才惶觉雨落点在了自己的“玉衣”之上,便连急带忙地将身上此件新衣脱下,又掏出怀中的淡黄袱帕,将此衣包裹严实,才松了一口气……

    仙乐戛然而止,便是专为此举停下。

    “你是怕这‘心意’给雨淋湿么?”女子低下手中白玉箫,对沉香道。

    “沉香闻之惊喜,赶紧恭敬施礼道:“哦!小子不瞒,正是。”

    “那你可该晓得,此衣在做之时,已然便湿了。”

    沉香片刻沉默后,复再回道:“上仙心细入微,刘沉香敬谢您了。”

    “哦?我此言,连我自己都不甚明了,然你听出了我的语意?”

    沉香谦虚的神色中,却有睿智居于内:“呵呵……是么;这件衣裳,小子我斗胆叫作——玉衣,也最珍爱——因它确实是被这世上我最为重要的两位女性之心血浸湿了的。”

    “最为重要……那可是‘娘亲’和‘娘子’?”傲来瀑雪,此时终于肯正眼观看沉香了,继而发现,沉香的颜面比她预想的,要更加俊美得多——眉英眸亮、鼻唇挺秀,神色凛然、直身立正,好个俊秀阳刚的美颜郎!

    沉香点头微笑道:“正是。”

    “可那石猴子……并无娘亲,也从未在意过‘娘子’。有与无,他以前不曾在乎,以后……便更不愿再论辨了吧……”傲来瀑雪美眸里的哀怜一闪而过,“那你向来与妻子的感情又如何?”

    沉香毫无思索便道:“彼此珍视如‘我’,犹胜于‘我’。”

    “如此,甚好。然,你这定不是学了那石猴子才会的。因他生来,便从不理解此事情。故他不会这般本事……”傲来瀑雪听后先是眉开眼笑,而后神情却又让忧愁笼罩了。

    嘿嘿,仙长您果真心仪着咱家师父,来日成为咱家师娘大有可能!如此,沉香便应以宽心敬之,无需警惕半分了。沉香心内,欢喜无比。

    未曾想到这俊生,如此得机灵,很善解人意,观来心肠亦是不错。

    二人言谈几句,相互端详着,互增了许多善意。

    傲来瀑雪觉出沉香,似是真心欢喜自己吹奏的乐。故,半会儿宜静之后,她自不吝地又独奏起来。

    情境深长之悠美,令沉香不禁,却又复有意地副合着仙乐的节奏,吟道:

    檀香徐徐萧潇雨,

    仙乐如梦悠悠去。

    高山流水戏猿啼,

    妙语花香伊人倚。

    傲来瀑雪闻之,未能禁住侧目对沉香的才情,心向赏之。然她美眸稍稍下移半尺,便见刚才被吟作出来的诗句,已在此才俊手中隐发着淡若丁香味的雪白扇面之上,逐句出现了字墨,诗句之上,犹多出了吟诗者方才无有道过的诗名:雨潇游。

    正在沉香要将扇面折起时,傲来瀑雪,声柔气静地道:“刘沉香,对吗?”

    沉香闻声恭敬回道:“正是晚辈。您可有吩咐?”

    “呵呵……眼下无甚他事,只道可否把你手中香扇,借我一观?”

    “当可!当然……那晚辈请您笑纳。若您喜爱,沉香便送与您做礼物了。”

    “呵呵,你倒大方;只可惜我不爱夺人爱物,小瞧一番却无不可。”

    “嘿嘿,如此,您随意最好。”

    “丁香,那你就陪着仙长在此,我先去那边修炼了。”

    “哎,沉香哥哥自便吧~”

    “沉香,丁香交我,你便可专心去练。如有异情,我不旁观。”

    “真是感激仙长了!”

    “你莫再对我客气,来日方长。”

    沉香喜道声是,便飞离了高崖,选了一块奇花锦簇、瑞草广铺的平静之地,开始冥思《九转元功》之内容:将天生之三魂七魄炼化,九转归一,修行金丹大道,功成九转后,剥尽后天群阴,尽显先天真阳可成大道,自此便是同舅舅一般金丹永存,元神便永聚不散。功体亦可万劫不坏……

    而练这其中的:莲心眼光,便须取用天地万物灵力之火,煅烧身心,直至最脆弱的眼睛,也给烧至纯青而不消不盲,方可目光如炬,洞若观火,遍察万界。

    沉香此刻,开放自身灵力,打开自己心灵,与万物通话:

    周遭万物静听,你们如果热爱我,请将我拥抱;你们若是痛恨我,请把我燃烧。刘沉香现在需要尔等灵愿之火,铸炼身心;不管尔等有多少悲欢、多少抱怨,尽可对我发泄!我定虔心容天地之嗔喜、虚心受万物之恩怨——我自将以爱相抱,以善相报;不负众生,我心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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